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相的妻妹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竟成了永诀的最后一次。佩恩对外的说辞是瑟斯特家族的遗传病突然发作,导致惊艳了整个舞会的琼琴芬小姐遗憾离世。为了不使悲剧再次发生,和宫相妻妹一母同胞的宫相夫人也被送到佩恩的领地静养。
佩恩这么说,有异议的人肯定大有人在。但是这是佩恩的家事,外人呢还能说道些什么不成?而拥有瑟斯特的佩恩对外公关如此不给力的原因也很清楚,它同时失去了自己明暗两位女主人,正经历革命性的阵痛,不可能事事周到。
“弗兰少爷,不,首领。”琼·瑟斯特一身玄素,在操持琼琴芬低调葬礼的弗朗西斯面前站定。
“琼。”弗朗西斯眼睛下是一圈乌青,没有女主人的佩恩,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必须由他这位少主主持。毕竟不是说佩恩死了人,宫相就可以不过问公务的。
“我是来请罪的。”琼·瑟斯特盯着属于琼琴芬·瑟斯特的石棺盖下,荡起尘埃。
“此话怎讲?”弗朗西斯和琼的目光看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地方。
“我当时在大宅对面的高塔里待命,监视整个宴会,首领琼琴芬小姐在休息室落于下风,我情急之下采用了射穿她的肩胛骨击毙珍·瑟斯特的权宜之计。”
“你自己都说了是权宜之计,那就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弗朗西斯一扬手,他本就是如果有需求不择手段之人,奈何世间还没有让他为之不择手段的人或事出现,所以他是真的可以理解琼的选择。
“是。”琼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请罪,琼琴芬教导出来的弗朗西斯,没有理由真的因为那一枪苛责她。“还有一件事,您应该知道,佩恩——瑟斯特四星是四个人。”
“恩。”
“现在我和安听命于您,珍已经伏法,剩下的简,卧底在金家族的简·瑟斯特在琼琴芬小姐去世后突然失去音讯,我们接受不到来自她的任何消息,也联系不上她。”提到这件事,琼显得忧心忡忡。
“怎么不早点说?”弗朗西斯猛然转头死盯助琼,仿佛如果她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方才没有追究的那一枪之罪会立刻落实似的。
“因为以前也有这样的先例,卧底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联。但她卧底的毕竟是金家族,小心些是必要的。”琼回答到。“但是小姐不在了,她没有理由还是毫无声响。”
“金家族怎么说?”
”她失联的消息就是金家族放出来的,准确来说是金家族报警声称简·金失踪了。“
”你认为呢?“
“很可能是珍和夫人手下的人,她们在瑟斯特内部只是很少的人,但是非常忠诚除了简,还有几个拥护我们的人已经
弗朗西斯屈起左手,将食指指关节贴在下颚上沉思。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琼立刻抖擞精神,她知道,佩恩——瑟斯特新首领的第一个命令来了。
“佩恩——瑟斯特停止一切活动。”弗朗西斯说。
“啊?”琼没有明白过来。
“”弗朗西斯不会把话说第二遍。
“是!”琼回应,看来她必须尽快习惯新任首领沉默寡言我行我素的特点,以及一切按照自己心意来行事的行事风格。
“还有,母亲和珍·瑟斯特手下的人”
“我会主次一次组织内部的大换血,清除这些人,不过这样必然伤筋动骨。”
“总比整个被蛀空要好。”
“是!只是”只是这样一来,瑟斯特恐怕相当一段时间不能成为佩恩的助力了。而佩恩今日的权势有一半以上都是瑟斯特的功劳,失去琼琴芬已经是巨大的损失,如今又要自斩臂膀。
“由我在。”掷地有声。“这是我对小姨的承诺。”相当无聊但是他会信守的承诺。
