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娃一副养了多年的孩子被骗子给骗了的模样，武跃不觉失笑出声：“你也不须拜我为师，相信以你练气就能拼杀开源之人的天资，会有不少名师会哭着喊着收你为徒，给本尊当徒弟，倒是辱没了你这番亘古未有的天资。”
收起脸上无奈的苦笑，摆出略显滑稽的镇静样，从容的说道：“师尊说了笑，海娃有几斤几两怎会不自知？只是以往行事多属无奈之举，不得不为。也不怕师尊笑话，海娃现在也只想在这海风城做个土皇帝，不想去求哪劳什子的不死仙道，若是有不老的仙丹，海娃才会一挣到底。”
清冷的月光下，温泉凌乱的一角更显凄清。
两人之间有一张长卓，桌上食物丰盛:瓜果时蔬，山珍海味样样不缺，又放有香茗美酒作陪一旁。
武跃放下酒杯道：“你以往之所作所为，本尊一清二楚。你欲在此称王称霸也绝非诓骗本尊。可惜！”
海娃抬头，恭敬的问道：“敢问师尊，何以谓之可惜？”
武跃摇头苦笑道：“小子，你可知什么是仙、什么是魔？”
海娃眉头一扬，正欲开口夸赞，却又被武跃有些哀伤的神情触动，实言道：“启禀师尊，在徒儿看来，并没有什么逍遥自在的仙，不过都是些企图放肆欲望的人；那所谓的魔？呵呵，也不过是收敛不住自身，开始任欲横流的之人罢了。小小拙见空谈，还望师尊恕罪。”
武跃脸上苦笑之色更甚进而言道：“如你所言，本尊所寻之仙岂不是为人云杜撰之事？呵呵，你这小子胆大包天，可知光此一言，尽数得罪了天下寻仙之人？”
海娃讪笑拱手认罪道：“徒儿还未闻仙之大道，有此妄言当属人之常情。还请师尊饶恕徒儿失言之罪。”
海娃言后，许久不曾听见武跃回话，他也不急，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可还想拜师。
连饮数杯美酒，武跃将手中酒杯放在手边，这才叫海娃过来为之斟酒，又连饮数杯方才徒然问道：“小子，你为仙为魔？”
“徒儿心慕仙道日久，还望师尊不弃徒儿愚驽，赐予徒儿机会，寻找无上仙之大道。”毫不犹豫，海娃立刻跪倒在武跃身前。
“呵！”武跃嗤笑道：“你的仙与本尊的仙截然不同，本尊又如何教你？”
低头的海娃海娃一脑门黑线，不解似的问道：“那敢问师尊，仙到底是什么？”
武跃突然抬头望向天空，那夜空群星交相辉映，不时有流光从中划过，奇幻异常，美不胜收。
手中缓缓掐诀，唤来一柄青色灵剑横在脚下，又将海娃抓在手中，随后灵剑便慢慢将二人托举。
一米、十米、百米、千米……
一开始灵剑上升的速度还算缓慢，早就向往不已的海娃兴奋得就像个孩子似的狂吼乱叫，一刻也停不下来。
后来，也许是剑尊大人忍受不了不识好歹的某人，法诀变换数次，灵剑上升的速度逐连递增。
“呕，呕，呕。”天空中划出一道彩色曲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跃在某处停留下来，星空不见接近，大地也不见踪影。
一片漆黑中，头晕目眩的海娃一字一句艰难问道：“师、尊、什、么、是、仙？”
武跃神情不知，唯独声音中带着沧桑：“本尊又怎么知道，寻仙一千八百七十七年，至今任然不知仙是什么。”
即便心中怒骂，也不表露一分——海娃苍白的脸上透着难受，无力中又带有安慰道：“师尊何须伤怀，以师尊无边法力，定能寻得仙道，一举成仙，跳出三界之外，不在……”
“但是，我知道，仙，一定存在，一定，存在。”
好好听人说话啊喂——面色讪讪回道：“是，师尊所言极是，徒儿也……”
武跃摇头打断道：“不一样，我们不一样的！”
呵呵——海娃恭声说道：“还请师尊指点。”
武跃眼珠转动，撇了一眼从心的海娃接着道：“在你心中，仙魔神都不存在，有的只不过是带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神通法力之人，甚至你有信心有朝一日，你也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这在你了解了一些修炼知识后更加确认，可对？”
原来如此——心中了然，海娃点头道：“这是师尊一直隐藏幕后，直到昨夜方才现身的原因吗？”
武跃摇头否认道：“不是，关于此事最多只能让本尊呵斥你一句无道之人，随后请人严加管教便是，并不值得耗费本尊两年时光……”
低头看向某一处，武跃接着叹道：“呵！若不是曌丫头，本尊又怎会放任你如此胡闹？”
海娃满脸怪异道：“曌丫头不会是……”——她这是想要做皇帝啊！
武跃点头道：“嗯，再多得便由她亲口告知于你，我这个做师尊的不便为她做主。”
海娃甩了甩头，把脑子奇怪的想法抛开，紧张的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刚刚一直不敢问，话说你这厉害，她那点小伤小病你不会治不好吧？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要找这找那的治病，还有……”
