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青楼，沈京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问一旁掏耳朵的朱五。
“昨晚值星的队正报告三队有一个人晚上夜不归宿，这个人现在归队了没有？”
“晚上没回来的叫王鲁达，绍兴人。昨天下午请假去见一个老乡。奇怪的是，到现在还没回来，八成是喝多了吧。”
“这种事以后要严格杜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沈京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办法，水军的习气没有改过来，好不容易才把这帮大爷哄高兴了，每天大鱼大肉的改善伙食。把财政都搞赤字了，早上负责后勤的张青还哭丧着脸跟自己抱怨，在商户那里赊欠得太多，上街都抬不起头来。成大均那帮人去舟山剿匪，现在也该回来了吧。他们一回来就好了，怎么也能带回一点财货。
远在岱山东山岛的成大均突然眼皮直跳，这是有人想我呢还是咒我呢。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有人想才是怪事，估计啊有人在背后骂我呢。
县令裕民总算是赶到了东山岛，一直低着头，不敢跟成大均打照面。尹大志悄悄地把情况跟成大均一解释，成大均顿时就明白了。当下安排学员上岛。这回有县令大人陪着，学员们个个顶盔掼甲，军容整齐，手上的家伙也换成了长矛，五十个人浩浩荡荡地登上了东山岛。
里长见裕县令都来了，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见礼。
裕民阴着脸问里长：“岛上可有外人？”
“没有的事，岛上都是自己人，外人都驾着小船逃走了。”里长回道。
“那好，把渔民们都集合起来，不论老少以家为单位站好，不准遗漏一人。”
岛上一共也没几户人家，不一会儿，岛民们就围成了七八个圈子。裕民走上前去，蹲下身，问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哪个是你的爹啊？”
小男孩眨巴着眼，看上去有点害怕。裕民摸摸口袋，只摸出来两小块碎银子。他把其中一块举到小男孩面前。“小儿莫怕，我是这里的父母官，只要你说出这里站着的哪个不是你亲戚，这块碎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没伸手拿银子，却把目光瞥向自家圈子里站着的一个带着篾编凉帽的青年。那个青年见状又把帽檐压低了些，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
“抓起来。”裕民一声厉喝。早有两名学员冲上去把他从人群中揪出来。
“还有谁？自己站出来，从轻发落。”成大均的嗓门简直连麦克风都撵不上，人群中又陆陆续续站出来三个壮年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渔民常年在海上打渔，渔网勒在手上，那手上都生了茧子，你们看自己，哪有风水日晒的痕迹。岛上的也有几个平日里和海匪有勾结的，本县将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说罢，命里长遣散众人，径往尼姑庵走去。经过刚才这么一通，他的自信心又回来了，那班衙役带给他的烦恼，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成大均也带着十几个学员再次走近了尼姑庵。昨天形势危急，故没有时间仔细搜查，今天再来看看有什么遗漏。
几个学员边搜边嘀咕，怎么这个尼姑庵连一个尼姑也没有啊。
裕民在一旁解释道：“这个疑惑我可以回答你。岱山这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在一些小岛上，尼姑庵里往往住的是和尚，而和尚庙里住的往往是尼姑。也不知道这种怪现象历经了多少年，我也是到任的时候才听人说起。大概是为了避免海盗打主意吧。”
众人心说，还打主意呢，这里都快成强盗窝了。
问题是怎么搜也搜不出钱财来，难道都花了？
裕民像是早就收到了情报似的，只见他拿起一块石头就往佛像上砸。
“别介”来不及阻止，这佛像就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裕民把手伸进窟窿，奇迹出现了，再伸出来的时候，居然带了一个大大的银锭子。
噢，原来奥妙在这里啊，怪不得昨天一无所获。这是利用一般人不敢得罪神灵，来了个障眼法啊。不一会儿，佛像都被砸开，满屋子的金银，把众人的眼睛都看花了。
成大均一把拦住裕民道：“说好了，这银子可都是我的。谁让你就来了一个人呢，你也搬不动啊。”
裕民苦笑着说：“我不和你争，你看着办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想不想我给你们带路了？”
经过艰苦的谈判，两人达成君子协定，这些不义之财总共值白银约二十万两，二一添作五，平分。代价是，裕民必须再给他们提供两小股海盗的情报。柿子，得捡软的捏。赔本的买卖成大均可不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