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镇长脸一黑,“大家静静,城建局的吴局长就在这,让他来跟大家解释一下。”
吴局长手里拿着所谓上头下达的批文,舔着一个啤酒肚,声音洪亮的说道:“雕像属于违章建筑,立像之时并没有得到先关部门的任何批文,所以必须挪走,至于放哪再行商议。”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雕像立在这十几年了,你们不知道吗现在突然跑来说违章建筑,早干嘛去了?”罗江海义愤填膺,板着脸问道。
吴局长被问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徐镇长的脸也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看着身边的贵客自我朝的说道:“父母官不好当啊,还是你们好啊真是羡慕。”
那些人也不说话,只是礼貌的看着他笑笑,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罗小猫看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走到爷爷身边刚要说话见小青蛇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多少有些惊讶。
“有一会了,身边少个人居然不知道。”
他扯了扯嘴角表情严肃的看向罗江海,“爷爷怎么办,他们明早四点就要强拆了。”
“谁说的?”
“我刚听徐镇长亲口说的,”罗小猫指向后来的一干人,“他们都是搞投资的,在等着签合同。”
“真的?”
“嗯,你问她,”罗小猫用下颚指了指小青蛇,“她也听到了。”
罗江海抱着双臂陷入了沉思,看来是拦不住了,跟身边的人商量了一番后,看向城建局的吴局长问道:“雕像你们准备如何安置?”
“暂时放到我们城建局,等寻了好地方再行安置!”
罗江海哈哈哈忍不住几声冷笑,“不妥。”
“罗老,那您说放在哪!”徐镇长无奈的看着他。
罗江海指向湖边的位置,“放在那!”
徐镇长看罢一脸苦笑,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无奈地叹息道:“容我们开会商讨一下,明天上午给大家答复,现场的机器今晚全部撤出,好不好?”
罗江海沉思了片刻,觉得他是有意搪塞,“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否则我们就支帐篷住在这里,住到你答应为止。”
徐镇长苦着脸摇了摇头,老百姓比祖宗还难伺候,这明摆着就是威胁,容不得自己说不。
“爷爷,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注意,徐镇长一定会妥协的。”罗小猫眉梢一翘。
“你懂个屁,领导们的心思谁都猜不透······。”
僵持了一下午也没个结果,罗江海有些心灰意冷,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撤了吧。
小青蛇倒是无所谓,因为已经打算将雕像带回药仙谷,见罗小猫情绪低落忍不住劝了两句:“心里有就可以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匹夫之责谈不上好坏尽力而为。太晚了你们也回去吧,我要送爷爷回家。”他说完在角落里找到自家的山轮车,招呼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坐上来。
罗小猫虽然个子很高,力气却很小,刚一起步的时候虚着腰咬着牙脸都憋红了,小青蛇见状偷偷推掌暗中相助,瞬间轻省了不少。
她偷偷地隐藏在半空中,一路相助很快就到了罗小猫的家。
“师兄,这房子不错呀,青砖灰瓦古色古香的,院子也大。”
灰兔也忍不住啧啧赞叹,“这房子估计也有百十年的历史了,即使在这古镇也不多见了。”
正说着,小青蛇突然觉得心神不宁的,体内的真气四处乱串非常难受,“师兄,快带我离开,我······快!”
灰兔来不及多想,擎着她柔软的细腰快速离开了此处。
“师妹,你好点没?”灰兔看着脸色惨白的小青蛇,轻轻落在了雕像附近。
小青蛇捂着胸口痛苦的靠在灰兔的怀里,“我也不知道,忽然觉得体内翻江倒海的,从来没这样过。”
“难道他家里有什么东西?”灰兔摸着小青蛇的后脑勺自顾自的说道。
“不会,我们都是妖你怎么没事?”小青蛇仰着脖子看着灰兔圆润的下吧,倍感温暖。
灰兔点了点头,“或许是你最近太累了。”
小青蛇稳了稳心脉觉得好多了,指着雕像说道:“我今晚就想把他们送走。”
“为什么?”
“不想让他们在这受委屈,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父母,而不是冰冷的石头,看着心里就踏实。”小青蛇满目深情的望着雕像。
灰兔推开小青蛇,围着雕像绕了一大圈,“你要将他们送回谷底,还是暂放别处?”
“我先不回谷底,大事还没办呢?”
“关键是你将他们放哪呀,这里是人家的天下,硬藏是藏不住的。”
“我都想好了,就放在仙药谷的留客亭,那里山势险峻少有人走,而且离家又近。”小青蛇忽然说不下去了,眼泪成双成对的往下掉,心疼得如同被乱箭穿过。
这个世界上最苦是离别,怎奈离别多。
有的人一别永不再见,有的人转身就会重逢,只可惜我们总是无法预料哪次离别就天人永隔,哪次又会遇见。
“师兄,你说我的父母还有可能回来吗?”小青蛇泪眼婆娑的看着星空,曾不止一次这样幻想过。
“我知道你想念他们,都说人死如灯灭我们亦是如此,不管怎样的生命,都有无法承受的极限,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灰兔委婉的浇灭了她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
听了灰兔的话,小青蛇心里顿时乱糟糟的一片茫然,忽然觉得这个复仇之路不会那么顺利。
月朗星稀的暗夜,人们已经进入了梦乡,小青蛇跪在父母的雕像前磕了三个响头,在灰兔的相助下二人一齐发力,森林公园内忽然狂风大作夹卷残叶草屑混沌一片,雕像晃动了几下后瞬间拔地而起,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土坑和空空的围栏。
十三年的背井离乡,十三年的孤苦伶仃在这一刻全部结束了,他们如同一片白色的羽毛,轻盈的随着两个小妖消失在了茫茫天际,在仙药谷的留客亭稳稳落地,背向小镇面相谷底。
从此,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小青蛇抚摸着父母的雕像激动的泪流满面,“原谅女儿还不能送你们回谷底,因为我大仇未报积怨难平,所以暂时只能委屈你们了。”
灰兔不忍打扰,悄悄地离开了。
这一晚,她依偎在父母的脚下,看着家的方向闻着药草的清香,香甜的进入了梦想睡得特别安稳。
还不等天亮,罗江海就起了床,做好早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口,提着个暖水瓶去了森林公园。
这一路上他都在琢磨今天政府会给个什么样的答复。
“罗老,起这么早!”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没听见。
这时小猫的电话打了过来,话说得很急:“爷爷你在哪,我们体育老师在公园晨练,他说,他说雕像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不见了?”
“雕像!”
嘟嘟嘟,电话突然就忙音了。
罗江海扔下暖水瓶疾驰而去,跑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晨练的人们围在一块正在议论纷纷,见到罗江海忙上前告知,各个惊诧不已,觉得很不可思议。
罗江海看向雕像的位置,除了一个土坑什么都没有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又看了一遍,依然是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那么大个东西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来不及多想组织了一群人直接去了镇政府讨要说法。
结果,人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