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海都快要哭了,怎么一觉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换了个模样,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也不为过。
原本柔软舒适的床榻变成了破烂简陋木板,干净整洁的客房变成了四面漏风虫蚁肆虐的牢房,看管照顾他的人由温柔漂亮的小侍女变成了凶狠的牢头狱卒,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可没有作奸犯科啊!”江星海抓着牢门,对外面悠闲吃喝的皂吏喊道。
几名正在吃喝赌钱的皂吏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奸猾的笑道:“管你有没有抓错,来了这里就别想再出去,别嚷嚷了,好好享受最后的日子吧。”
江星海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那人嘴里的所谓最后的日子,便听另一个人对他说:“小子,好心提醒你一句,若是不想吃苦头就老实一点,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待着,就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嘿!你别多嘴,当心言多必失!”
那皂吏立马不言了,之后不管江星海怎么喊叫他们都没有再理会他了。
怪哉,怪哉,江星海总觉得此番锒铛入狱事有蹊跷。
“我爹是盐商,我们家很有钱的,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几位大哥帮帮忙,帮我申冤,或者放了我。等我出去以后绝对少不了几位的好处。”沉静了片刻,江星海又不甘心,抓着牢门继续为自由努力。
“小子,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莫说你们家区区一个盐商,就是皇亲国戚也别想徇私从这溜出去,若是你再啰嗦,小心哥几个对你不客气!”那皂吏见江星海这人油头滑脑的,看样子不太老实,举起了手中朴刀对他扬了扬。
江星海这才怏怏的把头收回去,萎靡的缩进了墙角里。
叹了口气,开始回想起前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一大早就被人粗鲁叫醒的江星海心情很烂,被动的被人拉上马车,被动的困在这车中不允许外出,这是要做什么?
“江公子稍安勿躁,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去往临京,主上打算安排你和许姑娘见上一面。”一个人掀开车帘,对他安抚道。
“真的吗?”江星海有些喜不自胜,分别了一月之久,还真挺想念她的。
“那是自然,江公子便好生安歇,距离临京还远着呢。”那人催促他休息,脸上表情鲜活。
赶了将近半月的路,才总算是从南都抵达了临京,江星海几经打听找上了洪山派,却听闻许夏已经离开了临京。
江星海如闻噩耗,久久不能自持。
不过,再想仔细打听她去了哪里,却是没了音讯,好像有人刻意隐瞒着他一般。
“江公子不妨先在临京住下,等许姑娘回来再去找她也好。”一随从对他说道,顺便将他安排在一处院落。
“不成,看不见我妹子怎么能放心,我不在她身边,万一她遭遇了什么不测怎么办?”江星海急忙逃出去,却被几名黑衣服的人给拦了下来。
几人将他围起来,面色不善,“江公子还是安心待在此处吧,不要让我等难做,否则主上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该死,他倒是忘了,他早就被徐五给软禁起来了。
江星海踌躇着缩回了院子里,接下来的好几日都闷在屋子里,了无生趣。
终于,江星海决定找机会避开耳目,偷偷逃走。
是日入夜,江星海趁着大雨倾盆,借口去茅房之时敲晕了一直看着他的两名守卫。
将两名守卫给藏在茅房里,他脱下了其中一人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借着漫天雨幕,打着把伞遮盖住脸容,走到院子门口。
“站住,干什么去?”守门的两个人拦住他。
这个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又下着这么大的雨,现在外出,怎么看都很可疑。
他把雨伞抬起一点,却只露出了一个下巴,捏着嗓子故作造作姿态的说:“江公子说吃不惯这里的饭菜,要我去买点街边小吃来。”
“下这么大雨,哪家还卖小吃?”
“我知道城西的一家豆腐脑应该还有生意。”江星海不死心的继续瞎编道。
另一个守门的扯了扯那人的衣襟,“主上不是吩咐要好生招待他的吗?人家本来就是大少爷,会耍点脾气也正常,就让他去吧。”
“也对,行了,那你出去吧,快去快回!要是趁机偷懒……”
江星海立马点头哈腰应道:“不敢不敢。”
他这才撑着伞出了院子,踩着坑坑洼洼的石板路,转过了七八个弯,来到了一个巷子里。
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来后,他舒了一口气,慢慢的把衣服换下来,穿上自己的。
重拾自由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有多喜悦,因为他现在满心惦记着的人不知道去了何处,叫他想寻也没个方向。
“唉~”愁苦的叹了口气,江星海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样子活像个独守空闺的小怨妇。
之后几天江星海一直都藏在暗处偷偷的打听许夏的去向。
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徐五的手下得知他不见了,却没有来寻找他,反而好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临京,这一行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来到酒楼打听消息,不同于以往的人烟萧条,没有什么线索可寻。今日这里却是聚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其中龙蛇混杂,看上去大多数是些江湖人。
“今日应该就是盟主家长公子与张掌门千金的订婚喜宴了吧。”一名草莽大汉端着一大碗茶往嘴里送,喝完后一抹嘴巴说道。
“可不是嘛,只可惜我们这样的无名小辈不能参加,不然也能跟着沾沾喜气。”另一名模样猥琐的中年男子遗憾的说道。
“听说张掌门的千金貌美如花,也不知道那长公子又是何等风姿?”
