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儿还有其他安排吗?”志愿者活动结束后,我和高鸣又逗着小狗玩了会儿,然后就离开了。走出爱狗之家,高鸣问到。
“没什么安排。我的生活没你们那么丰富多彩。”高鸣的眉眼之间又化作似水柔情,我们又变得轻松自在了。
“那你休息的时候都干什么?”高鸣看了一眼手机的信息,然后随手往兜中一插。
“在家看看电影,看看书,来这看看狗,好像也没什么。”我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还真是挺单调乏味的。
“原来你是个宅女啊!”高鸣调侃到。
“宅吗?还好吧!”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什么啊!今天我带你出去兜兜风吧!”高鸣看出我的心思,“就去海边开车转一圈。你不是喜欢海吗?”
“不远吗?”我刚想问他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大概是从杨镇那听到的吧。
“不是开车了吗?没事!走吧!”高鸣拉着我,去找他的车。
“这是你的车?”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都喜欢这么夸张的车啊!”以为杨镇的车已经够显眼了,没想到平时像是挺低调的高鸣居然开着一辆宝石蓝色的跑车。
“酷吧!我比较喜欢车,所以对车的要求比较高。”高鸣拿出钥匙一按,车门居然想翅膀一样张开了。
“亏了没让你把车开过去!”在高鸣的引导下,我坐上了车。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坐跑车,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坐上这么豪华的车。
“怎么了?”高鸣坐正,车门缓缓地降了下来。
“那么窄的街道,刮了怎么办?”我打量着内饰,同时掩饰着自己的欣喜,怕露怯,再让他觉得没啥见识。
“你们女人啊!”高鸣笑了笑,手指一按,发动了车。
“女人怎么了!还你们女人。你身边有多少女人啊!”我心想,小屁孩儿,还装深沉。
“我妈,我说的我妈。也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我们有了一定年纪的,都会比较细—心—!”
“好,细心!”高鸣顺着我,“就比我大三岁而已!”他嘟囔着。
“你以为引擎震耳欲聋的,我就听不见你说什么啊!”我转向高鸣,倚着座椅慵懒地躺着。“大三个月也是比你大。”
“人家姑娘都喜欢把自己往小里说,你却偏偏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大。”高鸣斜了我一眼。
“往小里说也不会改变我的真实年龄啊!再说我也不介意承认自己老了!”
“谁说你老了。”
“难道不是吗?你看那些风华正茂的小姑娘们,朝气蓬勃的,像含苞待放的花,嫩的出水。再看看我,哪比得上啊!要不你们男的能都喜欢小姑娘!”我夸张的说到,虽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比她们差,每个年龄有每个年龄的独特之处与魅力所在,何况我的心并没有老。
“谁说的,我……朋友就不喜欢小的,幼稚。有点阅历的才有韵味。”高鸣突然慌了神。我看着他露出了慈母一般的微笑。或许我就是为了听到这些话才故意妄自菲薄,以满足自己的一点点虚荣心。
“你还挺会说话的。”我躺正了,看着蓝天向后飞过,“刚见你的时候,你也不爱说话,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你也很爱说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只是不经意的一说,没想到高鸣竟当真了。
“我知道。”
跑车的视野果真不太一样,好像更宽阔,树枝划破天空,甩在身后。
很快我们远离了繁华的街道,驶上了山路。这条路和以前走的不一样,道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幽静。蓝天全被树枝遮蔽了,如果是夏天,树叶更加茂盛的时候,这里会像童话世界吧——深邃的长廊布满深浅不一的绿,树缝间漏过幽幽的阳光,一丝丝,一缕缕,照在路面,斑斑点点。阵阵微风拂过,拨乱树的秀发,光斑舞动起来,闪耀着璀璨的金色。我仿佛能看到那光景。
我喜欢徜徉在大自然中,现在,看着金灿灿的阳光,深棕色的树叶,在风的浮动下,仿佛感受到了大自然的表情变化。
“抓好喽!”高鸣在我神游了一会儿后,突然打断了我。
“啥!”我没太听明白。
“抓好把手,我带你飞!”说完挂了个档,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吓得我拼命的拽住把手,魂儿都要飞出去了。“高鸣,高鸣,你慢点!”我惊叫着。
“你太乖了,得偶尔疯狂一下。”高鸣熟练的操作着,一脸淡定。
车在空荡荡的蛇形山路上漂移着,帅气地甩着尾。真是任性,时而冲向对面车道,又快速调整回来。可以清晰地听见车轮与地面急速摩擦刺耳的声音,清脆的挂档声更加铿锵有力。每当遇到前方有车,高鸣也丝毫不减速,反向超车,惊的一身虚汗。虽然系着安全带,我还是被甩的左晃右晃,眼前的风景一片模糊,山和树搅和到一起,一片混乱。不一会儿,就有种要吐的感觉。
高鸣见我变得沉默,瞟见我脸色苍白,渐渐降下速度。“难受了?”他有点担心。
“有点晕车。”我手扶胸口,轻轻地拍打着。
“休息会儿。”高鸣把车窗摇下个缝,让自然的清香抚慰一下我的惊魂未定。
“你太吓人了!”我瘫在椅子上,调整着呼吸。
“多爽啊!你不觉得所有的不爽都发泄出去了吗?”高鸣不时地看着我,关心着我的状态。
“你有什么不爽的事情吗?”