弗朗西斯最后看了一眼佩恩家族教堂里琼琴芬的石棺,然后毫无留恋的转身。在他的观念里死者归于无虽说不上幸事,总归是摆脱了现实的喧嚣,取得了永世的安稳。
弗朗西斯不想解释,也不会解释。他从得知简的失踪只是就觉得不对,佩恩——瑟斯特这是被人针对了,而且的确元气大伤。所以现在应该休养生息,韬光养晦,如果可以给那个敌人以琼琴芬的死就死瑟斯特的终结的误导更是再好不过。
简在琼琴芬过世的第二天在电视上得知她过世的消息的。她当时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在无数次使用她和琼琴芬的秘密联络视联频道了无回音之后,她不得不相信了这样一个事实。
然后简选择了暂时蛰伏,停止一切行动给包括和莫妮卡·金的接触。对于一个失去上峰的间谍而言,没有什么比原地什么也不做更能保证组织的有生力量和自己的安全的了。
但是这样的蛰伏也是有期限的,琼琴芬死后一周,瑟斯特了无音讯。简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不只是罗斯玛丽和琼琴芬两败俱伤这么简单而已,瑟斯特一定发生了连联系自己的功夫都没有的重大事件,所以简决定行动。
简的行事风格谨慎与大胆并举,譬如她一直保持和琼琴芬单线联系,哪怕是佩恩——瑟斯特四星其它三星也是和她隔绝的(这也是琼开始几天用通常的方法联系不到她的原因之一),又譬如她在金家族内部一直是一人行动,没有任何下线都是她的谨慎之处。相对的,果断接触莫妮卡就是大胆之举。
她的谨慎与大胆决定了她没有除了亲自铤而走险以外可以和瑟斯特接触的亲信,以及投入行动的行动力。简只做了简单的准备,以探视莱昂纳多为名离开哈默尔恩回到了卡梅洛特。
简·金透过特快列车的车窗向外望去,尽管理性告诉她琼琴芬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了,但是她那可怜的仅存的感性还是难以接受的。对于她们这些瑟斯特的女间谍而言,琼琴芬就是天,是她们行动的指向标。现在明星陨落,内心难免不安。
简盘算着等彻底脱离金家族之后,改名换姓去佩恩领地的家族教堂看看琼琴芬的棺椁,她要亲眼确认才行,而且还要为了提携之恩好好吊唁一下。
简带着化不开的愁绪离开卡梅洛特国王车站。她正巧赶上了今夏第一场暴雨,大到金家族的司机根本没有办法打开地势较低被雨水阻绝的车库。
简只好选择的士,等她那被设计师尽量缩小成一个点着地的高跟鞋踩上卡梅洛特金家族城中大宅门口的水洼时,电闪雷鸣从天而降,劈毁了半个宅子的电路设施。这使得狂风暴雨中的金家族大宅隐约有了红公馆的鬼气。男仆将质量上乘的革伞撑上简的肩头,即使制止了她黑呢子的大衣滴滴答答淌水的命运。
“夫人,您的房间的供电刚好来自刚才被劈毁的电路,只能委屈您换一个房间居住了。我们会尽快检修,请您谅解。”男仆引路的途中解释到。
“没关系。”简不是多娇贵的人。
“夫人,这边走。”
“这边,我记得是女伯爵和家主的房间。”简停下脚步。
“是的,这边条件相对好一些,已经上报过家主获得许可了。”
简没有说话,她凑近走廊的窗户,这时正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整个院落以及玻璃窗,让她看清了男仆的面孔。简立时汗毛倒竖,后退几步。
“夫人?”
“女伯爵回卡梅洛特了?”简凭借职业素养平复心情。
“可能吧,我不太清楚。”
“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工作的?”简开始后退。
“才来到不久,金家族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服务人员也大换血,我是家主亲自雇佣的。”男仆有问有答。
“家主?金家族比起男仆更喜欢用侍女吧。”
“我方才说了,条件有限。”
“条件在有限,也不会寻找一个练家子来看家护院吧。”简转身就跑,这个男人从行走到举止,无一不昭示着他戎马多年的经历,这样的人会来金家族当男仆?开玩笑么?
