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晾床单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佳音眼前晃动,她转过头,夏煜晨站在她的身后,递给她两张票:“下个月21号星期六,是我们的第一场演唱会,你和朋友一起来吧。”
佳音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票,票上写着“vip/c区l25”、“vip/c区l26”。她翻过来,看到背面的舞台和观众席布局,这两个位置,刚好正对着舞台,在延伸的t型台前面第一排。
“这是我托经纪人留的票,离正面舞台最近。”夏煜晨的刘海已经剪短了,但还用上次代佳音给他的黄色小猫发卡把刘海卡在一边。
“我听说你爸爸妈妈也会来。”
“嗯,我也给他们留了票,他们说想坐高一点的位置。你一定要来哦。”夏煜晨弯下腰,双手交叉在胸前,视线与代佳音平齐,“当然,如果你实在穷困潦倒,也可以把它们卖了。昨天刚开票,两分钟不到就售罄了,现在可是一票难求。”
“我暂时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佳音皱着眉头,一副埋怨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又抬起头露出微笑,“放心,我一定去!”
夏煜晨露出满意的神情,哼着歌下楼去了。佳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演唱会门票,说不出的高兴,她小心收好它们,继续工作。
又到了开学的日子,这个学期多了许多专业课,虽然在上一学年佳音已经提前修了两门课,但学习任务仍然不轻。她尽量选上午的课,把下午和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好安排打工和自习。怡青也和她一样调整了课程,这样,她们可以一起打工。
每周两次到znt宿舍整理房间的工作,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上次成员们都在的时候,佳音向他们提出来自己要兼顾学业和咖啡店的工作,让他们找新的家政阿姨,但是大家,包括经纪人在内,都觉得她这段时间来做的不错,加上他们彼此已经很熟悉,希望她继续干下去。
她除了有对夏煜晨的感情越陷越深的担心之外,还有诸多不便,毕竟他们是公众人物,如果有绯闻影响的话,自己也会很困扰。她一直特意克制自己的感情,尽量保持平常心,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跟前有不能越过的一条界限。
演唱会临近,成员们越来越忙,经常不在家,佳音每次来,都为大家准备好食物和饮料。
一次清洁马桶的时候,佳音的手机掉进马桶被冲走了。她用打工的钱,买了新的手机,像王怡青一样,开始实时了解他们的动向,虽然有时候自己知道的比官方发布的消息还多。
她听了他们所有的歌,每一首歌的歌词都可以背得滚瓜烂熟。她最喜欢的还是那首《小心愿》:在与你相遇的那个橘色的天空下,我们许下同样的心愿,曾经的喜怒哀乐,到现在十指紧扣的双手,我们有着不输给那些回忆的约定……
她看了他们的每一个节目,每一个细节都能让她回味很久。夏煜晨虽然在组合内最年长,但一直被人们误以为是老幺,他的可爱举动,常常被其他成员嘲笑,但玩起体力游戏时,又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在成员们挑战都失败的情况下,可以冒着受伤的危险完成近乎不可能的任务,摔到地上擦破皮,依然微笑着说没事;为了让成员们少受一点惩罚,他可以自己吃掉所有恶心的整人食物……私底下,佳音知道他很讲义气,她看过他膝盖和肋骨处的淤青,自己却无所谓的跟大家继续开玩笑;他不是会撒娇的人,也许只是为了节目效果而表现出可爱的一面,但她常常看到粉丝们拍的照片,把他最真实最温柔的神情凝结在瞬间。
佳音知道,这一行有别人看不见的辛苦,他们的成功,每个人都付出了比别人更多更艰辛的努力,但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夏煜晨常常前一秒还累得睁不开眼,下一秒就微笑地对着她说没事,感冒发烧仍然坚持工作,因为舞台上小小的失误而不断练习……她在他面前觉得自己可怜可悲,不是因为身世背景,而是因为没有梦想。
她收藏了粉丝们拍下的照片,看了粉丝见面会的小视频。他每次都对着粉丝们灿烂地笑,双眼眯成一条缝,眼尾皱出小褶子,咧嘴露出小虎牙。他与她们有礼貌的握手和交谈,粉丝们送的贴纸,他马上贴在脸上和衣服上,可爱的发箍,马上戴到头上……虽然没有到过现场,但佳音可以感受到那里气氛的温馨和愉悦。
她羡慕他们的粉丝,可以见到这样的他们,但谁又知道呢,也许粉丝们更羡慕她,因为只有她能看偶像最真实的样子。他们在门口乱放的鞋子,他们在客厅里边看漫画边吃零食的样子,他们分组打起游戏来斗志昂扬的叫喊,他们看球赛时对着电视机为支持的队伍欢呼助威,他们为过生日的成员准备惊喜的友爱,他们和夜叉在院子里草地上的互相追逐,他们在健身房里的挥汗如雨,他们把自己关在创作室和录音室里对歌词和音符的字斟句酌,他们打闹嬉笑同甘共苦……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佳音却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许多自己没有的东西。他们在镜头下成熟稳重,机灵可爱,私底下只是一群大孩子。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们,也许不单单因为他们动听的歌声和绚烂的舞蹈,还有他们的才华,他们对工作的热忱和勤恳的态度。
佳音也加入了粉丝群,看到了怡青说的tina与夏煜晨以及他的家人们的照片,看得出他们从小关系就很好。让她印象最深的一张照片是夏煜晨瘦瘦的身体,穿着对他而言有点宽大的黑色西装,胸前有玫瑰花的装饰,身边站着穿着白色长礼服、左手戴着花环的tina。他们站在一个有鲜花装饰的拱形门口,夏煜晨的手搂着tina的腰,两个人对着镜头开心的笑。这样的场景对佳音来说有点陌生,但她看过电影,猜想这应该是高中的返校节舞会。她想象着舞会上两个人随着音乐节拍在舞池里跳舞的样子,和朋友们开怀大笑,是不是都像电影里的那样?
她看着这些被挖出来的老照片,看着粉丝们的留言,觉得自己真的好笑,就像一个偷窥狂。其实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他便可以,但有些东西,佳音问不出口。
同样的年纪,自己经历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她想像妈妈一样,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每天傍晚的时候,她会到教学楼顶楼的天台上,靠着天台的门旁边的墙坐着,刚好面对夕阳落下的方向,看着天空渐渐被染红。阴天或下雨天,她依然坐在同样的地方,看着雨雾中朦胧的世界。有一次考试成绩不太理想,她站在天台的护栏边,吓坏了老师,以为她会往下跳,便锁上了天台的门,后来,是她苦苦央求和写下保证书,才又可以每天在傍晚回到天台上,思索她的迷茫和憧憬。
到了这个城市,她依旧迷茫,但是她告诉自己,所有的苦难和付出都会长成翅膀上的筋骨和羽毛,想要飞翔,只待她羽翼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