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你有没有许配人家，我一清二楚，岂容你在这里胡诌？”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又要飞了，周氏恨不得捏死姜半夏。
“我爹昨个儿已经答应了，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我爹。”
姜半夏答的理直气壮。
随后，姜半夏把银子还给了那妇人：“大娘，我劝你还是找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我们姜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个是省事的主？我若是执意闹起来，只怕你的损失也不。”
显然，妇人也没少遇到难缠的主，姑娘家本不愿意，被强卖出去，惹出事的也不算少，眼下官府看的紧，他们可得仔细着些。
“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不是说姑娘自个也愿意么？现在又整这么一出，拿老婆子我寻开心是吧？”
妇人瞬间不满了，盯着周氏，气愤的说道。
“这丫头害我赔了一亩地，她赔不起我，可不就得以身抵债？”周氏连忙劝道。
“是这样么？”妇人闻言，又动摇了。
“不就是一亩地么？让我夫君赔给你便是。你若是敢卖了我，我夫君告上了官府，可就怪不得我了。”姜半夏这话是对周氏说的。
“呸，你这个赔钱货，又能找到什么好夫家？一亩地你怎么赔得起？”周氏气急了，破口大骂道。
听到这里，妇人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原来人家姑娘真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这桩生意还有什么好谈的？
想到这儿，妇人白了周氏一眼，起身就走。
周氏见状，连忙拦下：“诶，你等等，那丫头不懂事，她……”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妇人打断了：“我敬你是个老人，才没和你追究，你这样欺骗我，莫不是以为我段三娘是好惹的？”
“这……”在周氏这一愣神间，妇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周氏气急败坏的回了院子，指着姜半夏破口大骂：“你这个赔钱货，坏了老娘两桩生意，是死赖在姜家打发不出去了么？”
“生意？”姜半夏嗤笑一声，近前一步直视着周氏：“还能不能要点逼脸了？所谓生意就是卖了我么？”
“你，你翅膀硬了是吧？”周氏成功被姜半夏给惹火，四下寻找，拿了笤帚就向她打来。
姜半夏不以为意，姜元宝没在家，单一个死老太婆能拿她怎么样？
娇的身影敏捷的躲过周氏的袭击，还不忘还嘴回去：“你若是不怕得罪更多的人，就只管卖我。”
周氏追得气喘吁吁，奈何年纪大了，把自己累了个够呛，姜半夏一点事都没有。
“你这个死婆娘，就在旁边看笑话是吧？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啃不动姜半夏这块硬骨头，心中的怨愤又无处宣泄，周氏干脆把怒火转移到了姜母身上，啪的一巴掌扇在姜母的脸上。
姜半夏大惊，但她离的有些远，终究还是没拦下。
“你干什么？”姜半夏快速冲了上来，把跌倒在地的姜母扶了起来。怒视着周氏。
周氏冷哼一声，阴毒的话再次说出口：“看什么看？你们娘俩都是赔钱货，就知道拖累我们老姜家。”
姜半夏攥紧了拳头，多年的涵养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在这个时候还心平气和了。
实在想不通，同为女人，周氏为何一直咄咄逼人？
“娘，您消消气，半夏她还，不懂事，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然而多年来的环境，已经教会了姜母逆来顺受。即使被婆婆一巴掌打翻在地，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更恭敬的承认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错误。
姜半夏气愤不已，却又拿姜母没有丝毫办法。
这便是姜母，她无力改变，只能接受。
“哼！死丫头，还能上天了不成？”总算有句顺气话了，周氏白了姜母二人一眼，趾高气扬的说道。
姜半夏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胸腔内燃燃涌起的怒火，她不能给姜母填麻烦了。
“还愣着干嘛？玉米都收拾好了么？一天天就知道吃干饭，不好好干活指望谁成天养着你们这对赔钱货？”
静默了片刻，周氏看二人还是没动作，再次呼呼喝喝起来。
姜母闻言，一个激灵，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诺诺的说道：“娘，您先歇着，我这就去。”
“你？还有这死丫头呢！你俩一块去，今个把那些玉米都处理好，我明个要去卖了。”周氏翘着二郎腿，指着姜半夏说道。
姜半夏冷着脸不发一语。
“半夏，快点！”姜母生怕姜半夏在蹦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连忙拉扯着让她和自己一块干活。
姜半夏被拉到了玉米堆那儿，看着堆积如山的玉米。她们需要在一天的时间里，徒手剥完全部的玉米，这根本就不可能。
周氏摆明了是要捉弄她们，可姜母不反抗也就算了，还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她：“……”
罢了，今日之辱她必定会牢记在心，他日一一奉还。
一上午过去，姜半夏只觉得自己手都废了，想要歇歇，却看到姜母还似个机器人一般，不停的运转，无奈只好继续。
“婆娘，午饭呢？”
午时，姜元宝揣着烟袋，一摇一摆的回来了。在厨房里溜达了一圈，没看到午饭后，立马生气了。
“我还没来得及做，这就去。”姜母抬头看了眼天，才知自己晚了时间，慌不迭地的站了起来。
“你个死婆娘，成天闲在家里，连顿饱饭都给老子吃不上，要你还有什么用？”
姜元宝撮了口烟，骂骂咧咧的。
姜半夏闻言，瞥了眼一上午的劳动成果，深呼了一口气。
她这个爹，怕是个瞎子吧！
“娘，我来帮你吧！”姜半夏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随姜母一同去了厨房。
待在狭的厨房里，被烟雾呛得直流泪。
但姜母似乎是感受不到一般，手上动作飞快。
饶是如此，姜半夏还是能听到姜元宝在外头骂骂咧咧的声音。
许是姜母也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声埋怨道：“唉，每次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