简向前不过五步就被追上,男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朝着她的颈部剂去,简用尽全力勉强避过。只这一招她就明白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简是佩恩四星中最纯粹的间谍,真的主攻卧底、情报、隐匿、化妆这些地下功夫的间谍。这也就意味着她并不是武力值多惊人的角色,和一般军人拆两招平分秋色不成问题的,但是,她的伸手远远逊色与面前的男人。
简被逼的连连后退,她四下寻找出路。余光瞟到玻璃窗上,狠狠心就调整重心利用全身的体重撞过去,只要能进入那瓢泼大雨里,自己就还有生机。然而现实总是骨感的,男人伸长手臂掐住简的脖子,将她甩到走廊拐角的墙上。简撞到头部,昏死过去。
简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是大亮。她试着活动身体,却是无果,因为她整个身体都被细细的黑色带子束缚在椅子上。简不会像没见过世面的凡夫俗子一样庆幸于自己被这么潦草的绑缚,因为她认出了那绳子的材质——犀牛皮。
“你醒了。”是狄奥多拉。
“”事已至此,简算是明白自己这次算是栽了。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狄奥多拉也没指望简会回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金家族不会动用私刑,这一点我们和你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那你可就白抓我了。”别说不用刑,即使用简也有自信自己不会吐露一个字。
“这可不见得。”
简不说话,因为她的舌头正在寻找牙齿最锋利的部位。瑟斯特现在肯定因为瑟斯特的死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冲击,她得救的可能微乎其微,既然如此,不成功,,便成仁吧。
然而她终究还是打错了算盘。神出鬼没的南皮就像一道黑色闪电冲到她面前,双手一掰,就硬生生的把她的下巴卸了下来。简的五官立时狰狞的纠结在一起,这样的痛苦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却不代表她不会吃痛。
“抱歉采用有些过激的手段,你现在还不能死,嫂子。”狄奥多拉虽在道歉却不含歉意。“我有想从你那里知道的东西,你也有想从我这里知道的事,不如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回应或者不回应,有效回答之下,我同样为你解答一个疑惑,可以么?”
“”简死死盯着狄奥多拉。
“可以的话点头,哦,你做不到,那眨眼吧。”
简在思索,自杀肯定是不可能做到了,只要那男人还在这里。那么狄奥多拉的提议呢?狄奥多拉不会杀她,以她对狄奥多拉的理解也知道这位前皇后身为将门虎女手上却从未沾染鲜血。
那么在死不了的情况下她是不是可以接受狄奥多拉的提议,在使用误导信息的情况下不暴露己方有力情报而获取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呢?可以一试,狄奥多拉这个对手并不难对付,那男人应该是一介武夫,即使还有梅耶·金也不成气候。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眨了眨眼睛。那男人在得到狄奥多拉的示意后又让她品尝了一把蚀骨钻心之痛——把她的下巴原样装了回去。
“那么,可以开始了。”狄奥多拉调整了坐姿“首先,琼琴芬·瑟斯特是真的死了么?”
简的瞳孔骤然紧缩,然后回答:“不清楚,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她在说谎。”那男人说道。
“哦?”狄奥多拉不解。
“她经过了良好的反侦查训练,所以说谎的时候没有视线偏移、瞳孔放大这样的说谎者通常症状。但是我的测谎能力似乎更高一筹,呼吸频率的变化和出汗的症状是骗不了人的,也是说谎者自己没有办法掩饰的。”男人解释道。
“就是这样,嫂子。我还称呼你一声嫂子,是因为你始终是莱昂纳多哥哥的妻子,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但是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是佩恩——瑟斯特的人,那你就是一个间谍而不是背叛者。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是愿意把你当成嫂子来对待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说谎了,我和这位阁下是存在差距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简明白没有耍花招的机会了。
“那么”
“首领琼琴芬小姐她,已经不在了。”即使已经知晓这是事实,吐出琼琴芬的死讯依旧让简的胃里反刍酸水。
“该你了。”狄奥多拉看向杰尔·慕利亚,后者点头确认简没有撒谎。
“我是什么时候暴露的?”这关系到瑟斯特是什么时候暴露在金家族眼下的。
“废后之前不久。”
“什么?”她竟然在这么早时候就暴露却还为自己的卧底而自鸣得意么?
“这多亏了阿格莱塔,莱塔注意到了克里斯几次不符合她一贯行事准则的行为和你有关,顺藤摸瓜就把你揪出来了。”狄奥多拉无法想象阿格莱塔没有发现这些异常,她和克里斯汀将面对怎样的未来。
“你被陛下抛弃之后竟然又借助皇室的力量。”阿格莱塔无疑是阿尔费雷德的从属。狄奥多拉骄傲如斯,怎么会再和阿尔费雷德合作。
“我和皇帝陛下那段失败的婚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是金家族的哈默尔恩伯爵,凡事当然要以家族利益为先。还有我的女儿,克里斯,佩恩——瑟斯特的行为终有一天会威胁到我的克里斯。”狄奥多拉·金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博弈者,有充分的资格站在帝国的政治舞台上。
“看来我们是真的小觑穆莱尔了。”没有阿格莱塔当回事,可能是佩恩最大也最致命的败笔了。
“那么该我了。”狄奥多拉没接腔,阿格莱塔在现在是漩涡真正的中心,佩恩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不得不说是阴沟里翻船。“琼琴芬·瑟斯特死后,瑟斯特是否还有成体系的行动可能?”
