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路跑进教室,却一下子呆愣在那里,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我的座位又在哪里,昨天的那场病生的可真不是时候。刚才还喧闹的教室也应该我的出现,一下子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我投过来。
于田田眉毛一挑,向旁边示意了一下,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一看,估计那个空座位就是我的吧。来不及多想,我低下头,一股脑走过去,坐下。我旁边已经坐着一个男生了,想必这就是于田田说的那个大帅哥吧。我正要把书包放到桌子上,却见我的那一半桌子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纸,只见纸上写着:女生坐在这是乌龟。晕,这是诚心针对我的吧。我狠狠地瞪了那个男生一眼,他没有抬头看我,但显然,他已经知道我是在怀疑他了,但只是继续转着手中的笔,淡淡地说道,”不用看我,我没那么无聊。“我环顾四周,明显感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这些个花痴,不知道这是在学校吗?这么明目张胆。”借你笔用一下。“还未等他回应,我便从他手中抽出了笔,毫不示弱地在”坐“字前面加了一个”不“字,念起来也就是:女生不坐在这里是乌龟。“小丫头,挺厉害啊,一下子把全班女生得罪了。”那个男生凑过来看着我写的,悠悠说道,我这才看清他的脸,这不就是那个“易拉罐小子”吗?老天啊,故事剧情怎么会是这样啊?我有些尴尬地把笔还给他,“谢谢”,那小子却顺手把那支笔扔出了窗外,“记住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周围的男生讪讪的笑着,女生就更不用提了
今天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个个新老师揭开序幕,。向我们宣告着他们伟大的高考冲刺计划和永远的亦师亦友论。同学们倒也配合,一阵阵掌声,鼓弄得气氛异常暴热。我和易拉罐小子像是外星人似的,对这种气氛不予理睬,他进去他的梦乡,我走我的神。
这一天,我知道了易拉罐小子的名字,原来他叫金泰永,一听还以为是某个韩国明星呢。其实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只不过人家好像是满族的,据说祖上还是八旗的贵族,要是大清朝还在,说不定人家还是个贝勒什么的(当然,这些是听那些花痴们说的)。不过这家伙,人长得确实挺帅,尤其是那长长的睫毛就连女生都很少有的,却偏偏长到了他的脸上,只要他的睫毛一闪似乎就能带动一阵风,怪不得到哪儿都能刮来这么多女生呢。不过,他总是冷冷的,对每个人好像都不太愿意理睬。他不愿意听课的时候,便会拿出他的小画夹画画或者睡觉,即使听课的时候,手里也总是转着一支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们一整天没有说话,直到放学,人走得差不多了,而他还在画画,我忍不住喊了他,“哎,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就见过面的。”他头也不抬,继续画画,“你是和沙乐军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吧。”我居然有些欣喜他记得我,“对,还有呢?”“还有什么?”他依旧头也不抬地作画,看来不是装的,他确实忘记了前两次的见面,不过也好,毕竟前两次与他的见面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你和沙乐军很熟吗?”谁知,我这一问,他手中的笔竟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惊慌,我看不出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很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没有回答,收起画夹,拎起书包,走出了教室,空空的教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 2 )
今晚爸爸回来了,他依旧是那么英伟,那么干净,只是肤色由于长时间的户外考古又加重了一码。一个月了,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本该有好多话要说的,但是这一晚的晚餐却吃得很是沉默,他唯一问道的便是我的成绩,知道后,只是更长时间的沉默。我明白他一直无法接受他女儿的平庸,毕竟他和妈妈是如此的优秀。他的朋友都觉得这样两个优秀的人的爱情结晶一定是个天才,可是令他们失望了,我并不是。我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被抱错了,但是长大后却发现自己的怀疑纯属多余,因为连最疼爱我的姥姥都曾经说我小时候简直和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不认为自己的平庸是一种错误,但是显然,爸爸是很排斥的,随着我渐渐长大,这种排斥就越来越明显。曾经的我,还会偷偷地躲在被窝里哭,但是后来习惯了,我只会认为是他的虚荣心在作祟,而他付出的代价就是一个父亲的心离一个女儿的心越来越远。也许,我们心里都是爱着对方的,但是那种爱却总是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希望我成为人中之风,而我只想每天快快乐乐地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从未企盼会上名牌大学,只要能学我喜欢的服装设计上哪所学校都无所谓,哪怕成不了什么服装设计师,只能回姥姥的村庄里当个小裁缝,我也甘之如饴。但是显然,他们觉得我这种想法是自私任性的,我不说他们不懂,我说了他们不会支持。
