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每年的长狩从二月初持续到三月底,这个时间跨度足够亚伦宣布玛姬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可以支撑长途旅行的程度。
路易来到亚历山大已逾两月,出了上次有热闹可看的家宴以外,只有长狩能让他提起一点兴趣。他好热闹,只有热闹能够消除他内心的孤独感。而亚历山大在这一方面实在是有些沉闷,克里斯顿可是有每年持续二十天的狂欢节,这放在亚历山大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所以,当路易听说还有圣礼节这么一出的时候,还是非常兴奋的,终于又有乐子可以找了。克里斯顿的小公爵甚至想塞一只仿生蟾蜍之类的进自己的那份礼物盒,所幸弗蕾姬亚及时发现并切制止了他。
虽然礼物恶搞不成,乐趣打了个折扣,如期而至的圣礼节还是即使给予了路易补偿。在这种大型庆祝场合,路易和他的未婚妻一样喜欢找个角落呆着,不同的是克里斯汀是为了躲避喧嚣,他是为了更好的观察人间百态。
亚历山大宫最大的宴会场都装不下这么多来宾,阿尔费雷德大手一挥把会场搬到了皇家广场。因为皇帝一时兴起的主意,新任宫廷总管苏拉·赫伯特甫一上任就遇上了这件棘手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结果,看笑话的人成了笑话。
现在,呈现在路易面前的是找不出一丝毛病的会场,从地毯的布局到天蓬的设置,从冷气的安排到色彩的融合,饶是挑剔的路易也不能违心的吝惜溢美之词。据说相较去年,圣礼节省下了三分之一的资金,气势和排场却翻了个倍。预算报上去之后,帝国财政大臣吉尔福特·奥丁生平第一次笑着拨款。
会场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克里斯顿小公爵的视线很快被各色莺莺燕燕吸引。皇后最近格外青睐紫色的礼服,不过比起前皇后执着的重紫色要浅的多,是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紫色,而且已经很少带有艾希普特的元素,比如今天,就是亚历山大最流行的灯笼袖款式。不过款式颜色都不重要,因为只要穿着这件衣服的人是梅丽珊克,那它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服装。
仿佛是故意唱对台一样,枢机大臣今天选择了生机盎然的浅绿色,近来她很少穿裙装。巴洛克风格几乎是玛姬·玛尔塔的形象特徽,不过妆画的很浓,大概是为了掩饰病容。苏拉就显得比较禁欲了,她和克里斯汀可以比一比谁穿的更多,漏的更少。
嗯,皇后各种意义上完胜其他人,只看脸的话。可惜路易不只看脸,论脑子的话,皇后大概是最不值得欣赏的吧。
路易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另一道倩影吸引了。他没见过这位小姐,她看上去比自己大一点,而且她居然比自己还高!然后肤色比亚历山大人要深,大概是梅丽珊克的亲戚?同样紫罗兰色眸子也证实了这一点。路易还没有看够,她就消失在会场中央高耸的那一堆礼物后了。
等到今天晚上的主角登场的时候,路易的快乐就结束了。威廉里奥十四岁了,终于可以告别可笑的盖不住膝盖的短裤,穿上改良军装款式的礼服,戴上没有实质意义的装饰绶带。顺便,他和阿尔费雷德的衣服是同款,只不过一深一浅,一黑一白。他还在已经加厚的衣服后面披上了一层呢子外套。
路易对威廉里奥是有些小不服气的,他自知天资不及路易,也经常把这一点挂在嘴边,惹得克里斯汀觉得厌烦。所以当他看到圣礼节的排场的时候,那一点竞争意识和不平衡感占据了上风。
“威廉里奥殿下,请您优先挑选。”今天的寿星当然有资格首先挑选他的“圣礼”。
然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置物架顶端最显眼位置的装饰了鲜艳红玫瑰的小巧盒子。
“威廉里奥,你自己选。”阿尔费雷德皱眉,这未免也太明显了。今天挖空心思隐晦的将玫瑰元素加入赠礼的人占大多数,这样明目张胆又摆在最显眼位置的确实夺人眼球。
“红玫瑰可是皇室的象征,说不定这是圣凯瑞斯彻的意思呢。”梅丽珊克调笑道。
“你这么想?”阿尔费雷德问。
“我只是觉得它跟皇储殿下很配。”梅丽珊克嗔声细语。
“那就那个吧。”威廉里奥随手一指,大好的日子,干嘛跟梅丽珊克闹呢?
