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23
“请”何小灿毕恭毕敬地把办公室的门打开，陈明凯没有丝毫的顾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室。顾客服务部中心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那人到底是谁？何经理见着了也怕几分。”赵德刚说。
“怕是总部来的人吧，不过也蛮奇怪的，总部一向都不大管顾客中心的事，而且对方看上去年龄很大，来上班的新员工吗？要是有那年龄的话，恐怕我也退休了。”徐贵接过话。
“可别瞎说呢，总部要是不管这边的事的话，我们得过得很快活呢。”黎雯婷说。
“我们本就过得很快活。”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确实，顾客服务中心引进了sap绩效考核制度后，明确规定了绩效和业绩，服务质量挂钩，这大刀阔斧的改革使得每一个人都不能埋头啃着死工资，任何人都得活跃工作起来。一开始何小灿这套改革实施下来，阻力很大，怨声载道，但他捉住了几乎每个人的弱点，逼迫他们屈服。大伙也只能撸起袖子干了，但经过两个月的试验，大家都很感谢该改革呢。数据说话，每个人的工资比以往的提高了20%。虽然工作是苦点和累点，但大伙终于晓得了何小灿的良苦用心，对他尊若神灵呢。
“诸位是时候回到岗位工作了。”秘书李婉婷拿起茶杯，正准备往何小灿的办公室里送，也不忘提醒还在外头讨论的一众员工。
“何经理，陈先生。”你们要的铁观音。李秘书把泡好的铁观音放到他们面前。陈明凯像个猴子一样机敏，嗅了嗅味道，将就地喝上一口。
“铁观音还是安溪产的最好何经理，恕我直言，我喝不惯这里的茶。有空来我家，我带你尝尝正宗的铁观音青茶”陈明凯喝上一口后又将茶杯放下。
何小灿打了个眼色让李秘书先行退下。
“那我有空得去你府上好好品尝你的茶。”何小灿说。他耸了耸肩，显出抱歉状“陈总，真是抱歉，关于调查员的事，暂时没能给你安排办公室，依徐总的意思，顾客服务中心就是我们的总部，有空我会带你逛逛其他部门，逐一逐一收集证据。再过些日子，我会让物业部的在旁边新设一个独立办公间，你看这样的安排是否妥当。”
“不必这么麻烦了，聘任期不过半年时间，我没心思想这些事。”陈明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别的要求。
“那我们先去吃个饭，回头再给你介绍认识一下中心的其他同事。”
陈明凯看了一眼手表，“这才11点，时间早着呢。”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状态“12点再说吧，让我看看资料。”
何小灿将一些他此前准备好的资料一一铺排放在水晶透明桌面上。“这是之前我准备好的相关资料，烦请过目。”
资料显示，在陈明凯夫妇到警局曝光假票事情后，德天旅行社就已经成立稽查小组，查找假票源头。
“结果呢？”陈明凯直接问。
“假票的款式和真的一模一样，只是条码没有经过认证，肉眼几乎辨认不出。但公司的印章是真的，这点无可否认。”
“印章是真的，所以就可以使用？”陈明凯问。
“这么说吧，因为德天旅行社是一个很大的集团，旗下也有许多分公司。我们公司有过很多优惠券打折券，是可以充当现金使用的。市内还好，市内会过机器，验证条形码资料，但稍微偏僻的分公司，只会认公司的印章。”何小灿到公司的时间不长，但关于这点，他也是知道的。
“就是说，信息的不对称性让犯人有机可乘咯。而根据你所言的，我又好奇了，既然印章是公司独有的，那我不妨大胆猜测你们公司有内鬼，私自出售私券出卖公司利益。”
“原则上可以这么认为”小灿蹙眉，脸上现出深深的沟壑。“事情发生之后，我们追溯了很多记录，发现，假票大概在3年前已经在市面上流通了。”
“问题的关键是印章。”陈明凯大大方方地质疑。
“很抱歉，印章的这条线索断了。”何小灿也大大方方地承认。陈明凯不容置信地看着何小灿。
“管理印章的人已经死了。而这些假券，用的可是旧式的印章。”陈明凯被他这么绕来绕去的回答给蒙住了。
“瞧瞧”何小灿对陈明凯的提问不厌其烦，他一边忙着解释，一边从准备好的资料当中，取出两种不同式样的优惠券。
“这些优惠券上的印章用上的染料是很特殊的，只有我们的仪器可以检测到。而在早些年，我们用的是这一款优惠券。”陈明凯抬头，券上的刻着的字样是“德天旅行社有限公司”
“而后来，我们的公司慢慢发展壮大了，也上市了，一个普通的旅行社早就发展成集团了，所以几年前陈总监就建议印章的式样改成“德天集团有限公司””何小灿继续补充“总部批准了这个提议，但鉴于有些优惠券时效性太长，未免引起顾客的争执纠纷，所以总部决定，旧券也好，新券也罢。反正这两个印章都可以当是公司承认的标记。”
“因此，两个范本的印章都在市面上流行了？”
何小灿点点头。“按道理旧印章应该销毁，但大概是2年前的事了吧，”陈明凯注意到，此时何小灿是看着桌面上的资料照着读的“印章被一个叫徐达的老头给弄没了。也就是说，印章丢失了。丢失后，总部并没有在意，反正都用上新的印章。但谁都没想到后来的事会衍变成这样。”
陈明凯摇摇头，他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并不满意“你不觉得那个徐达很有嫌疑吗？你们就放任他，不去调查清楚。”
“没用了。”何小灿缓缓说道，他的眼神变成了墨色的浑浊“他已经死了。”
办公室安静了好几分钟。但陈明凯并没有放弃。他隐忍着的眼神向外透出光亮，忽而，何小灿观察到，他脸上沟壑深处，隐隐显出微笑的痕迹。
“小灿，有件事我想我可以给予你调查的思路。”陈律师说。“听罢你这么说，我们可以确认现在有两个调查方向，第一，假券的产出，就是徐达这条线索，死人并不会说话，但从他的社会关系上我们可以深入调查，第二条线索”他抿了抿嘴“我们可以从假券的输出流通环节调查。”
何小灿有点不懂，他仍在等陈律师明言。
陈明凯说得流通，就是得到那些假券的途径。而据他所知，这些假券是他的妻子在德天旅行社营业厅买回来的，而据当时妻子的描述，卖给她的营业员是一个女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态度热忱，本来妻子是不愿意买的，可对方死皮赖脸的，还说愿意以券面市价的80%贩卖给她。
“80%”何小灿不敢相信。
“妻子就好这点小便宜。我也说了她了，即便是80%，那也不便宜”陈明凯说“我知道这点很奇怪，可对方说，销售这些券是有业绩上的要求，达不到业绩连底薪都拿不全。所以，缺了的那20%是由那营业员亲自补上去的。”
何小灿还是不相信“那或许只是她圆的慌。”
“现在看来，是有这个可能。”
12点的钟声已经响起，室外的员工也已走得七七八八。何小灿主动示好“陈总，要不还是让我们下去先吃饭再细聊。你这个线索的提供，很值得我们去深入研究。”他拍了拍陈明凯的肩膀，吐出关切的话。他的肚子早就惺惺作态，打着退堂鼓了。
“等会”陈明凯在铺开的地图上标注了位置。“是这里了卖票的营销中心。”
而此时，何小灿的手机响起。他接通了电话，对方恨不得用一分钟的功夫把三分钟的内容说足。看上去情绪激动非常。何小灿挂掉了电话，对身旁的陈明凯说。
“陈总，很抱歉。我会认为，你的第一条线索，要中断调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