“他呀,我听说就是一个瘸子……”说到这里,声音便轻了几分。
“哈哈,是吗?好想亲眼去盟主府瞧瞧。盟主府的喜酒也定然不差吧!”
听到这几句对话,江星海喝酒的动作不禁一僵,心下一沉静静凝神细听起来。
“得了吧,此次前去贺喜的江湖豪杰数不胜数,哪轮得到你们俩。”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讥讽道,手中的折扇摇得晃眼。
“臭小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爷爷让你嘴贱!”猥琐的中年男子立马发难,作势要冲过去打人了。
“有本事你就来啊,谁怕谁是孙子!”富贵公子折扇啪的一收,不甘示弱的回道。
酒楼的掌柜和伙计立马跑过来劝架,掌柜冷汗直冒,回想起当初就有两个江湖人在他的酒楼里打架,最后把他的整栋酒楼都给毁了。要不是其中一人大方,赔了他不少银钱,哪有现在的这栋酒楼。
可是掌柜和伙计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哪里能拦得住呢?
眼看着他们就要打起来,一个声音却在这时候及时响起,制止了这一切。
“二位先不急着开打,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江星海及时救场的行为在掌柜的眼里树立起无比光辉的英雄形象,几乎感动到痛哭流涕。
见惯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江湖人,还从未见过愿意当和事老的。
虽然他是有所图的。
“你算哪根葱?一边凉快去!爷爷我现在没空和你废话。”猥琐男人显然心情不佳,态度恶劣的不愿意多言。
“这位朋友要问什么?只要是在下知道的事情,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不会像某些人那么粗鄙无礼。”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那名富家公子却是很乐意回答江星海的问题,并在最后顺带讥讽了猥琐男人一句。
“我&%@#……”猥琐男人立马骂出了声,其中的谩骂之词比起许夏的那些要丰富的多,还包含了很多十八禁的内容。
那富家公子何时听过这些市井粗话,顿时整张脸涨得面红耳赤。
没多久,两人便打在了一起,把江星海晾在了一边。
(ˉ―ˉ)喂喂,说好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江星海看着与猥琐男人打在一块并时不时丢出一枚暗器的富贵公子很是无语。
猥琐男人的身形很是敏捷,上蹿下跳的躲避着富贵公子的暗器,不过他的衣服就没这么幸运了,一番躲避下来,衣服上已经划了好几道口子。
可恶,这可是他昨天刚买的新衣服!猥琐男人嘴里呸的一口吐出唾沫,“用暗器伤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和你爷爷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待到两人一拉开距离,暗器便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因此猥琐男人一边躲避,一边试图和对方拉进距离。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也想丢几枚暗器给他尝尝,只可惜暗器这种东西那是只有有钱人才玩的起的,像他这种市井小徒,哪里有钱打造暗器?
富贵公子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也有几分焦急。手中的扇子旋转了两圈,扇面中钻出了一道道的锋刃。
猥琐男人的武器是对铁钩,只见他一个翻滚,取了那躺在桌上一对铁钩,“臭小子,爷爷要你好看!”
那对铁钩模样怪异,就像是画本中阴间鬼差勾人魂魄时用的那钩子一般。乍看上去有几分煞人。
那富贵公子连忙举起扇子迎了上去,两件兵器相碰,顿时响起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之声,并伴随着点点火星。
俩人越战越勇,打碎了不少桌椅器具,令一旁的掌柜心如刀割。
“够了,还请两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到此为止吧!”江星海见他们势均力敌,短时间内不会罢手,身形一动,也加入了进去。
他的一双手没拿任何武器,就这么直接拿住了两人的手腕,速度之快令他们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手腕堪称命门所在,就这么让人拿住几乎就没有反抗之力,因为只要对方稍稍用力便可震断他们的筋脉甚至是夺走他们的性命。
被捏住手腕的两人俱是一惊,随后猥琐男人急迫道:“快放开你老子!”
“这就是阁下求人的态度吗?”富贵公子看向江星海的表情冷漠的可怕,眼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意。
江星海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只要两位住手,并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不会加害。”
“艹!老子不说,你就算杀了老子,老子也不说!”猥琐男人很是硬气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富贵公子先是不语,在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好,你问吧。但若是你不守承诺在回答完后放开,就休怪我拼个鱼死网破了。”
“靠!你tm的也不许说!”猥琐男人见他愿意说,顿时不乐意了。
没办法脉门都被对方扣住了,是逞强的时候吗?虽然江星海看起来不像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人心难测,谁也不愿意冒险。
“好,那我问你,你可知道洪山派有没有派人参加盟主府的喜宴?”听到对方的威胁,江星海却并未放在心上,捏着对方的力道加重了分毫,夹带着淡淡的威胁意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