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高二的池凉,通过一年的时间,已经渐渐蜕变成了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那个衰败的容貌,可刚走到校门口的他,随即便被一个怒气的声音骇住。
“好你个白眼狼!这是攀上哪家的千金小姐了,难怪一年的时间没有回家。衣服到穿的挺人模狗样,那么喜欢被别人包养!”
那说话毫无遮拦,甚至出口成章的人,正是他的养父。
李泽满口的唾沫星子喷射好远,将那只廉价的香烟踩在地下,大步流星走到校门口,拽住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手臂,狠狠将人从校门口拖走。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把四周来上早课的学生给惊扰到,许多的高中生围在校门口指指点点,甚至有些还拿出手机,记录着这一刻。
不过,池凉已经被他的养父强拉硬拽,拽到学校后方的一个小胡同里。那是一个死角没有监控器,死胡同里面到处都是垃圾和排泄物,臭气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有些不耐烦的挣脱养父的手,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养父这一年来在四处寻找着他。只不过他故意在躲避着罢了,有时候实在是害怕养父找到学校里来,他还会将从店里得到的工资寄一半回去。
只是没想到这男的野心这么大,或许是那次老板带着他去商店里逛街买衣服。被他的养父给拍了照片,只不过他没想到老板竟然可以被相机拍到。可他想了想那天的情景也是,普通人都能看见老板,别说拍照了。
吐了一口痰,李泽抄起拳头就在对面小子的肚子上打了一拳。
捂着疼痛的肚子,池凉步伐凌乱的后退。直到被揍疼痛的肚子与发软的腿仓促摔倒在地上,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名义上的养父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教训也教训完了,该做的下马威也做完了。李泽一脸胡子邋遢的低着头,伸手将那小子的头从地上拽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痞里痞气的宣誓。
“跟着那女人钱挺多的吧?寒假还带着你去那么高级的定制商店买衣服,你这小子活的还不赖嘛。和你妈一个贱样!”说完之后,他还吐了一口水。
被踩到尾巴的人,就像一个即将爆发的定时炸弹。
“你才贱!你和那贱女人才贱!”池凉仿佛失去了心智,整个人愤怒的直接扑倒在对方身上。
即使身上带着伤,即使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这个强壮的男人。他还是像疯了一样,对着他的关节处张开牙齿扑上去撕咬。
他不容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妈妈,不许任何人侮辱。特别是面前这个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人。
“啊!!”李泽的大腿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那种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和皮肉撕裂的感觉,让他在地上打起滚。
李泽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他一手将那小子扳倒在地,栖身上去直接朝着他的头狠狠的敲击几下,直到对方的头颅冒了血,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他才吐了吐满嘴的血液,从对方的身上离开。
跌跌撞撞的爬到墙角,扶着墙。眼神阴沉的看着那被他打得动弹不疼的少年,他不过只是想索要一点钱而已,没想到今天的运气挺背的,钱没要到还被这小杂种反咬一口。
而他大腿上那一口被撕下来的肉,正掉在地上,伤口处还流着浓浓的血液,他阴沉的望着那个少年,又是狠狠一脚。
直到打的对方闷哼的声音都没办法发出,他摸索着对方的口袋,从里面翻出了几张红票子。
家里养了一个花钱跟流水一样败家的娘们,他几乎已经被那女人榨干了所有钱。而那个贱女人竟然带着他所有的存款,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杂种跑掉了。他现在混的人不人鬼不鬼,有时候还会去打劫初中生,啰嗦一点钱。不过大多的经济来源都是从那前妻留下来的独子身上索取来的。
将钱拿到手后揣进兜里,阴沉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少年。“记得下星期我还会来,要是不给,我就把你被包养的事情散播到你们学校。看你还能不能读书?!”威胁的话,还带着那么一点儿丧心病狂。
脚步声的声音越来越远,天空中竟然下起了小雨。
倒在地上的少年被打得太重,头部的血液和雨水掺杂在一起,染红了一大滩。
滴滴嗒嗒中,他甚至忘记自己是不是就这样被雨水给埋没了?耳朵旁边全是大雨漂泊的声音,身上的疼痛一点点侵蚀着他麻木的神经。
雨点变小了。
并且不怎么干净的小巷子里渐渐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仓促的徘徊在巷子的出口处,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救一救那个小伙子,但可能是出于人性的天性,那站在巷口背着一把吉他的少女,理了理头顶上白色的帽子,还是决然的走进了巷子。
她稍微弯下头,看了看那被打的满脸淤青的少年。少年的容貌很俊俏,即使眼角和嘴角,同样被挂上了伤疤,也丝毫不能遮挡住他那阳光帅气的容貌。
“死了没有?”
田沁拖了拖挂在左肩上的吉他,雨天地面上湿漉漉的,她又不想将吉他放在地上弄脏,但他又看了看那完全晕死过去的少年,最后无奈的卸下一口气,还是将那把价值2000多块钱的吉他放在地上。
“看在我是一位人民警察的份上,算你小子走运,碰到我这个警察。”女孩嘴上不饶人的骂骂咧咧,将男孩背起。
她虽是一个看起来比较温柔的女孩,但却是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女警,可不要小看他们女警的力气,被外貌所欺骗,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将男孩脸颊上满是血的额头稍稍推移开来,田沁双手环住男孩的背,往后自己背上靠了靠,终于将人背起来之后,她又提着吉他步伐蹒跚的一点点走起。
幸好这所贵族学院不远处就有一家人民医院,两人离开了这条湿漉漉又肮脏的巷子之后,空气突然凝固。
夏风轻轻一吹,一把无花无色的木伞从空中舒展开来,那红色的伞像血莲花一样旋转。豁然的一个瞬间,那名容貌16岁的长发少女,脚尖轻然落地,只是微微惊忧一些在地面上的水珠。
余生望着刚才那名穿着嘻哈风格少女离开的方向,地上的那一滩血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但只有女孩自己清楚,她内心稍微惋惜了。
她来晚了一步,命运还是和这位少年交织在了一起。
她以为只要让对方在自己店里工作,就可以摆脱掉池凉与那名缉毒女警接触。她实在是太小瞧了有些人命运中强悍的交界线,所以她也太高估自己的法力,才让一些缝隙中的命运,悄悄的钻了空子。
女孩脚尖轻轻一点,整个身躯缓缓移动,紧跟着刚才那名穿着嘻哈风格女子的方向飘过去。她就像一阵风,飘悬于马路之上忙碌的行人头顶,没有人能够看见她,除了那栖息在贵族学院校门口上的一些乌鸦。
乌鸦,对,绝对没错。
那黑溜溜的小眼睛,一双一双的凝视着女孩从校门口飘过。
余生粉嫩的嘴唇勾起一个弧度,双眼含冰一般瞧了瞧那些乌鸦的探望,一些自不量力的畜生,她稍稍弄了一点法术,那些乌鸦瞬间惊飞,逃跑似的呼叫声,在校门口上传来大声的呼喊。
有的一些进校门口的学生,纷纷皱了皱眉头,毕竟乌鸦代表的可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