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望着渐渐消失在雪原上的那一行远去的骑队，不由得感叹一句。
“在乎你想在乎的人，那就要做好将主动权交给对方的准备。那个中行不破真是可怜呀，替他心累，我以后只想在乎那些在乎我的人，那种可怜虫我可不想做。”
“小王爷难道不觉得我也很可怜吗？”
一名身穿青衣皮肤白皙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与楚歌并肩而立，她那动人心魄的红唇轻吐如兰香气，她轻声道：
“那个唐揽月很不简单，她已经觉察到我的存在彷，却依旧保持那种淡定从容的模样。夹杂在我们燕云和冀州军方面前，处理地游刃有余，也难怪眼比天高的飘渺真人选择她做关门弟子。”
楚歌不去看前来接应自己的添香招的文大家，笑意玩味道：
“飘渺那个不识好歹的老婆子，相中的不是她唐揽月，相中的是带她上山的离歌笑。只是多年以后早已物是人非，那个当年暗恋自己已久的小师弟的心随着上代凤栖山圣女的死也跟着死了。”
楚歌‘啧啧’了两声，继续道：
“飘渺这老女人真是风骚呀，早些年听说和东皇阁太乙结为神仙眷侣，让当时天下多少江湖男儿扼腕叹息。可惜那太乙先生一心追求武道巅峰弃她而去，江湖中依旧是有大批大批的人爱慕她。这风骚的老婆子自认为风采依旧，想吃那回头草，去勾搭离歌笑，怎奈人家离歌笑早有良人相伴。哈哈，真是因果报应不爽呀。”
文大家早就习惯了这位在燕云顶天大，连老燕王都奈何不得的小王爷的玩世不恭，对他将江湖韵事说的那么不堪谈不上多么厌恶。
她轻声道：
“所以，想吃回头草要趁早。”
然后就拿那对摄人心魄的眸子望向楚歌。
楚歌不敢与之对视，从她一开始评论唐揽月开始，他就闻到了浓重的醋意。
他咳嗽了一声，故意扯开话题，道：
“这个青雀都尉在寿春城那边多么受人待见，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是他率领的这十六人冀州骑队就这么堂而皇之踏入我燕云的地界，是不是需要说道说道。”
文大家神情严肃道：
“正要和你说此事，愁心房那边刚传来的消息，是幽州将军王忠信命令麾下放行，他们穿过幽州边境，知道在兖州这边会吃闭门羹，就一路沿着北辰和我们燕云的边境赶到了这里。这几年来，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朝廷针对燕云的动作不断增加。先是上百言官弹劾老燕王拥兵自重，要削掉春申家的藩王称号。天武帝不许，那些所谓的骨鲠忠臣就长跪在太和殿外，扬言要是皇帝陛下不答应就长跪不起。这哪是不给皇帝好脸色而是不给我们燕云好脸色。自那场闹剧之后，关于北燕王的弹劾就没有断过，甚至”
楚歌接话道：
“甚至说他春申洛教子无方，是吧。”
文大家有些愤懑不平道：
“这些人自认是经国济世之才，哪有在朝堂之上拿人家家务事兴师问罪的。”
楚歌叹了一口气，道：
“是呀，寿春城里的京官儿们只要升官无望，就想着弹劾我春申家，用这种深谙帝心的法子博取个更好的一官半职。这些京官儿们呀，接济天下不行，这些做官捞油水的活儿倒是很在行。皇帝姬荣面上弹压这些弹劾，可是谁不知道，这些弹劾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姬荣。现如今这天下人人骂我春申家狼子野心，儿子春申楚歌是个顶天大的纨绔，骂我三十万北燕骑兵不过三十万只知杀人的蛮子。整个天下都在骂我北燕，所以户部克扣漕运，加大抽取赋税力度，吏部为敢于骂北燕，或者不愿在北燕定居逃离北燕的豪门士子广开门户，那些真正从我北燕出去的科举及第的寒门士子则入朝无望。这些在他们看来都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文大家也不想让他太过于伤心，道：
“都说患难见真情，早些让他们狐狸尾巴露出来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楚歌道：
“也对，趋利避害本就是人的本能。近几年来这么多人见北燕这棵大树不好乘凉纷纷逃离，他老将军王忠信为我春申家买了半辈子的命，临了为自己家族留条后路也实属正常。不得不赞叹，那飘渺老婆子好手段，韩千叶对她不公平，她就利用自己的宗门对天下不公平。女人呀，真可怕。就简简单单利用中行不破穿过兖州防线来接应唐揽月扯出来多少事情。”
文大家掩嘴一笑，魅惑天成。
楚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
“朝歌署关于我的卷宗”
“早就帮你办好了，我亲自去的。”
文大家说完，从青衣广袖中取出那份详细记录这楚歌这位五钱天师这几年来经历的卷宗。
文大家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提了一句，并没有说自己去朝歌署偷卷宗时碰到了，恰好来调查楚歌身份的琴公子，没有告诉他，她被琴公子重伤，她只是粗略包扎就赶来与他相见。
只是不想让他担心罢了。
楚歌高兴地接过卷宗，道：
“要是这份卷宗落在琴公子手里估计很快她就会查出来我的身份是假的，最后顺藤摸瓜查到我真实的身份。到时候他们朝歌署就可以拿着这份卷宗告诉全天下，我春申楚歌并不是什么纨绔，之所以故意隐藏自己功夫修为肯定是想有朝一日举兵谋反。”
文大家皱皱眉道：
“这件事恐怕不算完，朝歌署一定会对这件事纠缠下去。而且，我担心那位智才无双的提调大人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楚歌不以为意道：
“哪有怎样他棋公子认为我有问题，他拿出证据来呀。他拿不出证据谁会相信，那个只会花钱玩女人的天字号纨绔其实是武力达到二乘的小宗师呀。”
“那倒也是。”
楚歌道：
“什么时候把朝歌署在燕云设立的分房变成我们的，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文大家笑道：
“放心吧，会有这么一天的。”
朝歌署如今不仅监管天下武夫，而且成为监察吴越王朝官员甚至是百姓的庞大谍子机构，就如灭国之前的南唐设立的东厂西厂一般无二。只要朝廷江湖中一有风吹草动，直达天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朝歌署设在燕云的分房自然有监察他春申家族的意思，若能控制住它自然楚歌行事就少了限制，实际上这么多年里楚歌潜伏在朝歌署中就是这个意思。
文大家道：
“我的好王爷赶紧走吧，安抚使家的李晓宇李大公子可找你找了好几天了，说今个儿你要是再不回去就把我那添香招给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