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时节絮纷飞,烟霞里莺飞鸣叫,滴溜溜如圆润珠玉,细草欲苒苒,拂堤杨柳婀娜,醉了春烟。
这个时节游山踏春之人甚是多。大渊多数人也会去烧香拜佛,官员求官运亨通,商户求生意兴隆,闺秀求觅得如意郎君,皇帝也会去求来年风调雨顺。
当然了,若皇帝去求,摄政王定是陪同的。
摄政王府。
正堂乐福轩。
叶纨纨问,“怎么不见王妃?”
“她去外家了,一些日子后回来。”君熠淡淡的道。
叶纨纨眼眸闪闪。
君熠又道,“本王和皇上要去法华寺敬香,今晚就要动身去法华寺住下。”
六爷君珩道,“爹,灵鸢和灵毓肯定要陪同的。”顿了顿,君珩咧开嘴,朝叶纨纨露出两排白牙,“郡主也去吧,法华寺普善大师算命很有一套。”
君瑞澜朝君珩头上敲了一记。
“噢!二哥,你有了嫂嫂还如此不知轻重!”君珩捂着头。
君瑞澜失笑,“普善大师受三代皇室倚重,德高望重,怎被你说成了算命的人。”
君熠道,“灵毓,灵鸢,景昭,你们三人一同走吧,让普善大师给你们通通佛道,还得需一个明日陪我一同敬香,君晅,你随我走吧。”
君晅露出遗憾的神色,“明日明大将军约我射箭。”
君熠微有讶异,“右威卫大将军明轼?”
三爷君天湛道,“我记得以前明大将军与七弟未有交集啊。”
五爷君潇意味不明地道,“明大将军军功显赫,却性子冷淡,如今七弟已和明大将军如此熟稔,叫旁人羡慕。”
君熠眯眼。
君晅缓缓道,“五哥有所不知,明大将军或许是转了性子,他一共约了十六位朝臣的儿子一起射箭。五哥我正要告知你呢,你和三哥也在受邀人员内。”
五爷君潇一噎。
三爷君天湛道,“我也有?”
君晅颔首。
君熠打量着他几个儿子,“那小六陪我同去敬香吧。”
四爷君翊炎目光一黯。
君珩又咧着白牙,“是,爹。”
叶纨纨颇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六爷君珩倒是少爷里最有意思的一个。分明笑露皓齿,却不显傻气,未泯贵气,尽是英俊。
君熠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本来玉贵妃是要陪同皇上去的,可今日她说她身体不适,明日就不去了。”
叶纨纨道,“玉贵妃不去?”
“嗯。”
五爷君潇道,“表妹你在临安长大,可能有所不知。玉贵妃未入宫前是安亭候府的大小姐,皇上还在皇子的时候就看中了玉大小姐,刚登基还未将玉大小姐接进宫就封了昭仪。进宫后更是宠冠六宫,位列贵妃只可惜那年安亭候府三更时的一场无名大火,安亭候一家无一人生还。”
叶纨纨眼皮跳了跳,突然觉得胸闷气短。
“玉贵妃几欲寻短见,都被皇上发现了,后来皇上就更宠玉贵妃了,二人出则同车,入则同寝。”
君熠打趣君潇,“小五那时是八岁吧,从哪儿听来的这许多?”
君潇脸一红,“我自然也是听人说的。”
大少夫人宋薇道,“玉贵妃当年一舞倾天下。”
“是啊,嫁了皇帝可惜了。”君熠幽幽地道。
二少夫人唐如俪道,“我倒想起了我爹给我说的。当年,安亭候府二小姐玉蘅两岁能诵《长恨歌》,六岁时作诗《春日看花有感》”
君晅将杯中一斛酒饮尽,似饮尽酸涩,“怎奈一场琉璃火。”
叶纨纨仿佛又被熊熊大火吞噬,灼心之感袭来,她再也忍受不住。
若玉贵妃,她的大姐不去,她便没了去的缘由要想不去有很多办法,最保险最简单的一个办法是
好在她是习武之人。她精准地点了自己穴位,一,二,三,晕!
“景昭!”
“郡主!”
…
“太医,她怎么样?”
“郡主只是身体较弱,加上多日劳累所致,并无大碍,开几副药就好了。”太医院张太医道,“不过这几日要休养几天,不能奔波。”
叶纨纨已经醒过来了,暗自感叹,摄政王一出手就动辄太医院的太医。
太医走后,君熠道,“你应是救我落下了病根,身子骨弱了,你就安心休息吧。”
君灵毓道,“那明日敬香?”
“景昭就不去了吧。”君熠道。
旦日。
锦苑。
叶纨纨才知君晅所住的锦苑与她的蔚景轩只隔着一堵墙。
易安见叶纨纨来,竟对她出手,招式凌厉。
叶纨纨不想让旁人知道她会武功,想来她会武功之事君晅也不会像一个大舌妇一样灌进他书童耳朵里,便不还手,易安却招式愈发凌厉,力度愈发加重。
于是叶纨纨不得不还手,跟易安打了起来,易安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打法不似胡闹,招招致命,叶纨纨对阵惊险,一刻钟后,她拿下了易安。
叶纨纨喘着气道,“你小子是中了什么邪!”
一阵掌声传来,君晅风姿翩翩,移步而来,似话本子上的踏雪公子原非白。
任他龙章凤姿,可那薄唇一启,却吐不出什么好东西,“郡主总是能带给晅惊喜。”
叶纨纨稍稍一想,走到君晅面前,“好啊,七少爷,你是让你的书童试我武功对吧?”
君晅坦然道,“没错,你武功如此高强,当真令人意外。易安的武功略逊色与我,你拿下他,说明你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
叶纨纨微怒,“你若想知我与你的武功谁更高,我们比一下不就行了?”
君晅瞟了她一眼,高傲道,“费事。”
叶纨纨闻言更气了,“君晅,我初次拜访你,你却让你的书童将我打的淤青,堂堂天下第一公子,就是这样以礼相待大渊郡主的?”
君晅嘴角上扬,“习武之人还怕这些痛吗?再说,你不是拿下易安了吗。”
叶纨纨不置可否,环顾四周,“你这偌大的锦苑,只有你和易安两人?”
“不喜人服侍。”君晅淡淡地道。
叶纨纨颇有些讶异,原以为摄政王府的少爷都是膏粱文绣,酌金馔玉,仆从满园,不想还有君晅这种人。
她凤眸微转,笑道,“我今日便放出消息,说摄政王府七少爷书童将景昭郡主打得浑身是伤。”
“哦?”君晅饶有兴趣的看她。
“要么,”叶纨纨凝神,“带我去参加明轼的射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