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狂风呼啸。夏夜的天说变就变,眨眼就有下暴雨的趋势。骤降的气温让李小宇冷得直打哆嗦,光着身子,红色三角裤在黑夜中异常显眼。李小宇呆呆地望着小洋楼,哀怨地有小声喊了句:
“姑奶奶,我的衣服啊!”
怕被李雪母亲听到,又不敢太大声,二楼窗户根本没动静。李小宇急得都快哭了,炮还没打,自己却被扒光了游街,这是要多衰啊?
心道今天是不敢再进去要衣服了,鬼鬼祟祟地望了望四周,还好现在已经深夜,四下无人。李小宇接着黑夜的遮蔽一路匍匐回家。
风越刮越大,一路随处可见被风生生吹断的树苗。狂风卷着沙石搭在李小宇身上,又冷又痛。紧接着又是电闪雷鸣,不出两分钟,如炸弹一般的雨点就轰隆隆地落了下来,跟被无数高压水枪冲击一样。
李小宇暗暗发誓,再也不半夜给那臭丫头送东西了。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倒霉的事儿!
“汪汪汪!”
一群流浪的野狗发现李小宇诡异的身影,瞬间化作高山镇的黑夜守护者追着李小宇一路狂吠。好在这群野狗也不上来咬,就对着李小宇汪汪叫个不停。吓得李小宇魂飞魄散。
经历重重困难险阻,总算是到家了。
张彤望着屋外的暴雨正担心,哪曾想儿子蹦蹦跳跳地出门,回来却只剩了条内裤?整个人都跟落水狗一样。
心疼儿子得紧,也不顾不得多问了,赶紧让李小宇洗了个澡,用毛巾把身子裹起来。
李小宇洗了澡,总算是平复了心情,连干了几碗白水,气息才渐渐平稳了。
“儿啊!你这是咋了?是不是闯了货事儿?”
李小宇心中有鬼,想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
“我在街上遇到了一群疯狗,追着我一路咬,把我衣服裤子都撕掉了。”
张彤哪儿会信这些鬼话?但看儿子如此狼狈也没打算再问,想想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
昨夜暴雨过后,空气新鲜,阳光宜人,只是地上多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水坑。张彤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脸上顿时挂上了不悦,愤愤的开门。眼前的人却让张彤呆住了。
怎么会是她们?
李雪母亲带着李雪站在门口,李雪母亲却横眉冷目,脸色阴沉得吓人,手上提着个包裹。就是一贯不把母亲的话当回事儿的李雪也没见过母亲如此可怕的表情,乖乖地站在身边,低着头,一动不动。
张彤意识到情况不对,压住心中的不悦,笑着问了句: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儿?”
李雪母亲冷哼一声:“把李小宇叫出来!”
张彤意识到可能跟昨晚的事情有关,平静回答:
“小宇还在睡觉,我是小宇的妈妈,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跟我说。”
“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儿!”
李雪勃然大怒,秀气的俏脸都因怒气变得有些扭曲了,将手上提着包裹丢在了地上。李小宇昨天穿的衣服、鞋子一骨碌全掉了出来。
饶是张彤意识到情况不对,也连想不出自己儿子的衣服鞋子怎么会在对方手中?明明自己儿子昨天被淋成落汤鸡回来,怎么对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张彤看了看地上的衣物,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是?”
李雪母亲银牙紧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今天咱们要把事情说清楚!你儿子偷偷潜入我家里强暴我女儿!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我女儿就被你儿子给糟蹋了!”
张彤脑中翁地一声响,对方所说正好能解释昨天的情况,难道自己儿子真干敢干出如此大胆事情来?面对李雪母亲,张彤说不出话来,沉着脸去了李小宇房间。不由分说,一把将李小宇的被子掀开,先就在李小宇的屁股上狠狠的给了两巴掌:
“混账东西!还给跟我滚起来!”
李小宇一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脸不爽地望着母亲:
“妈!你干嘛!”
张彤气得眼都红了,冷喝道:“马上穿好衣服滚出来!”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在别间睡觉张丹母女两个也被吵醒了,换上衣服一脸朦胧地出来问:
“大清早的,这是在闹什么啊?”
张彤没有理会,迎向李雪母女,客气的问了问:
“这位妹子,你怎么称呼?”
李雪母亲哼了一声:“邓丽雪。”
“丽雪妹子,咱们还是进屋说吧。这事儿生长不得。”
邓丽雪冷着脸进屋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她也不想这事儿传扬出去。李雪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刚欲坐下,却被邓丽雪喝了一句:
“站着!”
