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石磊,从小便是一名孤儿,命运是悲惨的也是幸运的,那个九月的下午,年仅五岁的我在垃圾桶旁边和野狗抢夺一块发霉的腐肉时,被一名妇人带回了家,那个下午的太阳并不炽热,但我却感觉好温暖。
后来我知道,妇人的名字叫倪彩英,她是一名孤儿院的院长,而我很庆幸成为了那里的一员,在那个命运已经注定本该冻死在风雪里的我就这样活了下来,第一次像个人一样活了下来。
阿玲是和我一样的孤儿,从小我们便青梅竹马,每个夕阳的午后,她总会靠在我的背后,我们坐在院里最大的那棵桦树上,她告诉我,“长大后要做我的新娘。”
那段青葱岁月的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政府的补贴根本养不起那么多孩子,长大后的我们离开了孤儿院想要依靠自己撑起一片天。
玲儿喜欢笑,她笑起来是最美的,像荷花、像风儿、像天仙。
我自卑,很自卑,身为孤儿的自卑,低人一等的自卑。
我们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文化,也没什么能力,只能找一些最基本的打扫卫生的工作。
那时候虽然穷,过得苦,但内心却很幸福、快乐。
很多年后,我们来到了这座酒吧,梦幻酒吧。虽然我们并不喜欢这份工作,这里的工作氛围和环境,在灯红酒绿、劲舞狂热中一个个沉迷喧嚣的青年少女。但架不住工资高,只能咬牙干了下去。
直到那四个人的出现,我的生命彻底破碎。他们在酒吧看上了玲儿,只是碍于人多不好动手。
那一夜,天空好黑好黑,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稀疏不见,天上下着蒙蒙细雨,他们在我们下班回家的路上堵住了我们两个。
那帮畜生拿着刀,威胁玲儿想要侮辱她,玲儿拼命挣扎,最终不小心撞上其中一人的刀尖上。
鲜血流了一地,他们威胁我,如果我敢报警他们临死前一定会带上那座孤儿院,让孤儿院的所有人陪他们一起去死。
他们把玲儿的尸体找了一个山坡随便埋了,他们拿走了我们攒了五年准备修补孤儿院的所有钱,还让我把每月的工资都给他们。”
青年一边诉说自己的故事,回忆起往事的悔恨,脑中的痛苦越来越深,面目狰狞、扭曲,“他们该死,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大雨滂沱,越来越大,青年看着他们将女孩的尸体拖走,双眼无神,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眼前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渐渐被雨水冲刷掉,但内心仇恨的种子却发芽生根,愈演愈烈。
“孩子,你想复仇吗?”沙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一阵脚步声踩着雨水悄无声息的走近。
青年无助且无神的双眼第一次焕发出光彩,他目光望去,一名身穿红色长袍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俯视着自己,他的脸模糊不清似乎被什么东西覆盖般,所有的雨水在他头顶都会自动分开,不沾衣领半分。
“你能帮我吗?”青年喃喃自语,话音刚落,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抱住红袍男人的腿痛哭流涕,大吼道,“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只要能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最好现在就把眼泪流完吧,要不然以后可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只是看你有没有那种拼了命的决心,”红袍男人缓缓说道。
“拼了命,决心,”青年喃喃自语,随即目光一冷,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红袍人,咬牙切齿的话语从口中吼出,“我要他们死。”
起风了,苏慕叹了口气,沉默不语,气氛压抑的有些可怕。
“你这是用生命在帮别人养鬼,”裘老也叹了口气,沉重的说道。
“你懂什么,别说用生命,如果他们四个能死,即使让我毁了这个世界,只要我有能力我也会去做,”青年失落的说道。
“我能帮你什么?”沉默了许久,苏慕开口说道。
青年一怔,嘴唇蠕动了许久,面部开始犹豫起来,愧疚的说道,“我想再见院长最后一面。”
“现在不行,”韩威摇摇头,说道,“我们必须先带你回警局,等这次案件确定后我们会通知那所孤儿院的院长,让你和她见一面。”
“不要,不要告诉院长妈妈,不要让她看见我现在的模样,我就想偷偷见她一面,偷偷的就行,”那个连死都不怕,为了复仇可以毁灭一切的青年脸上竟然出现了慌张。
韩威沉默,按照规矩这样是不行的,罪犯必须第一时间带回警局,审问确认之后才能通知家属。
“抱歉,这是规矩,”许久,韩威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拒绝了青年的请求。
“如果什么都按规矩行事,那个死去的女孩又有谁知道,几年、几十年后犯罪分子还在逍遥法外,女孩的公道又有谁会去在意、讨回,”苏慕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总是这般无奈,人类不是木偶,规矩只是大方向的制衡,法外开恩,法律没有情感,但人类会流泪的。”
“走,我带你去见院长,”苏慕扶起青年,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等了却心愿后,希望你能配合警察。”
“这不行,”韩威阻拦道。
苏慕平静的抬起头,就这样的风轻云淡,但韩威却感觉自己好像被猛兽盯上一般,他连拔枪的想法都不敢有,灵魂似乎要被撕成两半。
“让他去吧,队长,”这时,一旁的李言妍出声劝说道。
“有什么事我扛着,”裘老也淡淡的说了一句。
韩威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大汗淋漓,半跪在地,双眼瞪大,喘着粗气。
看着苏慕渐行渐远的身影,裘老也暗自摸了一把汗,将韩威扶起,郑重的说道,“有些事要懂得变通,这个世界远远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惹到不该惹的人连死都会不知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