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霏霏,流水潺潺。
晨朝还是艳阳高照,过了正午,竟下起了小雨。林素此刻正靠着窗边听雨。
“雨落窗柩心欲碎,声声催念当初。”
话音还未落尽,意境还未深远。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传来,等林素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是,来人已经开口,语气甚是温柔。
“莫非朕给爱妃的还不够好,所以才让爱妃念起了当初。”
听闻她的诗,他不禁想起那个在御花园中于他对诗的苏云曦。慕容溯内心泛起一阵柔软,暧昧的将她抵在窗边。眼神中尽是细腻。
这几日,他不曾召见过她,却莫名其妙的甚是想念她。就如当初喜欢上官书媛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林素定住,这个时辰,还下着雨,他怎么回来这荒无人烟,偏安一隅的昆嵛阁?
“这几日,身体可有不适?”
“回皇上,一切都好。”
她不愿意这样被他禁锢着,她觉得陌生,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那你可有想朕?”
此话问出口,他竟期待她的回答。若不是她的身份,他都快怀疑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她。
林素抬头,不经意间撞上他藏着期待的眼神,赶忙避开。她不愿意说谎,但又不得不去取悦他。
“臣妾……臣妾自然思念。”
他听到他想要的回答,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他没有想到,他此生竟会对除了上官书媛外的第二个女子流露出这般情意。
他抬起她鹅蛋般圆滑的脸庞,指肚轻抚过她淡粉色的娇唇,带着一江春水般的深情,慢慢凑近那摸摄人心魄的粉色。
林素并非三岁稚童,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对她作什么。理智告诉她要接受,但内心却是山崩地裂般的抗拒。
恍惚间,他与另一个人相似的眉眼竟然让她将慕容溯当成了她痛恨的慕容澈。她不自觉的抬起头迎上他。
就在两唇快要相交之时,林素突然回神,猛然间将他推开。有些慌张的说道:“臣妾给皇上泡的茶好了,臣妾这就去端。”
慕容溯起身,略显不悦。慕容澈送进宫来的女人,果然个个都倔强不屈。
罢了,来日方长,他慕容澈有的,他慕容溯也一定会有!
林素并非圣人,自然不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稍作休整后,竟然被自己方才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迎上慕容溯,竟然是因为将他当成了慕容澈!她怎么会想到慕容澈!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杀无辜的傲慢王爷!
林素右手握了秀拳,狠狠的朝自己的脑袋上砸了几下,然后暗暗的告诉自己,她是宫中嫔妃,今生今世都不会跟慕容澈有任何瓜葛,杀友之仇,不能就此罢了。
片刻,她端着香茶归来,只有得宠,才能报仇雪恨!
林素含笑,捧着茶杯走到慕容溯面前。
“皇上尝尝,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慕容溯接过茶杯,放于鼻前轻嗅,似有淡淡的菊花香气,林素此时想的什么,怕是早已被他猜透。
兄弟不亏是兄弟,都喜欢洞察人心。
慕容溯品过茶后,回味着余香问到:“此茶可是绿菊所泡?”
“正是。”林素答的自然,因为她资格,慕容溯一定会喜欢。
“此茶,和你的人一样淡雅,令朕回味无穷。”
他好不吝啬他的夸赞之言。不得不说,林素很会投其所好。他确实很喜欢这茶不错。但他堂堂天子,自然能识破她的小心思。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她费劲心思想要接近自己,但为何又要放弃刚才的好机会,另寻他法呢?
他浅笑,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此时的林素,被慕容溯的一方情话惹的脸红心跳。她不禁想起慕容澈调戏自己时的情景。竟一时间走了神,忘记了还有慕容溯在。
慕容溯见她许久不语,唤到:“素儿,素儿?”
“啊?陛下方才唤臣妾……什么?”她似从梦中惊醒般迷离,当今圣上,怎会如此肉麻的唤一个女子。
“朕此般唤你,你可喜欢?”
“臣妾……臣妾……”,此时的林素真是尴尬至极,没想到这慕容溯腻歪起来哎比慕容澈还要令人作呕,无奈之下,她只能使出一计,打发他走了。
林素眼神迷离,身子紧接着开始倾斜。慕容溯见势不妙,一把扶住林素。
“怎么了这是?”慕容溯急切问到。这种关心,竟不知不觉发自内心。
“陛下,臣妾身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侍奉陛下了。”
姿态极其虚弱。
这个林素,还真是与众不同。其他嫔妃装晕都是为了接近朕,可她却是为了赶朕走,也罢,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屈服于朕。
“好,那你早些休息,朕就不打扰你了。”
“臣妾恭送皇上。”
见慕容溯走,林素这才舒了一口气,这种鬼天气,他突然登门造访,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可算是难为她了。
“温毕!”林素朝门外喊着。
温毕极速赶来,衣裳被院中的细雨打湿了一半。
“怎么了,婕妤?”
“近日朝中可有变故,皇上怎会突然来访?”
“靳王下午传话来,说他要离京数月,要娘娘万事小心。”
林素杏眼睁大,“什么?慕容澈出京了?”
温毕抬头撇了一眼主子的神情,“为南部水灾一事,皇上特派靳王南下治理灾情。”
“如此薄凉之人,怎会管百姓死活。”
“婕妤怕是错怪王爷了……王爷还说,婕妤若是遇到任何困难,一定要飞鸽传书于他。”
林素翻了一个白眼,似生气的小媳妇般喃喃到:“谁要他管。”
“你先退下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遮——”
窗外的雨下的比先前急了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华灯初上,雨水映着灯光似银针般通亮。晚风瑟瑟,林素不禁打了个寒颤。
此时,秀儿进屋,见主子缱绻着,为其披了一件衣裳,随后劝说到:“主子,窗边冷,还是进屋吧。小心感了风寒。”
“秀儿,南部的雨可比宫中的大?”
“这……秀儿不知。主子怎会想起询问天气了?”
“没事。”
林素此间的心思,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娘娘晚膳想吃什么?奴婢去准备准备。”
“没什么想吃的,你去吧。”
以秀儿的单纯,自然猜不出主子心里想的什么,也罢,她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吧。
雨依旧下着,淅淅沥沥,好似比之前更大了些,林素揪着的心,也越发的担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