“没有”简答道,瑟斯特以四星为领导,围绕琼琴芬这个中心,是极为秘密的组织,失去琼琴芬必然元气大伤,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并没有说谎。只不过“没有可能”和“恢复之后有可能”有着很大的区别罢了。
“她没说谎。”男人这次不等发问,就直接说道。
“阿格莱塔·穆莱尔的目标不是佩恩吧?”简适时的问出她从刚才的对话中发现的一个问题。
“你察觉到了。不过不完全是这样,总体目标是佩恩没错。可是咱们的皇帝陛下似乎比起金家族更加愿意采用温和的方式,所以阿格莱塔决定对佩恩采用分化战术,从内部瓦解佩恩。首当其冲的就是琼琴芬·瑟斯特。”
“是陛下”简登时觉得脊背发凉。原来不是金家族和阿格莱塔联合起来排除异己,而是皇帝容不下他们了么?那么佩恩以后,如此,她更加坚定了一定要从这里设法逃出去的想法了。瑟斯特已经因为琼琴芬的死受到冲击,那么下一步就是佩恩本身了。
“是皇帝陛下没错,咱们的陛下不就是这样的人么?他高高在上的俯视芸芸众生,任何事情只要不合他的心意就不行。政府里必须都是他的人,佩恩和金这些旧时代的产物就该给他的人让路。越是他亲近的人他的要求就越严苛。”
狄奥多拉对阿尔费雷德的评价并不中肯,但她无疑是最了解皇帝的人之一。现在她提起阿尔费雷德时已经没有了恨意,更多的事无所谓和作为一个臣民对君主不足的不满。
“那么,琼琴芬·瑟斯特死后还有可以取代她的位置重整瑟斯特的存在么?”狄奥多拉又问道。
“有。”简自知瞒不过,佩恩四星里有这样能力的有自己和珍。
“姓名和资料。”狄奥多拉追问。
“这是两个问题吧。”简反问。
“你也可以选择连问。”那男人突然阴翳着目光说道,如果可以他是想用更加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的,不过
“简·瑟斯特和珍·瑟斯特。”简斟酌着,牺牲死对头,再加上自己,不能暴露琼和安,如果自己真的出不去,但愿被皇帝盯上了的瑟斯特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她是想不到瑟斯特居然被托付给了弗朗西斯的。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狄奥多拉问道。
“只有一个,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取走首领的性命的?”
“挺复杂的,说句实在话,我第一次听到阿格莱塔定下的这个计划时,真的大开眼界。”狄奥多拉陷入了回忆。
那是阿格莱塔公开炮轰佩恩之后,帝国枢机代突然造访哈默尔恩,打了正在谋划金家族从新崛起计划的女伯爵一个措手不及。她带来了一个消息,阿尔费雷德要对佩恩动手;她兑现了一个承诺,对克里斯汀许下的让简的佩恩付出代价的承诺;她带来一个盟友,帝国的情报总务司;她带来一个计划,让金家族报仇雪恨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寻求发展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把我逼到这幅田地的罪魁祸首——皇帝陛下联合区惩治帮凶么?阿格莱塔,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得知枢机代的来意后,当时的狄奥多拉简直要被气笑了。
“只能这样不是么?您没有惩治陛下的可能,而且这桩婚姻的结束对您而言不是解脱么?”阿格莱塔显得很有信心,一定能够说服她。“佩恩不除,对金家族以后的发展也是隐患,宫相阁下那位‘红姬’都是斩尽杀绝之人。”
果然,狄奥多拉其实心里也清楚其间的利害关系,不用阿格莱塔多费力,她就半推半就的点了头。“说说你的计划吧。”
接下来简用将近半个小时描述了她计划的全貌。首先简没有被撤回,就证明她和佩恩还有联系,那么利用这一点。公开对佩恩开炮,狄奥多拉响应,提出帕特里克一定会反对的支援计划。其后早认为金内部不和的简上报做事毕赶尽杀绝的琼琴芬,引诱她和帕特里克(莫妮卡)一系接触,造成简这枚暗子使用频率增加。
其次利用布鲁克斯辛苦调查出的瑟斯特姊妹不和。布鲁克斯主动和罗斯玛丽夫人接触,暗示皇帝不满瑟斯特的存在,并告诉她皇帝不满琼琴芬和金家族来往(她和简)。
罗斯玛丽从珍处证实这一点,加之对琼琴芬早就不满,故而在琼琴芬和简联系的时候捉贼见赃,然而她并不知道简是间谍,因此大为丢脸。丈夫和儿子都站在琼琴芬那一边,遂起杀心。而布鲁克斯火上浇油直接明示罗斯玛丽皇帝不许琼琴芬活着,从而借刀杀人。