威廉里奥接过礼盒,随意的拆卸,他其实觉得这种活动很没劲,不过克里斯汀喜欢,阿尔费雷德又强调他必须出席。
“这”佩恩在看清威廉里奥手里的东西的时候第一个出声,显得很是困惑。
“怎么”然后是梅丽珊克,困惑夹杂着茫然。
”是尾戒啊”威廉里奥将那个精致的小东西扬起又接住。“宫相阁下知道它的来历?”
“这是犬子准备的,没想到被殿下选中了。”老宫相不是很有精神,看起来完全是勉励支持参加圣礼节的,实际上几个月前他已经有过一次脑溢血的症状,所幸抢救回来了。
威廉里奥闻言将尾戒举到灯光下看,和一般金银的俗气不同,这是将一颗完整的蛋白石雕琢成低托,主体部分是一颗仅仅经过磨光没有任何造型艺术的原型月长石,和底托之间嵌着一圈艾加石(1)。
“贵公子真会讨巧。”威廉里奥笑道“蛋白石象征天才和知识,月长石是恋人之石,艾加石又是我的诞生石。如果我抽到了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但是其他人无论谁抽到了,都不会显得失礼。没有什么人会讨厌被称赞博学,没有哪位女性不希望透过月长石窥探幕后的隐秘之情。”
“艾加石是代表‘隐秘的热情’,这一点上小宫相会否失算?”克里斯汀适时的插话。
“你不知道我每年要收到多少艾加石制的礼物,真的腻味了他们一点也不隐秘反而饱胀的热情,打成碎钻也算是别出裁。”威廉里奥转向佩恩,“小宫相有心了。”
“哪里,正巧今天也是他的生日,所以对可能到殿下手中的东西当然更加上心。”佩恩说。
“那也祝他生日快乐。”威廉里奥点头,然后把那枚尾戒套上左手小指,算是接受,实际上,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已经证明尾戒很趁皇储的心意。
路易持续靠在那个位置刁钻的角落,注视着场内发生的一切。阿尔费雷德抽到了梅丽珊克亲手包装的签字笔,考虑到那只钢笔过于繁复的装饰和摒弃实用性更注重美观的重量,它被供在某个玻璃罩子里的可能性比实际用于办公要大。
皇后当然得到了皇帝准备的熏香套组。自此,路易确定这对夫妻的赠礼是安排好的桥段。倒是当时威廉里奥看上去没有做戏。弗蕾姬亚捧着那个露出一半的鸢尾骏鹰纹章的盒子笑的一点都不矜持。
“慢着,接下来克里斯你先。”威廉里奥在梅丽珊克第二次出手给自己腹中的孩子谋取丰收的祝福之前开口。
克里斯汀其实已经无所谓这个顺序了,但是她一定会捧威廉里奥的场,所以她上前,在还算是重要的位置拿起一个通体墨色,缠绕红黄丝带的盒子。摇晃几下,感觉颇有分量。路易见状,立刻走上前,拦下想要拆盒子的克里斯汀。
“一个个都在这里拆了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先领了再说。”他也一边说一边抄起克里斯汀盒子旁边的一个包装。
“路易!”克里斯汀不满。
“那个,各位,如果没事的话我和克里斯汀就先退场了,毕竟,我们需要‘交流感情’嘛。”路易眨眼。
广场上瞬时想起一片”哈哈哈“的声音,阿尔费雷德也被气氛感染,颇为大度的把他眼中的这对”小情侣“的提前离场当作是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然而克里斯汀肯定是非常不满的,她被路易拖拽着离开皇家广场,停在亚历山大宫庭院的某处。克里斯汀辨别出这里是那天两人练习跳舞的中庭,也想起路易那日的鼓励和帮助,顿时气消了一半,但还是蹦起脸来责问。
“你刚才到底干什么?”
