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者一号》 第九章 鸿沟下的城市

    经历了一次恐慌，深海探测艇重启了动力源，仍选择继续下潜。

    探射灯被关闭了，深渊周边漆黑一片。每每看到头顶那片海水透出来的光线越来越微弱，恐惧感平添多了一分。

    墨多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既惧怕深渊或有些未知的生物在潜藏，也害怕自己再也无法活着离开这片深海。

    “幽闭恐惧症，是指一种对封闭空间出现恐惧心理的一种心理疾病。在太空舰队出发前，每一位军人都要经历过严格的挑选，然后送到指定基地去进行一系列的训练。其中就有针对幽闭恐惧症的训练，只有合格的军人才有资格上漫步者一号舰队。”鲁道夫语重心长地说。他看出了墨多克的不安。

    “作为一名军人，就需要有为探索未知而付出一切的觉悟。记住，这是一支英雄舰队，不允许有逃兵的出现。”

    墨多克醒悟。他想起了漫步者一号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大人，他的英雄事迹曾在喀多云斯星系被人们口口传诵。

    为此，当初星际联盟组建舰队公开招募成员时，各大帝国里的人们都疯狂起来，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军。因为名额有限，需要万里挑一。在经历了严格的条件筛选，送到基地进行残酷的太空训练后，能保留下来的人仅数千人。有许多落选的人痛哭流涕，而被选上的人被众人羡慕，被膜拜。

    既有幸身在英雄的舰队里，就不能丢脸。

    “长官，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逃避任何困难。”墨多克虽然仍然害怕却坚定地说。

    在无边的深渊里，鲁道夫不敢让探测艇下潜得太快，毕竟已超越了极限。他只能顺着海流的方向，一点点地往下潜。

    不敢开启探射灯，就是怕再招惹来巨型的生物。依照在其他星球里搜集到的经验，深渊里的生物对光无感，它们的视觉神经早已退化，只凭触觉神经和另类感觉来感知。

    母舰上，平日里攘闹的舰员都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眼前那个黑漆漆的信息屏。现在是两个舰员处在生死的边缘，谁也不敢开口打破这个凝重的气氛。

    “鲁舰长，你有修练过关于神经系统的课吗？”荷兹不紧不慢地问。

    “从未修练过，只听闻。”鲁道夫疑惑他此时提出的问题。

    “我听说克拉依星人的触感特别灵敏，所以身手都很灵巧，在对敌时，总能取胜。”

    听到这里，母舰上的那些克拉依星人脸红了。就在前不久，才在母舰上有过一场关于种族辩论的纷争，正是有人打了一架。但此时听起来，荷舰长却不是在讽刺。

    鲁道夫想起，他经历过一次残酷的生存训练。一个导师曾经把学员关在一个遮天闭日的森林里，没有水和食物，没有任何援助，里面还有许多饥饿的生物在虎视眈眈，只有走出那个森林的人才能生存下来。

    失去平常的视觉依赖，只能靠其他感觉和第五感来分辨方向。呆在那里足足三天三夜，他才走出了森林。在那次经历里，失去了许多朋友，但也学会了宝贵的生存方法。

    在深海里，有时候仪器侦测也比不上人的感官的敏感度。

    荷兹并没有深谈，他知道要在众人面前保留子舰长的尊严，并且身为舰长应该有一定对事情判断的能力。

    鲁道夫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闭上眼睛，手动操控探测艇，让自己的第五感来导航。

    在鲁道夫作出决定后，有几次堪比惊险的场景竟然被成功地躲过。一次是无名海流，一次是海里游动的大鱼，还有两次是下潜时壁上掉落的物件。

    最终，他们安全来到那个海鸿沟底，已离半圆形状物不远了。

    鲁道夫松了口气，在确定周边没有危险生物后，他开启了艇自航系统，并打开了探照灯。

    在探灯的照耀下，他们发现周边有许多无骨生物在漂浮着，处处透露出一股幽秘的气息。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半圆形透明幕场，就像一个闪闪发亮的玻璃罩子横卧在海床上。它看起来很脆弱，但这里的水压并没有把它压塌，可见是极其坚固的。它的面积不小，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如果里面是有高智慧生物的，那么，他们此时应该发现我们了。可是现在还没有动静。”

    “总之万事小心。”

    鲁道夫忽感到昏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他用的是感官系统，并没有用眼来看海水，居然也中招了。他努力转头来看墨多克，发现他昏沉欲睡。

    鲁道夫想伸出手来摇墨多克，却发现手脚软绵绵的，没有了力气。

    “长官，请再发一次”鲁道夫挣扎着说，他的眼皮沉重得快要盖上了，舌头也开始打结，可心里却很清醒，这里就是海水催眠的源头。

    未等鲁道夫说完，荷兹已让人播放了那个音乐。

    一阵尖锐的音乐响起，虽然音乐嘈杂得让人心情烦燥，却让他们得以清醒过来。

    “谢谢长官。”鲁道夫随手取来一个尖锐的物件，以备让自己再次陷入昏睡前，可以戳自己几下。

    “鲁舰长，你们能坚持，并进入里面进去吗？”荷兹有些担忧。光在外面就已经是这种情况了，虽然是透明的幕墙，但里面的情形却仍然不明朗，在屏幕上是模糊的一片。

    荷兹心想。看来，是使用了反光物质装置。这些外星生物的智慧不可估量，但他不认为鱼人有这种智慧。

    “我尽力，长官。”鲁道夫话是这样说，但是他心里也没底。坚固的艇身已现出被挤压的痕记，有些地方已被挤扁了。这种情况下，人穿着潜水服是无法与这种水压抗衡的。想进入那堵墙后，需要找到能连接透明罩子而毫无隙缝的地方。

    鲁道夫手动接管了探测艇，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海带状物，围着那个半圆形透明幕墙打转。在仪器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小门，看来那就是进出口。

    探测艇接近了那道门，从艇内伸出一段软通道，直接驳到那个进出口。经过抽压海水，形成了一条真空的管道。

    墨多克率先拿着工具前往管道，在管道中没有人体所需的空气，只能携带着空气压缩瓶前往，也正好只有一个了，其他的之前在深海里已使用了。鲁道夫只能让他先行前往探测。

    门很矮小，墨多克弯着腰，借助工具撬开了那道门，得以进入那个透明幕场。

    “长官，我打开了门，正准备进入内墙。”墨多克气喘吁吁地说，打开那道门让他花了不少精力。透过墨多克戴着的帽子上的视频器，鲁道夫他们看到了那里的情况。

    “天！这里居然是一个城市！”墨多克惊喜地说。

    半圆形透明罩子里面是中空的，现出了一个奇特的世界。那完全就是一个具有一定规模的海底城市。

    城市明亮却不耀眼，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能源系统来维持城市的运转。墨多克不借助帽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城市明显有一定的建筑物风格划分，按从高到低来分为无数层。每一层都有奇异的树木和花草生长，而一些复层的格子应该就是房屋。

    让鲁道夫他们惊讶的是，这里虽然占地面积很大，可以叫做海底城市。但其实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是微型的，就像大人在面对着孩子玩的玩具城堡一样。可以说，这是一个放大规模的微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