问起海妹的事，海娃整个人都成紧张综合体，全然不见方才因上升过快导致的身体不适，饶是对他颇为了解的剑尊连云也顾不上好不容易营造的严肃气氛笑道：“曌丫头本就无事，要不是某人关心乱来，一股脑灌灵药灵果，她也不必受着灵气堆积之苦，搞得浑身犹如瘫痪一般……”
武跃还在独自好笑时，海娃神色一僵，黯然失色道：“是我，害了她吗？可是为什么这样啊，每一次我都会找好几个人试药，没事的我才会偷偷拿给她的。难道我，又搞错了吗？该死、该死……”
一时之间武跃好似心生感悟，轻抚青穗长剑，：“世人皆被情困，或亲或爱亦或恨，凡此种种皆是劫。心结通心劫逃不脱，躲不了。曌丫头心结繁重，解不开便会萌生劫难。若只她一人，本尊多得是办法阻止，缘她所求太多，不足为惧。呵！只是令人畏惧的是，她身边有一个对她千依百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疯子，若她解不开心结，就一定会为被你嗤之以鼻的众生带来灾祸。幸好，幸好。”
长长的一篇发完，海娃耐心听完，只是眼中跳动着再也掩藏不住的火光，怒与恨在他的心中交错炸裂：“就因为、就因为这些、这些乱七八糟，乱七八糟，无聊到爆炸的理由，你、就看着这么她，在病痛里挣扎了两年吗？啊！无聊，无聊，无聊，什么叫担心我会祸害天下？啊！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啊。我们不是疯子，还没无聊到杀人取乐的地步！而且，就算是真的，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大可以杀我，为什么要让她，让她受这么多罪，她做错了什么啊！谁没有想要的，你没有吗？还是说仙没有？神没有？我说你是不是傻！”
武跃不语，因为在他看来，海娃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无论是他听闻传说去寻找金猴还是伙同金猴打家劫舍，巧取各色灵药灵果；亦或是以孩童之躯假扮仙人，收服一众地痞流氓为己所用，散布流言，为一人陷害一地之人。
他做的每一桩事，每一件事，不是一个聪明的疯子，就不会有任何结果。
久不见武跃回答，海娃暗自平复起伏不定的心绪，也掩藏了眸中火光，平静的等待着。
然而两人间的沉默并未持续多久，武跃悄然打破道：“你也不必如此气愤，本尊选择昨日出现自有道理。而且，本尊并不欠你二人。你说，不是吗？”
海娃乖巧似的点头，武跃便接着说道：“本尊虽不知你二人转世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以至于生死都不足以斩灭丫头心中的恨，再加上幽兰之地史上最强的天才，这股恨爆发出来还真能够毁天灭地！呵！”
“无聊！”
武跃低头看着正看着他的海娃问道：“无聊？哈！你真的清楚上天赋予你的恩赐有多强？”
嘴角勾起恼人的笑，海娃嘲笑似的说道：“没错，就是无聊！我知道自己做得每一件都像疯子才会去做的事，但我真的不是疯子！而且就算如你所说又怎么了，生气了不应该发泄吗？不过算了，说了这么多废话，总算聊到戏肉了，连云师尊，你到底想要利用我这份天赋做什么呢？我，真的很好奇啊！”
武跃单手捂住双眼，另一只手指着海娃说道：“也罢也罢，与你这厮说再多也打不消一颗多疑的心，既然如此，倒不如本尊与你做一场交易？”
“呼……”海娃长舒一口气道：“师尊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武跃无奈的看着如释重负般的海娃道：“不是吩咐，是……”又摇头道：“本尊收曌丫头为做关门弟子，保证你们生活在安稳。你，觉得如何？”
闻言，海娃沉思欠刻后道：“安稳吗？是不是以后不用担心吃呀穿呀，也不用担惊受怕随时会被拉去切片研究吗？”
武跃点头，以示承认。
海娃翻起身坐在灵剑上：“真好啊！那我要做什么呢？别用时辰到了，自然会知道的鬼话糊弄我，我只做我答应的！”
“嗯！”武跃随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嗯！待我死后，带着我的剑去一趟冥界便是！”
海娃听完正色道：“愿承师尊死后遗志，必定……”
武跃挥手打断道：“得了得了，本尊也不是非要专程为本尊跑一趟，只是待你要去时顺带拿上罢了！至于你，真不为自己谋求些什么东西？”
海娃笑道：“师尊说笑了，拜在师尊门下，师尊又怎会亏待我兄妹二人？”
“本尊没说收你做徒弟。”武跃语气冷淡。
两眼眨巴。
武跃饶有兴趣道：“本尊收曌丫头为关门弟子，关门弟子是什么意思。你，可明白吗？”
“切！”海娃不屑回应道：“谁稀罕啊！白叫了这么多声师尊。嗯？至于想要什么？嗯……当你记名弟子可以吗？”
武跃直接摇头否定。
海娃总算熄了一颗拜师的心。嘴角露出狐相笑道：“保我一命不死，可以吗？”
“可以！”
话音刚落，海娃的身影便从灵剑之上消失不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