“难道你没有在这种场合中途退场过?”路易一句话就问的克里斯汀哑口无言,她在这一方面可以说是前科累累。
“我基本上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的。”克里斯汀嘴硬,“你拉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挑这个?”路易指着克里斯汀手里还提着的礼盒。
“随手一挑,我看花眼了。”克里斯汀说。
“那你这随手可随手的真厉害。”路易说,“像是亚历山大皇室尚紫,克里斯顿公爵一家多用蓝色,黑、红、黄分别也属于不同地区不同家族,分别出现的话没有硬性规定。但是这三种颜色和在一起,公开场合国际上默认的只会代表一个人。”
“倾姨?”克里斯汀也算是回过味来了。
周国位处东方,按五德五行相生相克说,该是属水德尚黑。八百年前灭掉了起自北方火德尚红的元,但是周国女帝炎倾偏偏自己又是火命,所以本朝红黑皆是帝王之色。当然不是除了女皇其他人不准用,而是女皇不会用这二色加上黄色以外的颜色。至于为何周国尚黄,各方争论不休,不过基本观点都认为这和炎倾因发配死在岭南的皇夫卫远朝有关。
克里斯汀读书读的杂,阿格莱塔呵玛姬教的也杂,狄奥多拉又因为母系血统和闺中密友的关系没少提周国的事情,所以克里斯汀经路易点拨就理解了其中关窍。
“倾姨的赠礼我什么不能拿,有什么忌讳么?”但是还是解释不了路易的反常,总不能是梅丽珊克眼红继女拿到周国女皇的赠礼吧,这说不通啊。
“问题是各国君主的赠礼其实都会暗中操作给合适的人选,比如我克里斯顿公爵殿下的那个,直接就被弗瑞亚给选中了。你觉得你自己现在会被安排接受倾尊陛下的礼物么?我猜,那个少说也是被送到宫相府上。”路易分析道。
“那,会是谁?”克里斯汀其实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你先拆开看看再说吧。”
克里斯汀依言照做,然而等盒中物品露出半个形状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说呢?样式精致,没有特别的性别指向,做工即使不懂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上品,器身上五爪金龙缠绕着朝阳厉哕的孤凰,栩栩如生。因为是给亚历山大的礼物,又可能落在皇储手上,所以翻过面来也没忘记艾加石和红宝石排列镶嵌成玫瑰的样式。
绝对足够大气足够得体不会让任何一个得到它的人觉得不衬自己的身份,本该是这样的,如果它不是一把枪的话。
“这”克里斯汀看向路易,路易接过它检查。
“是真家伙,不过没有配备子弹,应该是顾及到圣礼节的安全,所以专门没有打造特制子弹,送礼的人也没打算让收到它的人当摆设来用啊。”路易检查一番之后得出结论。
“是朝阳公主么?”克里斯汀猜测。
“十成十是她,没想到倾尊陛下居然真的把她捧上了天。”路易感叹。
不用路易解释为什么是“捧上了天”,朝阳公主炎天宸送礼的手笔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了。从包装而言,她使用了别人或多或少会避免撞色的她母亲的代表色,国家的代表色。
从赠礼而言,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东西会不会落在威廉里奥手里,就照着威廉里奥会收到来准备了,还张扬的用上了五爪金龙这个绝对的皇帝象征,自从周国步入近现代,基本上皇室特属的衣着服饰都渐渐开放,任何人只要有钱都可以使用,但是唯有五爪金龙是女皇的绝对专属,违禁虽不至掉脑袋,也有罚款甚至是牢狱之灾。而除龙纹以外,周国皇室男性多用四爪及其一下的龙纹和雄凤纹,女性同样用龙纹,区别在于不用凤纹而用雌性凰纹。而炎天宸敢逾矩,只能是炎倾允许她这么做。
“这,莫非她是个极具戾气的人?”克里斯汀心有余悸。
“不会,各国统治者之间的来往,大多小心谨慎,少有以兵戈利器为礼物的,遑论送枪,万一被当成宣战怎么办?但是炎天宸送了,她就是要送威廉里奥枪,因而用意更加明显,一位提醒亚历山大皇储防人护己,二为试探这位皇储是否真如传言般聪明,三位昭示自己的锋芒。如果不落在威廉里奥手里,不过是无用功一桩,目标以外的人,没有理会的价值。”是阿格莱塔,她身边还跟着弗蕾姬亚。
“莱塔?”克里斯汀转身,“你怎么知道,还有弗瑞亚姑姑?”
