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顶鸟瞰下去，如骨牌般矗立的楼宇分布在织网密集的街道旁，行人小如虫蚁，成群结队的奔流不息，就像动物世界里迁徙的兽群，动作单调迅捷，令人眼花缭乱
英灵气喘吁吁的来了，我把照片扔给她，她就在阳光下一张张翻看
“有个活介绍给你”
“还是你们杂志社的破事吧？”我说“让名人们夜不能昧”
“no”英灵抬头冲我露齿一笑“捉奸”
她有一口让人羡慕的洁白牙齿
我腻歪的转过头，没搭话
“明天下午，石条路一大口餐厅，女方姓白，这是她的电话号码”她从记事本上撕下一页递给我
我没接“谈价钱了吗？”
“没有，自己看着办”她把纸条硬塞进我兜里，眨眨眼“老朋友了，介绍费的，不收”
鸽群被她笑声惊起，绕楼盘旋，尖厉的鸽哨在高层建筑之间迂回荡漾
我仰起脸，视线被日光强烈的吞噬着，正在飞行的鸽群就像粗糙的素描草稿，简单的由深色的重于他物的线条构勒出模糊不清的轮廓，无法让人分辩出面目色彩
我一阵眩晕，低下头
“知不知道那家医院有好的眼科医生？”
英灵想了想“光明”
陆光明是一个人，一个文质彬彬，很有学究气质的高瘦四眼，他仔细的询问我发病的时间、症状以及是否有疼痛感等等
我努力回忆着“像是上个月13号”
“对吧？”我问英灵
英灵目光飘忽不定“我记得应该是12号”
“那就是6月12号”我对陆光明肯定的说“我被一个流氓刺伤，是她送我去的医院”
我揭开衬衣，露出根根肉排，英雄般的向他展示腹部右侧封着的厚厚纱布“你瞧，现在还没拆线哪”
陆光明瞟了一眼“就是说，从那天起你双眼就开始渗出液体？”
“是的”
“古怪”他推推鼻梁上的镜框，凹镜片后一片茫然
“医学上把这种胶状物质称作玻璃体，它充满晶状体和视网膜之间，支撑着眼球内壁”他停顿一下“按照医学常理，如果玻璃体外漏，眼球就会像泄气的足球一样瘪下去，可是……”
我心在往下沉“你是说我会瞎？”
“你早就应该是个瞎子了”
他起身在狭小的诊室内转了两圈，突然回头迫切的对我说“陈先生，希望你能授权我个人为你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无论能不能找到医治方法，对医学界来说都是一次不可限量的贡献”
我大怒起身“我不同意，我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陆光明提出条件“检查完全是免费的，当然，还会有一定的研究补偿金”
我回头看英灵“你觉的划算吗？”
她摇摇头，一脸悲痛的为我拉开门
我毅然走出去的时候，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