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宇一家人都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张彤每日痛哭流涕,李小宇也不好受,比上一世更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连填报志愿的事也没心情理会,好在有小姨一手包办。李小宇现在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码字上,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多写一个字便能减轻家里一分压力。
但是码字是急不来的,心情急躁不但会导致错误增多,文字表达的情感也会受到影响。李小宇这两天写得很累,每次提笔却又不知该写什么,明明不想写,却偏要逼着自己往下写,结果写出来的文字又让人很不满意,最后又再次进入修改。
李小宇便一直沉寂在这样的循环中,短短三万字的开篇却消耗了以往写十万字的精力。
今天李小宇和顾若梅约好见面,先给对方看看这份新的开篇。以后新的稿件就只有通过邮寄的方式传达了。三万字,意味着李小宇会得到三百块稿费。同时,如果顾若梅交不出被方芳老师没收的稿件,李小宇还得让对方赔偿损失。
顾若梅跟李小宇在上次的露天茶馆见面,两人也没什么废话,李小宇直接给了对方稿子。顾若梅稍稍看了看,很洒脱的给了李小宇结算了稿费,但说到遗失的稿件时,顾若梅有些为难了。
她老早就问方芳要过稿子,结果对方一怒之下把手稿全烧了!现在被李小宇问起,顾若梅没法交差了。顾若梅抿着红唇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直接了当地说:
“稿子没了。”
李小宇没说话,闷头喝茶。李小宇的冷静让顾若梅显得更加不安,又顿了顿:
“把你的稿件弄丢是我的过失,我愿意赔偿你。依旧按照千字十块算,我给你六百。”
顾若梅郁闷地开始摸钱包,李小宇却突然开口了:
“若梅姐,你这样怕是不妥吧”
顾若梅突然停下了动作,疑惑地望了李晓宇一眼:“怎么了”
“我把稿件给你发表,除了稿费之外我还能赚取名气,而且稿件的价值远不止书面出版这单一的方式。千字十块只是把我的出版权交给了你们,却不是稿件的全部价值。而你把我的原稿遗失,那便是我便失去了一切利益。怎么能按照千字十块的价钱补偿况且,您作为编辑,遗失稿件是重大工作失误,按情理应该是受到双倍处罚的。”
顾若梅俏脸煞白,没想到一个初中生能知道这么多!而且对方说的自己还无从反驳。吃力地咽了口口水,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
“一千。这是我能接受的最少额度。”
李小宇语气坚定,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换做平时李小宇自然不会这样斤斤计较,但家里情况让人不安,涉及到钱的问题必须有样说样!
一千块!那可是顾若梅小半个月的工资了!就算是六百也是让人肉疼的。现在赔出去的钱公司可不会管。顾若梅面露难色,感觉被一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很难受,想了想又变得强硬起来:
“小宇,你这样说似乎没有错。但是你也该很清楚,当时你给我稿件的时候也没经过什么记录,说白了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姐姐在这里给你补偿完全是出于职业操守,六百块已经是姐姐能承受的最大范围了。”
说得客气,但话中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只有六百,爱要不要。”
对方说得没错,的确没有走有效的法律途径,对方不赔钱自己还找不到地方说理。正在苦思对策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了:
“我可以作证!”
两人同时侧看,竟是方芳!
方芳提这个小包,铁青着脸,神色不善,对着两人低声呵斥:
“哼!我果然没猜错,你们两个还背着我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低沉的声音却也引来旁人狐疑的目光,顾若梅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啊却被对方一句话说得脸都红了,赶紧把方芳拉过来坐下:
“你胡说什么!”
方芳很生气,脸一阵红一阵白,36d的胸脯上下摇晃:
“还说没什么 我都听到了!你们背地里交易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不觉得羞耻吗”
李小宇目瞪口呆,自己不过写个稿子,怎么就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一样怕是方芳老师误会了什么。想想便开口道:
“老师,您是不是”
话没说话,就被方芳一口喝止:“你闭嘴!”
李小宇头一次见方芳老师发这么大的火,一下便愣住了。方芳整了整眼镜位置,低头打开挎包,一边翻找一边说: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交易是不道德的!就算法律管不了你们,有我方芳在一天,就不会让你们继续错下去。你那些稿子被我烧了!要赔钱是吧我给你!不就一千块我还给得起!”