“天命所归的人总是自信甚至自负的,朝阳公主明显是自负的那一种。”枢机大臣解释道,“我们总不至于相信你们真的是来’交流感情‘。”
“她真的只比我大一岁吗?”克里斯汀感到了绝望的差距。
“基因好吧,再加上教育和环境的影响。”弗蕾姬亚说,“我和枢机大臣阁下听了有一会儿了。只能说,炎倾在刻意塑造自己的女儿。朝阳公主这个封号是出生时就封了的,但其实周国的皇女只有有功者才能封爵,公主是仅次于帝姬和太女的封号,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似乎被觊觎了太高的期待了。”
“这一点,亚历山大不也是么?很难说威廉里奥和炎天宸到底谁更受宠,谁被捧得更高。“路易说,“毕竟资质在哪里摆着。”
“有资质就能高人一等么?”克里斯汀愤愤不平。
“这个我办法解答你,只能说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事实,我是亚历山大有史以来自主权最大的公主,我想,这是得益于我在战场上的功劳而不是向父皇撒的娇。”弗蕾姬亚说。“枢机大臣阁下也不是真的因为是皇兄的女宠而执掌帝国机要的。”
“那没有资质就一文不值了吗?”克里斯汀有些灰心。
“那倒不至于,哝。”路易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件东西丢给克里斯汀。
“什么东西?”克里斯汀看清了那个,“我今天先收到枪,后收到匕首,真是”
“这是我今天准备的赠礼。”路易说。
“你没把它放到”
”我为什么要放?“路易耸肩,”我是克里斯顿人,没必要照着亚历山大的规矩来吧,我只把我的赠礼给想给的那个人。”
要说做工材质和华丽程度,炎天宸的赠枪明显是在考虑实用性的基础上尽量保持枪的格调。而路易这把匕首纯粹就是武器,朴实无华,连柄有克里斯汀的小臂长,紧绷着刀身的合金刀鞘和做过防锈处理的刀身大概是最大的看点。
”记得我说过你要学习防身技巧么?”路易说,“单纯是骑术好可不行,克里斯顿尚武之国,我的未婚妻不求弗瑞亚的水平,也至少要能够保护自己。本来我觉得女子防身术和匕首的操作就已经够了,但是周国公主的礼物也不能浪费不是?”
“我学。”克里斯汀沉静的声音却蕴含着力量,“我不想被有资质的人看扁。”
“对于生活在统治阶层的人来说,真正的强大不是那一方面强就可以的。”阿格莱塔凝视着哈默尔恩女侯爵的眼睛,“数学家不需要学习格斗,文学家不需要精通人际,但是一国之母,或者说想要为母亲讨回公道的公主就必须尽量没有死角。”
“嗯。”克里斯汀郑重的点头,然后对路易说,“把你的也拆开吧。”
“啊?”路易看样子是忘记了自己的那份赠礼,闻言虽不解,但也是启封了那个宝蓝色的盒子。
“这是,领带夹?”路易打量着那个银制不带装饰的简单配饰。
“不许抱怨,你不也没送我多值钱的东西?”克里斯汀说。
“这是你准备的?”弗蕾姬亚问侄女。
”原本是想威廉里奥拿到的?”路易好像不太高兴,“我还是打领结的年纪,他今天以后倒是可以用领带了。”
“那你就等打领带的时候在用好了。”克里斯汀轻描淡写的说,“谁让你看都不带看就拿了?”
