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好像被重新修整过,不再像以前那样破旧。
江慕灵站在楼房前的院子里,以婷叫她来,她就听话的来了。回来那么久,她不是不想来这里看看,而是不敢来这里。
六层楼高的房子,与周围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不知在这里矗立了多少年,见证了多少人来人往,分分合合,生离死别。
“小姐,要租房子吗?”老人的声音。
江慕灵转身,看见了心地善良腿脚不便的房东太太。房东太太头上的银发越来越多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
“您还记得我吗?五年前,我在这里租过房子。”江慕灵笑着。
房东太太走近几步,看了看江慕灵,努力回想,摇头:“没印象了,每年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而且,人老了记性也不好。”
江慕灵又道:“我以前住503,和一个朋友一起,他住502。”如果这两间房暂时还没人租住的话,她想上去看看。
“那两间房呀,已经被一个小伙子买走啦!”房东太太回答。
“这栋房子都卖了吗?”
“没有,就那两间,我本来不卖的,他非要买下。说对他有很重要的意义,说他要在这里等一个女孩。还给了很大一笔钱,高于市价几倍呢。”房东太太这一辈子都没贪过小便宜,这次却贪了一个大便宜。她一直有些过意不去,是小伙子硬要塞给她的。
“喔,这样啊!”江慕灵遗憾,看来没机会看看了。
“姑娘,到我家坐坐吧?”房东太太邀请,她的腿不能站太久。
江慕灵不好意思:“不会打扰您吧。”既然来了,就多留一下也好。
“不会,我一个糟老太太。你能陪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房东太太笑着往家走,江慕灵上前扶住。
“您的孩子们呢?”江慕灵跟着房东太太进了屋。房东太太的房子在一楼,屋子里陈设简单,都是些有年头的器物。跟这栋房子一样有历史,有沧桑。
“他们啦,都在国外,都忙,一年最多能回来看我一次。老伴儿也走了很多年了,所以,姑娘,你能陪我聊聊天,我很感激。只是,你别嫌我啰嗦啊。”房东太太打预防针,现在的年轻人都怕老人唠叨。
“当然不会。”江慕灵摇头。
“一看你呀,就是个好姑娘。”房东太太夸赞。
“买您房子的是个什么人啊?”江慕灵打探,直觉告诉她,纪以婷叫她来肯定是跟宁熙有关的。
“那个小伙子呀,以前也是住在502的。现在可是大老板咯,开了一家设计公司。这栋房子的修缮,都是他帮我做的,分文未收呢。人也很不错,经常带着东西来看我。”提起那个人,房东太太一脸感激。那个孩子,比她的儿女陪伴她的时间还多呢。
“设计公司?”难道真的是宁熙,江慕灵越来越怀疑。
“嗯,做得很好呢,只是叫什么名字我一时记不起来了。”房东太太皱着眉头想。
“那您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江慕灵问道,如果不是宁熙,以婷叫她来这里干什么呢。
“叫,宁熙。”房东太太回答,这个名字她记得最清。
果然是这样,江慕灵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真的是他。他买了这房子,她也不知道。她竟跟个傻子一样度过了五年,还觉得自己满腹委屈。相比宁熙,她算什么啊。
房东太太继续回想:“我依稀记得当时住在503的,是个姑娘,人挺和善的,就是记不清样貌了。宁熙一直等着的大概就是她了吧,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回来。”
江慕灵别过脸,看看院子里的树,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经常来吗?”
“嗯,每次来都陪我聊天。他那两间房的钥匙也一直交给我保管着。”
“我能上去看看吗?”江慕灵看着房东太太请求。
房东太太迟疑,毕竟那已经是宁熙的房子了,她做不了主:“那房子里的陈设都没变,还是以前的样子。”她以为江慕灵单单只是来怀旧的。
“阿姨,我,就是当时住503的姑娘。”江慕灵表明身份,作为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她理应上去看看。
房东太太又仔细打量了一次,脑海里还是没什么印象:“真的吗?”
江慕灵点头,诚恳的:“真的,请您相信我。”
“那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看着那孩子,都觉得心累啊。”
“阿姨,让我上去看看,可以吗?”江慕灵吸吸鼻子。
“那,好吧,我看你这姑娘面善,应该不会骗我这么个老太太。”房东太太起身到房间里拿来钥匙,递给江慕灵:“我腿脚不好,就不陪你上去了。房间里的东西不能动,宁熙不允许的,下来记得把门锁好。”房东太太交代。
江慕灵接过钥匙:“谢谢。”
房东太太用颤抖的双手,握住江慕灵拿着钥匙的手:“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孩子等的人,希望你能珍惜他。”
江慕灵上楼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的。首先打开了502的门,房间里的一切,跟五年前没有丝毫变化。生活气息比宁熙现在住的房子要浓,生活用品都齐全,宁熙一定经常住在这里吧。
再到503门口,江慕灵快速的插进钥匙。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打开了门。惊呆,房间里的一切让她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被子的花色,各种器具的摆设都是一样的。江慕灵慢慢的走进去,环视一圈,简直是一模一样。抬手打开衣柜,里面的挂满了衣服。都是全新的,跟她上次在宁熙家穿的一样,吊牌都在,都是给她买的。
许久之后,江慕灵关上衣柜门,靠着衣柜慢慢滑下。蹲坐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宁熙啊,你是想让我自责到死吗?这么多年,她除了心里装着宁熙,她没能为他做任何一件事,还给他制造了不可弥补的麻烦。所有宁熙需要她的时间,她都完美错过。
酒吧,喧嚣浮华。江慕灵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她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碰过酒了。自责、愤懑、感动交织在一起,让她现在只想要一醉方休。可是,她的酒量到底是练过的,一连喝了几杯,才只是头昏而已。继续要,继续喝,搞得最后调酒的小帅哥都不敢给了,她才摇摇晃晃的离开。
天已经黑了,宁熙正在书房埋头翻看徐氏拿来的资料。下一次,他要亲自和徐氏的人(江慕灵)见面。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来访的人似乎没什么耐心,不停地在按。
宁熙放下资料,加快脚步走到门边。打开门,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直接扑了过来。
“慕灵……”宁熙很吃惊,他没想到江慕灵会主动来找他。
江慕灵上来勾住宁熙的脖子,嘴唇吻上了宁熙的唇。宁熙瞪大眼睛,他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