小丫头被吓了个激灵,虽然平日里敢对着母亲大吵大闹,但现在不同,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母亲竟然变成了母老虎,见人就咬,着实吓人。
张丹在一边看得疑惑,小声地问了问,张彤也没隐瞒,简单的说了两句。张丹脸色大变,赶紧带着女儿回了屋子,这事儿她们在场不好。
随后李小宇出来,看到李雪母女,瞬间明白是什么事儿了!
“过来!站好!”张彤冷喝一声。
李小宇不敢造次,依言过去站好。邓丽雪的看着一脸青春痘的李小宇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现在就直接冲上去给这臭小子一耳光了!
张彤强忍着怒气,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还是要听儿子亲自讲清楚了才行,她绝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干出这么丑恶的行为来!
“说吧!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
李小宇瞟了眼李雪,小丫头巴巴地望着他,泪珠在眼眶打转。正准备开口,邓丽雪突然问:
“我问你!你昨天晚上十二点之后是不是还在我家?”
李小宇默默地点了点头。
邓丽雪指了指地上的衣物:“那些衣服是不是你的?”
李小宇再次点头。
“昨晚你是不是翻窗户跑的?”
还是点头!
李小宇什么话也没说,不管对方问什么自己都认了。连邓丽雪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如果这小子死不承认,自己还真没太多的办法。而张彤心中暗暗叹气,心道自己儿子怎么这么蠢?这种事儿哪能随便承认的?要是一直这么被对方一问一答,那自己儿子还不铁定成了强、奸犯?
张彤知道,对面这小丫头肯定对儿子有好感,三番五次打电话过来。如果两人你情我愿,那就好说了,便开口打断了邓丽雪的问话:
“丽雪妹子,咱们可不能听一个人的说法,小丫头也是当事人,我也想问她几个问题。”
邓丽雪一惊,她知道一些细节,要不是自己女儿纵容哪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要是女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出来了,自家这脸可丢大发了。之前这么连续问李小宇,就是想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对方身上。如果让张彤问自己女儿,事情恐有变故,便开口抢道:
“这不行!我女儿经历昨天事情,身体和精神都收到了严重创伤,要是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你负责?”
见邓丽雪的表情,张彤更加确定这事儿有蹊跷,缓了口气道:
“我只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小姑娘可以不回答。难道这也不行?”
张彤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邓丽雪又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只能点头应允。
张彤面露得色,朝李雪问:“丫头,昨天晚上是你打电话叫小宇干嘛?”
李雪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李小宇,小声回答:
“我饿了,想吃酸辣粉。就叫小宇给我买酸辣粉送来。”
“你这么多朋友,为什么偏偏叫我家小宇给你送呢?”
“因为……因为小宇对我最好。”
张彤眼睛一亮:“那小宇昨晚有没有强迫你做什么?”
一听这问题,所有人的神经都紧张起来。邓丽雪一把抓住了女儿,满手是汗,眼神中尽是警告之色。李雪心跳得很快,她很清楚,昨晚是自己勾引李小宇在先,而且自己也没有半点儿反抗。但是,这时候叫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正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地李小宇开口了:
“妈,你别问了!是我强迫她的。昨晚我是准备给李雪送吃的,但发现李雪家里没人,所有就起了歹心。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小丫头没关系。”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李小宇,谁都没想到会得出这样的答案!张彤一直不相信儿子会做出如此混账的事情,所以一心为儿子据理力争,却万万没想到儿子会亲口承认,现在也容不得自己不信了!万般伤心愤怒涌上心头,张彤流着泪用尽全身力气扇了儿子一巴掌。
李小宇被打了个踉跄,感觉脸上火辣辣地同时,嘴里尝到了一丝甜味。
“跪下!”张彤痛哭着大喝,老公和儿子的事情让她几欲发狂。
李小宇没有解释,默默地跪在地上,仍凭母亲打骂。
李小宇脸已经肿了,嘴角有鲜血渐渐渗出,样子颇为吓人。
李雪瞪着眼睛身子不停颤抖,她想不明白小宇为什么要胡编乱造,他明明没有错啊!错的是自己!该被打的也是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偏袒我?
李雪想要承认,但年仅十六的她实在没勇气站出来,她恨自己没用,没勇气。也终于明白小宇为什么一直叫自己小丫头了,自己永远长不大,永远要躲在别人的背后!
李雪泪眼婆娑,看着李小宇还朝自己悄悄笑了笑,羞愧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