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晅礼貌道,“许小姐。”
君珩皓齿一咧,自觉回避。
许姝浅笑,“上次临安一别,已是许久。令日见七少爷,你竟清瘦了不少。”
君晅不觉好笑,“晅一向如此清瘦,许小姐费心了。”
许姝笑容一凝,难掩尬色,黯下眸光,道,“凭着哥哥跟少爷的交情,我当唤得少爷一声晅哥哥,少爷也当唤得我一声姝妹妹的。如今少爷如此冷峻,倒让妹妹我很是难为情。”
君晅揉揉太阳穴,腹诽道:晅哥哥,姝妹妹?你当我们唱纤夫的爱吗?念在你是许林安的亲妹妹…
他轻声道,“许小姐,称谓而已,不能代表什么。晅生性如此,望你谅解。”
许姝嘴角微阖,一时不知应什么,故作俏皮道,“还是如方才一般,叫君晅最好了!”
君晅颔首,“甚好。”
静默片刻,“许小姐,晅还有些事要处理。”
许姝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我也要告辞了,不然哥哥该找我了。”
君晅再度抚额,女人真是麻烦!
许林安见妹妹出来,“这么快啊,我就知道君晅那小子石头心,不解美人情。”
许姝叹口气。
许林安劝她,“姝丫头,你还是尽早放弃,君晅那种人,不知道什么姑娘能入了他的眼。况且他心思难测,我与他相交多年,也未看透他,即使他与你两情相悦,此人也不值得托付终身。”
“哥哥,你休要再劝我,我都懂,只是情难收罢了。”许姝蹙眉。
君珩戏谑道,“真是桃花朵朵开啊!”
君晅不理会他,“蔚景轩戏都快尾声了,叶纨纨呢?”
“听说她今日进了宫。”君珩道。
“哦?”君晅挑眉。
蔚景轩。
君熠清清喉咙,“本王需要一个解释。”
一阵静默,宋薇的脸色很是难看。
“大少夫人,为何你的丫鬟死了,还埋在了这蔚景轩?”君熠问道。
宋薇一颤,还未接话。
玉竹便跪下,“请王爷还是让奴婢来说吧。”
君熠颔首。
“事情的原委便是,晋国公府庶出小姐许蔷与大少爷在后花园幽会,却被大少夫人所见。大少夫人不识得许小姐,以为是府中丫鬟,便差贴身婢女莲儿要对许小姐狠下杀手。莲儿欲杀人抛井,不料这一切被小姐和奴婢所见。小姐以为,若晋国公府小姐被杀害,兹事体大,于是便差奴婢打晕了莲儿,让许小姐去寻林安少爷。”玉竹徐徐道,“之后,奴婢与小姐回房睡觉。为何莲儿的尸体会出现在蔚景轩,奴婢也甚是疑惑。”
君熠眼眸垂下,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可越了解他的人越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你胡说!”宋薇脸色白如宣纸,尖声叫道。
歆儿紧握手帕,也难掩紧张。
君灵毓提醒道,“大嫂子,注意身份。”
的确,宋薇此时已经很失态了。
君灵毓的话警醒了宋薇,她极力保持镇静,“王爷,郡主此时不在,这个婢女的话不得信。”
玉竹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景昭去了哪里?何时回来?”君熠望向玉竹。
“小姐未交代奴婢去了哪里,也未说何时回来。”玉竹面上冷静,心里却在打鼓,小姐你再不回来,玉竹就撑不住了。
歆儿媚声道,“王爷,郡主不知何时回来,这事还是容后再定夺吧。”
“容后定夺?”君熠冷笑一声,“今日此事要了结。”
君晅听着易安一五一十地禀告蔚景轩之事,勾唇,“六哥,今日我们大事定成。叶纨纨赶不来救场也没关系了。”
君珩眼睛一亮。
“不过,还需要一个关键的证人。”
“证人?后花园?…花草!”君珩欣喜道。
君熠仆从禀告,“王爷,杂草匠王头来了。”
“王爷,前日亥时奴隶想起后花园的紫荆忘记了修剪,便起身去修剪,不料见……奴婢不知那女子是谁,为何郡主要将她救下放出府。”
众人倒吸凉气,王头的话和玉竹说的一般无二。
宋薇颤手指着他,“你,你们串通来陷害我!”
君灵毓面露疑色,“我还是不明白,既然莲儿被打晕了,那她是如何死了,又是如此被埋到了蔚景轩?后面这些事王头你当真没见?”
君熠凌厉的目光扫到王头身上,王头一凛。
“奴婢的确是见了一个女子,身着丫鬟服饰。在郡主和郡主的婢女回去后,她将莲儿杀害,又趁蔚景轩院中无人,将尸体埋在了海棠树下。只是她脸上黑纱遮面,奴婢没有认出她。”王头交代。
“好好好!还有一人!真是本王的好儿女们!”君熠不怒反笑。
歆儿揪着手帕的指尖已经泛白。
君熠冷眼瞥了瞥宋薇,“你们谁也不能踏出这蔚景轩一步,本王去寻瑞云。”
君瑞云在父亲的威势下,尽数交代,“爹,都是那许蔷引诱的儿子啊!一开始她骗我是晋国公府的奴婢!”
君熠震怒,吼道,“你知道你那好吃醋的夫人差点杀害了她吗!和晋国公府交恶的代价你担负的起吗!且不说这个,单凭你和晋国公府的小姐偷情,玷污清白闺中少女的帽子扣在你摄政王府大少爷的头上,我君熠这辈子都要替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蒙羞!”
“在府中禁闭三个月!”君熠拂袖而去。
君瑞云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他知道他完了。
最终宋薇被找了个由头去法华寺带发修行,大抵是君熠也不想再见她。因着她父亲户部尚书宋逸的缘故,也不好处罚她。
倘若宋家问起,理亏的总是他们女儿。只怕这种事情,宋薇也羞于跟娘家说。
王头也已经消失了。
风浪就暂时平息了。
“许蔷和大少爷的事,没让许林安知道吧?”君熠问玉竹道。
玉竹摇头,“不曾,许少爷只是以为许蔷小姐来摄政王府玩误了时辰。想来这等丑事许蔷小姐也不会同他哥哥说的。”
“如此便好。许林安今日来的也太及时了些。”君熠意味深长道。
“也不知害死莲儿,埋尸树下的女子是谁?”玉竹答非所问,喃喃道。
她成功地将君熠怀疑的矛头指向了神秘女子。
君熠哈哈大笑,上下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景昭回来了本王要好好谢她,随便向她讨要你这等智慧与姿色并存的婢女。”
玉竹一惊。
见他走远,深深吐了一口气,“小姐你快回来吧!”
锦苑
君珩倒了一杯棠梨醉,“这么好的光景,应该庆贺,君晅你不喝吗?”
君晅摇头。
君珩问道,“王头呢?”
“今日去蔚景轩的是我的手下。他和王头是双胞胎。真正的王头我安排他去老家安度晚年了。”君晅缓缓道。
“果然我多问了。”
君珩低声道,“这一局郡主下的好妙。我们君家立世子向来立长不立贤,你虽最得爹的心,可规矩不能破。这么一出,大哥的世子之位就甭想了,你就希望大了。准备怎么感谢郡主?”
“各为各利罢了。不过,还是得谢谢她。”君晅的神色在晚间月色沐浴下,看得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