书房是我们父女间唯一觉得相处舒服的地方。妈妈要开视频会议,没有到书房来。大大的书房里只有我们两个单薄的影子。爸爸仔细赏玩着架子上他带回来的标本,我则随手翻开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其实我并不想看书,而是想寻找一些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一张照片突然从手中的书里滑落,我赶紧蹲下身捡起来。看着那张照片,一股又酸又甜的滋味涌上心头。那是我6岁的时候,爸爸第一次带我去迪士尼游玩的时候照的照片。照片中的我和老爸笑得那样灿烂。还记得从迪士尼回到家,我第一时间便兴冲冲地跑到书房,老爸跟过来问,“慧慧,跑到书房来干什么啊?”我抬起稚气的小脸认真地问,“爸爸,哪本书是你看得最多的啊?”老爸好奇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呀?”我天真地说,“我要把这张照片夹进去,这样慧慧即使回姥姥家,爸爸也可以经常看到慧慧了。”老爸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小鼻子,一把抱起我,把我的小脸亲了又亲,“慧慧真乖”这一切恍如昨天,但是如今在爸爸脸上却再也难寻那样灿烂的笑容了。
(3)
第二天,我和沙曼在街心公园碰了面,“昨天我爸回来了”,沙曼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哦,那你们“,“还是老样子啊“不等沙曼说完我就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的问题,“你们父女可真有意思,这算什么?冷战吗?”我却并不想接话,沙曼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要我看啊,你们俩的脑子锈掉了啦。”“好啦,约你出来不是让你骂我的,给你看见东西。”我从书包里拿出了老爸这次带回来的礼物递给沙曼,“翅膀?”“对啊,你一个我一个。”我向她炫耀着自己已经戴在脖子上的另一条翅膀的项链。这两个翅膀的吊坠是白玉雕制的,玉虽说算不上上乘,但是雕工却异常精致。“你可不要小看它喔,它可是属于一个古老民族的精神象征的,我爸说他这次去考古,发现了一个被沙漠淹没的古老民族,那个民族残存的建筑上几乎无一例外都雕刻着这样一对翅膀。那儿附近的小镇便有好多有关翅膀的工艺品和首饰,据说别的地方都是石中藏玉,而这座小镇的玉石都是玉中藏石呢。”“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来,我给你戴上。”“要自拍,快过来。”“在前面显脸大,我要在后面。”“哎呀,我一会给你修一下啦。“
但是沙曼这家伙真的是塑料姐妹花,到学校分开后,我一翻朋友圈立马炸了,她根本都没有修照片就发到了朋友圈,而发的那张照片我在前面,她躲到了后面,我一个电话打过去,“沙曼,你算计我,你看你把你自己的脸p的都快没了,你看我的脸肿的跟水缸似的,我限你1分钟之内马上删了重新发,要不然友尽。”果然还是喊出来心情会好点
(4)
来到教室时,我桌子上贴的那张纸已经不见了,我忍俊不禁:这些花痴女生也就只会自取其辱吧。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幼稚,但是足够简单粗暴。
我们的数学老师跳槽到一中去了,我们刚开学就不得不找了一个代课老师,于是我们每天都要面对一个秃顶的老头,明显的审美疲劳。本来数学就弱智的我,现在更是差的一塌糊涂。这还不止,开学没两天,就大搞题海战术,练习册还没有做完,各套试卷又都发了下来,烦得我破罐子破摔,干脆直接摆到了一边——不做了。也就是这样,开学第三天,我就被请到了灭绝师太的办公室做客。”报告。“”请进。“我走进办公室,见灭绝师太正在批阅卷子,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就好。“”哦。“我乖乖坐下,大约过了5分钟,灭绝师太放下手中的笔,”好了,我们走吧。“”去哪儿。“”现在是午饭时间,当然是去吃饭啊,走吧。“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跟着她来到了魔幻森林,”你怎么知道这里?“在魔幻森林前我停住了脚步,灭绝师太笑了笑,“怎么,你们这群孩子不是都喜欢这里吗?走吧,我都饿了。”“我们去二楼吧。那里比较安静”,“安静”也不过是一个借口,要知道,那里的价格是一楼大堂的一倍。“好啊。”灭绝师太欣然同意,可是上了二楼,我才想起来,这一层大多是情侣座,要是今天班里哪对不长眼的小情侣也在这里吃饭,可就撞枪眼上了。服务员引导我们坐下,“想吃什么,随便点。”难得灭绝师太这么大方,“那,老师,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这也确实饿了。”灭绝轻轻一笑,“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太熟悉这里的菜品,你看这里什么好吃,直接点两份就行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个,我们要两份菲力牛排七分熟,两份芝士焗土豆泥,两份秋葵培根卷,两份奶油蘑菇浓汤,两杯柳橙汁,对了,再加一个7寸的榴莲披萨。”“好的。“这里的上菜速度是一流的,不一会儿菜品基本就齐了,”老师,这里的菜品不错吧?