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一亮许夏便被徐扒皮给叫醒了,两人简单收拾一下便立马起身上路,牵过被拴在木屋下的马,徐五首先将她扔了上去。
“啊!”许夏一个不稳,差点栽落马下,幸好她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马身,才免于这次不幸。
“坐稳了。”徐五却轻笑一声,趁她立足未稳之际,一个翻身上马,干脆利索的一抖马缰,“驾!”
胯下的千里神驹仰天一声嘶鸣,载着两人飞奔远去,渐渐的将那个破败的小木屋甩在身后,直到再也看不见。
约莫过了小半日的时辰,两人这才到了许都的城门口,通过守城卫兵的重重盘查后,才总算是顺利进入了。
在喜宴风波过后,许都城里明显冷清了很多,比起当时的熙熙攘攘,现在的情景便要落寞萧索的多。
也许是想起了当初的光景,想起了当初陪在身边的人们,便难免神情落寞,总觉得物是人非,心中惆怅而又悲伤。
许夏四处张望了一下,急忙询问系统君,“往哪啊?”
“前方三百米处左转,然后往前一直走,以你小短腿,大概要走二十几分钟才能到吧。”系统君佯装思索了片刻后,得出结论说。
“我今天不想骂人……”许夏自言自语道。
“宿主你有件事好像搞错了,我并不是人类。”系统君无所谓的道。
“我c……”许夏刚要接口,眼看一场骂战在所难免,一旁的徐五却忽然开口了。
“前头带路吧。”
这是把她当引路的小厮了?许夏一阵气血上涌,好在她以前因为一个每日任务的缘故,在青楼里当过一日时间的小厮,所幸最终还是忍住了脾气,才没有发作。
按照系统的指路,许夏带着徐五走了二十五分钟,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许都府衙门口。
“到了,就是这里了。”许夏转过身来说道,随即领着徐五走了进去。
尽管有些疑惑,看不懂这丫头又在打算搞什么鬼,但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便跟在她后面,慢条斯理的走进去。
“然后怎么操作?”许夏又接着问道。
系统君回答道:“找到里面一个姓钱的师爷就行了。”
“唔。”许夏支吾一声,便开始寻找钱师爷。
“钱师爷在吗?”她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老钱在吗?”
还是无人答应。
“布谷~有人在吗?”
奇怪,堂堂的一城衙门,居然如此门庭冷清。
“有一个人,在那边的桌子后面。”释放五感,徐五感应到前方的桌子后面趴着一个正在熟睡的人。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许夏走过去,在桌子后面找到了一个正趴在椅子上,熟睡如猪的胖师爷。
“呃……那个,请问……贵姓?”许夏试探的摇了摇他,却见对方纹丝未动。
见他没有反应,许夏又摇了摇,“喂,醒醒。”
这下她加大了些力度,才总算把对方吵醒了,“吵什么吵!没看见本师爷睡得正香呢吗?打扰了本师爷的美梦,你担待的起吗?”
“呃。”见他起床气正盛,许夏很怂的后退一步,躲到了徐五的身后,伸手一指,“是他!他把你吵醒的!”
“嗯?”徐五挑眉瞧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张胖乎乎的脸。
“你为何事扰我清梦啊?!”钱师爷面色不善的盯着他,话语里蕴含着巨大的不满。
他正梦到美梦,就被人给吵醒,换做平时只怕早就把人给轰了出去,但看在今日他刚发了饷,心情还不错的份上,便不与这些贱民一般见识。
徐五冷着脸没有说话,冰冷的样子颇有些不怒自威。
许夏赶忙走出来说道:“大人,是这样的,我找一位姓钱的师爷。”
“我就是,你找我何事?”钱师爷一指自己,摆出了几分架子。
“哎呀,太好了可算找到您了,是这样的,我这里有张领赏的单子,不知可否在此领取赏金?”许夏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领赏单,再假装从怀里取出的样子,将单子拍在木桌之上,满面堆笑的问道。
“哦?领赏金?”钱师爷拿过桌上的单子,放到眼底下仔细的瞧着。
许夏一颗小心脏彭彭直跳,生怕对方嘴里吐出一个不字来。
“emmm……”钱师爷摸着下巴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许夏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刻意卖关子的人,急忙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本府衙现在并没有这么多的银钱可以给你,姑娘大可在许都多待几日,待我们知府老爷上报朝廷申领之后,再……”
还没等许夏发言,徐五便直接抢道:“要等多久?”