“不敢有意见,收下就是。”
弗蕾姬亚和阿格莱塔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于是将路易和克里斯汀留在原地,转身离开。
“克里斯阁下是真的长大了。”阿格莱塔感慨。
“她已经感受到幸福了,克里斯顿对她来说大概会是个可靠的家。”
“您说的没错,对于威廉里奥阁下这位陛下确定的接班人而言,克里斯小姐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他对她的习惯性占有欲确实是个隐患。”
“看来只要是费雷德哥哥决定的事情,你都会为他排除一切障碍。”
“我的一切都属于陛下和他的帝国。”枢机大臣目光灼灼。
“那你就不要在追查狄奥多拉的事情了。”弗蕾姬亚要求道。
“这个恕我不能从命,陛下没有禁止过我查明真相,只是禁止公检法再追究下去而已。”
“你到底还是同情克里斯汀。”弗蕾姬亚冷笑。
“我最早是她的书记官,我曾经利用这个身份在陛下面前做姿态赢得了他的好感,我当时的忠诚是不纯的。以女儿书记官的身份赢得父亲的信任,克里斯小姐成了我的跳板,效忠真正想要效忠之人的跳板。不知不觉我也忘记了自己还曾经是她的书记官,所以至少我要为她查明真相。”
“你尽管去查,但是她即便知道真相也是徒增烦恼,她不可能讨到想要的公道。”
“我只负责传达真相,克里斯小姐的选择是她自己的事。”她能够为自己负责,我相信她。
“如果她的决定妨碍了费雷德哥哥的任何计划呢?”弗蕾姬亚不依不饶。
“陛下是第一位的。”
“很好。”弗蕾姬亚得到了保证一般,然后,她突然舒展身体,拔下配枪,转体半周,指向黑暗。“谁,出来!”
“克里斯顿公爵夫人,枢机大臣阁下。”阴影里走出的是一个身着艾希普特服饰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孩。
“图丽殿下?”阿格莱塔认出了她。
“请别误会,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图丽高举双手。
“从你刚才的脚步声跟和我们的距离判断是这样的,但是如果你有过人的听力就是另一回事了。”弗蕾姬亚肯定不想艾希普特的公主横尸亚历山大宫,而且她基本可以判断图丽没有说谎。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上前拨开图丽的眼皮确认她瞳孔的收缩情况以及脉搏的震频,还观察了她汗液的生成速度。最终,后退一步。
“失礼了。”弗蕾姬亚道歉道,“不过,图丽殿下不在圣礼节晚会上,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来看星星。”
“看星星?”阿格莱塔懵了。
“阿斯特拉(2)指引我来到庭院里。”图丽眼神迷离,声音空灵,“荷鲁斯(3)在我耳边低语,代表他的星星闪烁了两次,哈索尔(4)之星也闪烁了两次。”
“什么?”这次连弗蕾姬亚都无语了。
“今天晚上有两位未来的王者产生了交集,有两段伟大的感情初见端倪,未来已经改变了。”图丽清楚的说。“两位晚安。”
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等阿格莱塔和弗蕾姬亚缓过神来,她已经不见了,两人面面相觑。
“呃,艾希普特神学比较发达。”阿格莱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圣凯瑞斯彻应该没有这么”神神叨叨吧。
直到很久之后的将来,这两个人才意识到她们今夜遇到图丽的原因,以及图丽的话中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