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不大清楚,小小并未与我详细提过此人。”上官令仪在这种时候只能装傻,不过,萧艾是在何时与燕婉交过手?上官令仪似乎不大有印象。真正的燕婉,当真是萧艾所描述的那样吗?上官令仪觉得头大。
萧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许是被伤了心吧,令仪对那个姑娘也算掏心掏肺,没想到到头来是一场骗局,换做谁都会难以接受。”
“掏心掏肺”这个描述,上官令仪听着有些惭愧,她对燕婉顶多算是多加照拂,若说掏心掏肺,与温霖棐还差不多。然而现在上官令仪只能做出惋惜的样子:“是啊。”
说话间已走到了上官令仪的灵堂前,门口的素白的幡随风晃了几晃,算是对来人的问候。灵堂里只有两个负责看守烛火的弟子,向上官令仪见了礼,从侧室取出香递到上官令仪和萧艾手里。
自打进了灵堂,萧艾便没再说过一句话,对着写了上官令仪名字的灵位拜了几拜,上官令仪在一旁看着这副场景,心情有些复杂。
陶珩衍来灵堂祭拜的时候,上官令仪并不在身边,这对两歌人都是一种残忍。
萧艾与上官令仪没有在灵堂停留太久,上过香便转头往回走,刚走出灵堂没多远,便见一个女子迎面而来。她看到上官令仪和萧艾时,似乎愣了一下:“宫主,这位是?”她的目光在萧艾脸上快速扫过,很快便移开,之后再没有与萧艾有过对视。
上官令仪以为凌舒只是惊讶于突然来了不认识的外人,因而并没有多想,答道:“小小的朋友,来祭奠她。”
“原来如此。”凌舒颔首,“我也正准备去给二宫主上一炷香,那便不打扰宫主了,先告辞了。”
“辛苦你天天跑,有心了。”上官令仪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毕竟凌舒也是她怀疑的对象之一。可是凌舒一切举止无异,除了上官令爰告状的那一次,便挑不出任何错来。
“宫主说这样的话,不就见外了。”凌舒的视线有意无意往萧艾那里移去,很快便收回,像是指尖碰到了带刺的玫瑰一般。
萧艾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直到送走凌舒,从头到尾都显得格外从容不迫。
“先生兼程而来,不妨休息几日再走,客房已叫人备好了。”上官令仪转头吩咐落依,“找个人带先生去客房休息。”
萧艾也不推辞,爽快地应下:“却之不恭,叨扰了。”
鹿州。
谢怀风去东边探查异情,温霖棐则留下来坐镇客栈,说白了只是懒得动。外头是难得的好天气,这些日子以来天气一日日回暖,温霖棐在屋里闷了几日,正好借此机会出去透透气,散散心。
然而从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一跤开始,就注定了这不是一次简单愉快顺利的散步。
“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温霖棐看了罪魁祸首一眼,嘟嘟囔囔地出门了。
谢怀风去了东边,温霖棐便打算在附近转一转,说不定也能碰到欺凌江湖弟子的云烟部众。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传出云烟是朝廷的爪牙之后,云烟虽没有正面回应,行事却越发的肆无忌惮,到处伤害落单的江湖弟子,欺凌门户比较小的门派,在鹿州这一片犹盛。
谢怀风与温霖棐便是为此而来,而谢怀风去东边,也是因为飞雁山庄的探子发现了疑似云烟部众欺凌弱小的情况。
此番随温霖棐和谢怀风一起来的,都是飞雁山庄的精锐,所以只要谢怀风或是温霖棐一人带队便已足够,为了提高效率,两人最近通常是分头行动。
大概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温霖棐刚拐过两条街便听到了女子的呼救声,而且这声音,似乎还有那么点耳熟?温霖棐不及多想,给跟在附近随行的精锐打了个手势,提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温霖棐所在的地方本就是鹿州较偏僻的一处小城镇,平时就人烟稀少,现在正值大中午吃饭的时间,街上的人就更少了。温霖棐随着声音曲里拐弯不知绕了多少圈,终于在一条通往某个小村的羊肠小路附近追上了两人。
不出温霖棐所料,挟持人的果然是云烟的部众,而被挟持的人,她也真的认识,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过节。
不过在这种生死关头,除非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那种芝麻大点的过节根本不值一提。被挟持的女子一见来人是温霖棐,连忙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呼救。
温霖棐扶额之余觉得有些奇怪,客栈老板的女儿明明不是江湖中人,怎么还会被云烟盯上?难道是云烟已经丧心病狂到不分青红皂白对无辜百姓下手了?
温霖棐心头的正义感以及对云烟的厌恶随着火气一并窜了出来,她将手腕一翻,几根银针捏在了手里。
动手是不可能的,人质还在敌人手里,用来当活靶子简直再合适不过。温霖棐自然也不会蠢到冒这个险,万一被那个姑娘误会了她与云烟是一伙的,岂不是更难办?
温霖棐试探着靠近了几步,好让对面的人听得更清楚一些:“喂,你们不能仗着有朝廷撑腰,就不顾江湖规矩对白丁下手吧。”
“江湖规矩是什么?”杀手的尖细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弄与不屑,似乎是为了印证温霖棐的前半句话。
“江湖规矩呀,算了,我说了你也听不懂。”温霖棐懒得与她扯嘴皮子,暗暗给几近吓傻的姑娘使眼色。
这要是个会武功的,好歹还能挣扎两下,现在这种情况,温霖棐还真有些束手无策,若是所有人一起攻上,她毫不怀疑云烟的杀手会狗急跳墙对这位姑娘下手。
然而这位姑娘虽看明白了温霖棐使的眼色,却因为逃脱动作太过明显,反而让杀手提高了警惕。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而此刻的城镇东边,谢怀风同样被困在了精心设计好的局中。
“谢公子,别来无恙。”
熟悉的面容,不大听得习惯的声音,谢怀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是你。”
“听起来,谢公子似乎不大愿意见到我的样子,你放心,这回我不会给你下软筋散,不然,你这么多手下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燕婉似乎以为自己在说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说完便掩嘴笑个不停。
谢怀风的脸色在她放肆的笑声里越发的阴沉,他一言未发,转身准备离开。燕婉本尊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担心这是声东击西之计,真正危险的会是温霖棐。
燕婉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谢怀风刚走出两步,耳后的风便带着不寻常的力道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