阿格莱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手上可能要间接粘上一个人的鲜血是恶心的想反胃。她的梦想从来都是和阿尔费雷德作为开创盛世的君臣被铭记在历史上,用这种方式站在自己憧憬的人的身边,成为他的事业最坚定的支持者。她不想杀人,哪怕那个人是琼琴芬。
然而没有那个政客的双手是干净的,她有这样的觉悟。如果这是她夙愿得成的代价,那么她愿意背负这样的业障,更何况她还有对克里斯汀和威廉里奥的承诺。
阿格莱塔本以为真正让罗斯玛丽下杀手需要更加利落的猛药,在她还在思索究竟应该怎么做时,琼琴芬的隐退事件发生了。她当然完全不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但是这件事却成了压死罗斯玛丽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简沉默着听完了狄奥多拉的叙述。可笑她和琼琴芬还想着利用金家族内部的不和彻底抹杀掉金家族,殊不知自己内部的裂痕已经被对方利用起来了,这可真是讽刺。
“就是这样。”狄奥多拉讲完整个过程之后已经是唇焦口燥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她对男人说道。
“等等,你什么意思,你说过不会”简的思绪猛然飘回。
“那是我的承诺,不是慕利亚阁下的。”狄奥多拉的口气突然变的狠厉。“嫂子,你践踏了对于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容的人?”
“慕利亚?”简立即死死盯住男人,她想起来了,帝国情报总务司特战官,罗纳德·布鲁克斯的心腹爱将杰尔·慕利亚。这个男人在这里,也就意味着这个计划情报总无司是全程参与了的。
没错,刚才狄奥多拉前半和自己的对话是存在漏洞的。她和穆莱尔从何而知瑟斯特的存在?狄奥多拉是在叙述计划的时候突然引入了情报总务司的。
可恶!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本以为皇帝授意穆莱尔对付佩恩,穆莱尔无计可施方才求助金家族。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她手中握着帝国的情报机构,她的身后除了皇帝的宠信还有国家机器的支援,是她将这个机会送给金家族的!
“我居然被你给”蒙骗了。
“莱昂纳多哥哥得知你的行为的时候很痛苦,简,你应该为你辜负了一份真情和亲情付出代价。”狄奥多拉至今仍然不忍回忆意气风发的莱昂纳多脸上出现堪称绝望的表情是怎样的情形。
“我是瑟斯特的女孩,他与我之间的一切都只能用可笑来形容。”简闭上眼睛,当初她带着任务来到莱昂纳多身边时也许曾经被他不顾一切也要迎娶身为“侍女”的自己而感动过,只是风过水无痕。世上哪有那么多狗血的两情相悦,她是瑟斯特的间谍,这一点就断绝了一切的可能。
“你”
“就连他进监狱也有我的手笔,你以为他挪用抚恤金的事情是怎么被翻出来的。还有你们金家族那么多罪状,我可不是嫁进你们家的闲置棋子那么简单而已的。”
狄奥多拉本来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什么都被简的一席话堵回去了。
“这次合作的非常愉快,女伯爵阁下,我会向陛下转告你的功劳。”杰尔·慕利亚对着狄奥多拉就是一礼。
“不必了,慕利亚阁下,这次我是为了我的家人,还有牵线人是阿格莱塔的缘故。请转告陛下,除了必要的交集之外,我和我的家庭还是希望可以和他保持距离的。”狄奥多拉足步一顿,回应道,随即带上门离去了。
“你该明白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了吧。”慕利亚转向简。
“作为间谍,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不能想象。”简很是坦然,如果是金家族,她尚有脱困的自信,但是面对帝国情报总务司,她毫无反抗之力。
简最后从窗户朝外看去,阳光正好,看来圣开瑞斯彻不觉得自己很冤枉。
自此之后,琼·瑟斯特和安·瑟斯特都试图寻找过简,然而她们没在能得到一丝一毫有关她下落的消息,仿佛简·瑟斯特或者说简·金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