“知府大人现在出门拜访刺史大人去了,大概过三日之后才会回来,”
说到此处许夏悄悄的松了口气,看来要不了多久。
却只听钱师爷继续说道:“等知府大人回来后起草奏本,上书申报过后,等圣上批阅传回,同意下拨这笔赏银,再由侍卫互送银两来到许都,来来回回……最快大概半年可达。”
“噶???”许夏懵了懵,还没开口,又被徐五抢先道:“不行!半年时日太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公子需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吧。”钱师爷这会功夫瞌睡虫已经全都跑光了,仔细打量了他们俩,才发现这俩人气质谈吐不凡,衣着也挺讲究,尤其是这位公子,虽然样貌并不出众,但一身气质却是难以掩盖,犹如华光内敛,凡尘不遮。因此说话不免比刚才客气很多。
许夏也觉得半年有点久,“古代人的效率都这么差的吗?”当然,这话是对系统说的。
“宿主不要抱怨了,我看今日赏金一事有点悬。”系统君敏锐的直觉察觉到,虽然这位钱师爷没有说谎,但也存在着刻意刁难的意味。
毕竟,谁也不愿意把白花花的银子拱手送人,哪怕这是对方应得的。
“那能否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徐五试探道。
“办法是有,却怕两位不愿意。”钱师爷摸着下巴笑道。
“说说看。”徐五眉头舒展,若是真有解决的法子,他又怎么会不乐意呢,不乐意的只有她而已。
“府衙库房里现只有二百两白银,公子你看……”钱师爷故作为难道。
“那就先领二百两吧。”徐五爽快的应道。
“领钱之后此凭据便算作废了,今后不可再来兑领。”钱师爷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这买卖太亏了,她不干!
“这有何不可?做人不可贪得无厌。”
“是啊,我陪着你浪费了这么多功夫,你还要如何?”不就是两千两银子吗?徐五觉得他浪费的时间远不止两千两呢。
敢情亏的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疼。许夏走上前一步,拉着钱师爷的手泪眼汪汪的说道:“师爷,咱打个商量成吗?我过半年后再过来拿,现在可不可以先通融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半年后此单据还有没有效用就不一定了。要知道,这上面的日子是两个月前,再过半年的话,可能已经无效了。”
“你!你这不是糊弄人嘛!”许夏气愤的道,敢情这胖子从头到尾都在用缓兵之计糊弄他们,明明半年后就会过期,他还要他们等上半年。
“胡说八道,我哪有糊弄你们。不领就算了,再磨叽就两百两也没有了!”钱师爷不耐烦的挥挥手。
“哎,谁说不领的,二百两就二百两。”徐五见事情有愈演愈烈的迹象,连忙接过了话茬。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许夏当然不干,刚要用实际行动来反抗,却被徐五一把扛起来,放到了一旁的台阶下面,行为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般。
许夏差点懵了,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如此对待,一瞬间竟让她失去了语言能力,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她愣神的这片刻功夫,徐五已经和钱师爷达成了战略共识,前往府衙后院落里库房去领钱去了。
待许夏回过神来,这府衙之内哪里还有他们二人的影子,气得她只好原地跺脚,恨不得把公堂上那块写着公正严明的牌匾给拆了。
回想起刚才的画面,许夏的老脸不争气的红了,嘴里咒骂似的念叨着:长得高了不起啊……
站在一旁的柱子下面,许夏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这高度充其量也就一米五二的样子,比起钱师爷都矮了半个头,站在徐五那个长腿怪面前更是矮小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怪不得徐五这个家伙能够一只手就把她扛起来,就像扛一个米袋一样轻松。
渐渐的,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徐五和钱师爷便走了出来,一切如常,只是他们俩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徐五还是一如既往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眼里多了一丝狡黠的笑意,钱师爷还是那个胖嘟嘟钱师爷,只是脸上多了些愁苦。
“给。”说着,徐五将一个钱袋子交到了许夏的手里,她掂量掂量,感觉有点沉,解开袋子一看,足足有五百两!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说谎,库房里明明有五百两,却骗我们说只有二百,我气不过,便帮你多讨了点。”徐五抿了抿唇,狡黠的说道。
钱师爷苦笑着陪着笑脸,心里不忿的骂开:卑鄙无耻之徒!这哪里是多讨了点!全给我拿光了呀!过两天知府大人回来可要把我骂死了。
见此情景,许夏心里的怨气顿时消散了很多,虽然这五百两距离全款的两千两还是差了大半,但也总比没有好吧,她本来就认为全额拿到那两千两有点不现实,现在的结果她也勉强算是满意。
见她喜逐颜开,徐五也跟着笑了笑,那笑容和眼里的笑意,给人以如同春风拂面般的爽朗俊逸,叫许夏一时间看得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