“那他们呢？都是年轻力壮的汉，一个两个的都是死人么？嫌穷不能自己挣？想娶媳妇不能自己攒家业？”姜半夏心里不出的怨愤。
“半夏，你别这么你哥，他们……这不是过冬了，原先的东家不要人了么？”姜母不忍自己的儿被这么编排，但又不太敢过激的指责姜半夏，只能弱弱的解释道。
“东家不要他们了，就没生计的法了么？只能靠着你洗衣裳养活了？活得这么窝囊，还是个男人么？”
姜半夏已经不知道要些什么了，姜母拗的厉害，她的劝丝毫听不进去。一心为着两个儿‘舍生忘死’即便她心有不忍又如何？
白了，姜母与姜家两兄弟，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一个嫁出去的赔钱货，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十足的外人，压根插不上话。
“开春之后，他们就会出去找活计了。娘又不累，自己的儿哪能不帮衬着呀。再了，村头的翠娘也中意的很。”
姜母看到姜半夏现在生活的还算不错，起了些许心思，絮絮叨叨的给她讲起了这些琐事。
姜半夏听着姜家这一大堆的烂事，头都大了。再了，她原谅了姜母，是因为认了她是自己的娘，姜二柱算什么？
别姜二柱没媳妇，就算是打一辈光棍，都和她没半分干系。
若是姜大壮，不她还愿帮衬一些……
“好了，我和长卿还要出去，娘你先回去吧。”姜半夏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下了逐客令。
到底是有些生份了，姜母闻言，窘迫的站了起来，不安的搓着衣裳：“娘是不是的有点多了？娘就是跟你道道，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别多想。”
姜半夏完这话，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明明好了要做个冷血的人，但一看到姜母露出这副怯生生，又可怜的模样，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罢了，姜母是她的亲娘，她再怎么冷血，又能如何？
视而不见么？可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是万般做不到的。
“你等一下。”姜半夏完这句话，就站起来，向屋中走去。
再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包裹，里面塞满了东西。
“冻疮膏，退烧药还有个棉花背心我都放在里头了，你一并带走吧。”
姜半夏罢，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包袱里掏出了棉花背心，递给了姜母：“你先去屋里换上吧！”
显然，还记着上次衣裳被郝春燕给抢走的事。
姜母这次直接穿在身上，只要她不，郝春燕总不至于扒开她的衣裳瞧见，这背心就保得住。
姜母愣了下，拿着背心欲言又止。
“半夏，娘那次……”
“我知道，我嫂执意要抢，这刚回来的媳妇总不能因为这么件事，再给弄没了。”姜半夏打断了姜母的话，道。
“诶，你知道就好，娘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姜母布满褶皱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得姜半夏一阵心酸，转过身去：“好了，快去换吧！”
“好。”看得出来，姜母还是很喜欢这背心的。姜家穷，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新衣裳了，这背心是新的，里头还有棉花，摸着就暖和。
姜母去换背心后，姜半夏看着齐长卿叹了口气。
齐长卿指了指厨房角落，姜半夏循着看去，便看到了木桶里的鱼，眨了眨眸，又看向了齐长卿。
“不如给我娘带上两条吧！”
姜半夏坐在木桌上，歪着头问道。
齐长卿点了点头，转身向木桶走去，特意挑了两条肥嫩的大鱼。
姜半夏手里握着齐长卿包好的鱼，笑得花枝乱颤：“你可真是我的贴心棉袄。”
这鱼想来也要吃了，姜半夏直接塞进了包袱里，免得姜母还得带水，太沉了。
这时，姜母也出来了，褶皱的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喜意。
这在她的脸上，已经很少出现了。
姜半夏见状，也不禁勾起了一抹安心的笑。
记忆里，姜母总是皱着眉头，脸上苦哈哈的。这样的神情实在是少的可怜。
“娘，把这个带上吧。”姜半夏提着包袱，递给了姜母。
“诶。”姜母接过包袱后，疑惑的看向了姜半夏：“这里头？”
“放了两条鱼，你今个回去可以熬些鱼汤，给自个儿多补补也好，洗衣裳的活就推了吧！大冷的天，若是又发烧了，所需的文钱，可就不止你洗的那些衣裳了。”
罢，担心姜母不以为然，又加了句：“单昨个给你用的退烧药，就不止两百件衣裳了。”
“这么贵？”姜母拽紧了包袱，吃惊的看着姜半夏。
“不然呢？”姜半夏耸了耸肩，道。
姜母蹙了蹙眉，过分节俭的毛病又出来了，还是没忍住，道：“半夏啊！娘知道你手里有东西，可也不能这么乱花钱啊！家里用得着……”
打开话匣之后，连带着心里话都流露出来了。
“好了，这是我的文钱，要如何处置，都是我的事，和姜家可没半文钱的关系。”
眼看着姜母越越没谱，姜半夏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嗯。”姜母知道又触到了姜半夏的点，瞬间住了口。
抱着包袱的模样，看着又有些可怜。
姜半夏：“……”
每次姜母露出这种神态她就受不了。
从怀里掏出了仅有的四十文钱，一股脑都递给了姜母：“这文钱你拿着吧，家里只有这些了。记着，不到万不得已可别拿出来。”
“好！”姜母想也没想的收下了文钱。
“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姜半夏道。
“半夏，你那屋娘还给你留着呢，你回……”姜母还是不舍姜半夏，话在嘴里含了很久，才了出来。
“不必留着了，那个家我不会在回去了。”
姜半夏冷冷的道。
那个承载了她所有委屈的家，既然出来了，她又怎么可能返回去自讨苦吃？
她脑没病，好么？
姜母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很多，几次想的话，终究还是吞了回去，抱着包袱有些落寞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