“”不错,你们现在的孩子啊,真是幸福,零花钱也多,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我”嘿嘿“一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们那点零花钱要是整天在”魔幻森林“消费都坚持不了3天,苼记大排档才是我们真正的秘密据点。我点的菜品基本上覆盖了全桌,”那个,这么多啊,不过你正长身体呢,多吃点啊。“灭绝师太此时的神情着实有趣。”恩,老师,你也多吃点。“我径自吃了起来,毕竟吃别人的钱包的时候东西也变得异常美味起来,尤其是灭绝师太的钱包。灭绝师太也许是怕菜品吃不上浪费,又或是菜品着实美味,居然丢掉了平时的拘谨,比我还夸张地吃起来。”老师,你别噎着啊!”最后,服务员把现烤榴莲披萨端上来时,灭绝师太明显是抗拒的,一边掩鼻一边嫌弃地看着我,我坏笑着切了一块,使劲往她跟前凑,“老师,尝一块,可好吃啦。保证你吃完一块想两块,吃完两块想三块。”“那个,我要去一下洗手间。”灭绝师太捂着嘴干呕了几下,便赶紧离开了座位。待她离开,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好了,饭也吃完了,我要和你正式地聊聊了。”餐毕后,灭绝师太,终于开始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几天,老师们和我反应你总是不写作业,不交作业,数学尤其典型,是怎么回事?”“没写当然没法交啦”,我小声嘟囔着,“那为什么不写?是不会?不想写?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吗?”“作业太多了,写不完。不是说要给学生减负吗?怎么越减越重啊?”我继续理直气壮地说着,灭绝倒也没有气急败坏,想必我们相处的这两年也不是白相处的,我的性子她也摸透了,便没有硬碰硬。“就算做不完,也要尽力做啊。难道干脆不做就是个好办法了吗?况且你不做,老师们可没有损失,还轻松了,损失的是你自己;再说减负,小学生可以减负,初中生可以减负,唯独一个高三的学生没有资格谈减负。对,就是这么残忍,这残忍相对与未来社会上的残忍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我心中已有几分悔意,但是嘴上却又有些不甘,“老师,是不是老师们都认为成绩是唯一衡量一个学生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的标准?但是事实表明也不是学习成绩好的学生走进社会就会有出息,学习差的学生以后混得就差啊?”灭绝师太淡定地看着我,“但是成绩是最表面最直接的衡量标准,就像你长大了谈恋爱一样,别人首先对你的外貌不讨厌,才会有时间有兴趣花精力去深入了解你的内在美。这都是一个道理。就像那些没上大学后来成功的人,才能吹牛说,上大学有什么用啊,你看我没上不也混得很好;或者上了大学的人说哎呀,大学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但是没上大学后来混得不好的人呢,他们说这样的话,你信服吗?”我竟一时哑口无言,这个灭绝师太平常都是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今天竟让我如此,可见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啊。“我承认,你这次说的有道理。我先去趟洗手间。”
借口离开,才缓和了刚才的窘迫。心里想着嘴里念着回去要怎么继续和灭绝对阵,就这么一会的开小差,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哦。”想我已经很高大了,但对方显然是一个更加高大的家伙,“金泰永,你也在这儿啊?”金泰永低下头看了我一眼也不答话,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哎,拽什么拽啊,每次遇见你都没什么好事”,我冲着他的背影说道,他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渐渐离开了我的视线,从洗手间回座位的路上,我心有不甘,小声嘟囔着,“长得帅点,有什么了不起啊,能当饭吃啊,再怎么说也是同桌,说一句话能死啊“正在我想继续骂那小子的时候,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正和一个女孩在情侣座上吃饭,那个角落很不起眼,但是还是被我一眼看到了,他对面的女孩看侧脸好像钟影宣。”原来是佳人有约,怪不得顾不上和我说话。“他们不会是在交往吧?怪不得上次看他们在dream的时候就形影不离的?但见金泰永与她也没有十分亲昵,依旧是一副万年冰山的样子,这小子,该不会是”霸道总裁“的小说看得太多了吧。
回到座位上,竟看到灭绝师太正在念小纸条,不是吧,难道刚才那些话,她怕记不住,都是提前抄在小纸条上背下来的,这还真是她的风格。”咳咳“我故意干咳了两声,“老师,你的教诲,我接受,但是呢,我也需要消化的时间嘛。我保证,以后尽量把作业都做完,尽量不给你添麻烦,当然也尽量不给别的老师添麻烦,可以了吧?”灭绝师太似乎颇感欣慰,一副这顿饭没白吃的表情。但是我可以用了“尽量”这个词,也就代表了一些变数,任何时候给自己留个后路总是没错的吧。
“哎呀,老师,都快两点了,下午还有课呢”。我瞅了一眼手表,故做惊恐地说道,灭绝也看了一眼手表,自觉这顿饭是吃得太过随心了些,以至于忘了时间,面露愧色,“是我疏忽了,光说话了,忘了时间,不过没事,咱们打车回去,用不了十分钟。”“恩恩,那走吧。”我背起书包就朝楼下跑去,“你这孩子,刚吃饱饭,不要跑,容易岔气。”哎,这位未婚的大龄女性每次一叫我“孩子”,我身体都不觉一震,打个冷战。
啊!真是套用那句口头禅“死不死啊!”结账的时候,灭绝师太居然和金泰永打了照面,而且居然此时钟影宣正亲昵地挽着金泰永的手臂,这一对小鸳鸯也太倒霉了吧,不过开学没几天,万一,灭绝记不起他呢?哎呀,你俩快祈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