“有啊!”高鸣专注着前方。没等我发问,他接着说到,“不告诉你!”
“我还不想知道呢!哼!”我转过去,趴在车窗上,想赶紧驱走眩晕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傲娇呢!”高鸣伸出手指捅了我腰一下。
“讨厌!”我因为痒痒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为了让我不要背对着他,高鸣继续用指尖挠着我。“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吗?我还以为你是个文静姑娘,结果没想到你这么调皮!”
“说谁呢!没大没小的!”我打开他的手。
本来无心的举动,没想到刺激到了高鸣的神经。他乐呵呵的表情变得僵硬,片刻过后,他语气冷淡地问到:“活过来了?”
“好多了。”我常舒一口气。
“那咱们再跑俩个弯吧!”高鸣摆好架势,眼睛冒着光。
“你是有多不爽啊!”我赶紧一手把住把手,一手抓这座椅,支撑好身体。
“非常不爽!”高鸣大喊一声,猛地加速。
高鸣脸上的嬉笑消失不见,眉头紧锁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不开心的事情藏在心里。高鸣身体笔直地坐着,长长的胳膊自然下垂,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挂着档,胳膊上青筋突出。他看似不经意的拨动着方向盘,却让我觉得很有魔力,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果然开车的男人很帅气,原先我也曾被杨镇开车的模样所吸引,尽管不是飙车。
“是不是后悔了,觉得我很帅!”高鸣直视前方,看不见眼神,但从语气中却透露着一种强烈的渴望。
我忙转过脸去:“胡说什么呢!”
“你都盯着我看半天了!以为我不知道?”
“我只是不敢看前面,仅此而已。慢点!慢点!”我害怕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说谎!”高鸣没有减速,反而加足了油门。两边的风景被撕扯成线,道路似乎也扭曲起来。
我紧咬着嘴唇,想要忍住不叫出声了。闭上眼,以为就不害怕了,结果恐惧更加强烈。高鸣越来越疯狂,超车,变线,好几次我都觉得要与对面的车撞上了,一个急转,擦肩而过。不知被折磨多久,高鸣终于恢复了理智,慢慢把车速降到正常。
“高鸣,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我看看可不可以帮你分担。”回过神来,见高鸣空洞的眼神满是落寞,不免牵挂起来。
“你帮不了我。”高鸣黯然神伤。
“高鸣,你别这样。”看到刚才还挺开心的高鸣突然心情如此低落,似乎看清楚一个痛苦的瑟瑟发抖的孩子一直披着坚强的伪装,强装镇定与淡然,隐忍的让人心疼。我不知道带给他痛苦得竟然就是我,而我的陪伴让他更加难受。
“我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后悔!我没事!”高鸣冷冷的说。我自是摸不清头脑。
“发泄了也没用吗?”我揉捏着紧张的僵硬的手。
“我以为有用,看样子不是每次都有用。”高鸣像只撒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
“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吗?想做什么我陪你。”我真希望能为这个弟弟做点什么,为他减轻点痛苦。但我不知道的是,唯一有用的办法,我却无能为力,帮助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