方芳怒不可遏,从包里摸出一千块拍在了桌上。原以为自己的愤怒能让两人清醒一些,不料自己的学生在沉默片刻后竟然伸手拿走了桌上的钱!
李小宇很平静,他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默默地揣进了兜里,起身道:
“事情已经清楚了,我也该走了。再见。”
方芳没有阻拦李小宇,但深深的失望转变成了滔天的愤怒。
这是她的学生!原以为会是自己一生引以为傲的天才学生,拥有天才般的写作能力,如果继续深造,将来一定能成为全国知名的学者,或是作家。记得自己刚看到那篇《英雄》的时候,就已经幻想着自己学生扬名全国,而自己只是坐在电视机旁看着他的表演,享受着老师该有的自豪和成就感。
但她万万没想到,被自己认为是天才的学生竟然会写出如此污秽不堪的小说!充斥着变态的人生观,浮躁、yin靡,完全迎合人性的恶俗思想。这样的东西在她看来,不管写得多么优秀,那都是对文学的侮辱!
她不愿看着一个天才少年从一开始就走上错误的道路,但她失望了。
方芳将所有的愤怒都转嫁到了好友顾若梅身上,她愤怒地抢过了顾若梅的包,再一次将李小宇的稿子拿出来撕得粉碎,怒斥着好友不该毒害这样一个孩子!
顾若梅两次被方芳搞毁了稿件,现在还这么凶狠地呵斥自己。终于也是忍不住了,大声反驳:
“你就是一个书呆子!从小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有什么错你的眼光能不能长远一点你就指望一辈子在乡村里教书求你出去看看世界,看看有钱人的生活!我不想穷一辈子!那个孩子也不想!而你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方芳突然停住了,沉默了好久突然道:“那我们绝交吧。”
李小宇揣着来之不易的一千三百块钱去超市买了张彤最爱吃的山楂,还花重金买了一件江南布衣的衣服。他记得老妈来这里试了好几次,款式大小都选好了,却始终没买。回到家,把衣服什么的都给了母亲,自己留了三百块钱,剩下的也都充公了。
张彤穿着儿子第一次给自己买的衣服,笑得合不拢嘴,捏着儿子赚的钱,她心中终于有了希望。
傍晚前,李小宇家来了访客。是小胖子一家来了。
梁凡这几天小日子滋润着,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还配了新手机,似乎吃得也不错,整个人红光满面的。来了李小宇家里也不客气,径直把李小宇手上的遥控板抢过来看起电视了。
梁凡的母亲很漂亮,但父亲却也跟地葫芦似的。一看就知道跟梁凡是爷儿俩。
张彤不知道会有客人造访,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赶忙叫自家的妹妹去买点儿酒菜回来。吴倩倩这段时间住在李小宇家里过得也不错,把李小宇挤到了客厅钢丝床,自己睡李小宇的房间。见有客人来,很懂事儿地给客人端茶递水。
天真可爱的小丫头立刻吸引了小胖子的注意,这丫的眼睛一亮,目光灼灼,乘着吴倩倩给自己递茶水的时候,猥琐地摸了摸姑娘家的小手一把。见小丫头坐在自己对面看电视,自己的眼睛便再也没往电视上瞅一下。
李小宇注意到这厮的坏心眼儿,给了胖子一下:
“长鸡眼儿了是吧”
梁凡尴尬地摸了摸头:“宇哥,我咋不知道你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啊”
“查户口呢”
梁凡望着吴倩倩一脸向往,跟李小宇的交情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接了当道:
“宇哥,咱咱能追你妹妹不”
“追你妹!想都别想!”李小宇想给这小子一巴掌,又怕引起吴倩倩的注意。
梁凡却嬉皮笑脸道:“我要是有妹妹一定给宇哥双手奉上,但是宇哥已经有了雪姐,那自然用不着我操心。但是您看我还孤家寡人一个,您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妹,不介绍给兄弟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啥德行我妹妹可是学霸!听说过学霸没才读初二,现在做中考的试题也能轻松上650!你宇哥在她面前都是分分钟被秒杀的,你这七科加起来不如人家一科分数高的家伙,还有脸去追人家”
听了吴倩倩传奇般的学习能力,小胖子顿时阉了,向往地看了看吴倩倩,愁苦着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