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金：梁上相公非君子》 31.润之焕之

    齐润之今天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糟透了，有谁看见自己的仇人把酒言欢好好活着还能有好心情！

    “世子，老臣有哪里不妥吗？为何总是盯着老臣看，教那些千金好不伤心呢！”丞相范伯庸笑容可掬，一张老态横生的脸像朵盛放的菊花。

    齐润之斜睨他一眼，收回视线，落在面前花枝招展的舞姬身上，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范伯庸对齐润之的冷漠早已习以为常，皇上还要对他礼让三分，不过一个半大的小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今日皇宫里摆宴，是大焱皇帝为焱王妃和焱世子举办的接风宴，整个皇宫灯火通明，美肴佳酿，载歌载舞，充满了节日氛围。

    “世子，王嫂身体可还好？”

    齐润之抬起头。正座上除了皇上皇后，依次是后宫四妃。此刻说话的，正是一身大红宫装的皇后刘如云，明明是三十好几的妇人，脸蛋儿却保养得像双十的年轻女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叮叮当当地挂满了首饰，贵气逼人。

    “好生养着便无大碍。”齐润之淡淡回一句，不想多谈。害他母妃如此的凶手还正坐在这大厅！

    “御医院名贵药材不少，有需要的就尽管拿去吧。前些日子，本宫得了支五百年的人参，筵席散了带回去给你母妃。”

    刘如云温婉地微笑，对齐润之的好不似作假。

    她是皇帝齐邦彦的结发妻子，前丞相之女，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十七岁的大皇子齐益之和十二岁五皇女齐灵雨。成亲十多年，皇帝对齐润之的特殊，她再清楚不过。当然，这在皇宫里不是什么秘密，她也不是那种特别良善之人，不然也不会稳坐皇后之位，只是她是个明智的人，齐润之和焱王府，只能交好，不能为敌。不然就会像几年前……

    “谢谢娘娘惦记母妃。”

    “世子殿下，本宫手里也正好有支上好的阿胶，益气补血再好不过了，也带回去给王妃用吧。”这是四妃之一的德妃，贾黛。皇后已经在她之前开了口，她又怎么能差太多！

    “是呀，阿胶对女人可是好东西，可惜本宫手里已经没有了，不过倒是有颗上好的珍珠，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用，今日就送给王妃敷脸吧。”贤妃朱红丹蔻一伸，就招呼身后的宫女去取。

    “此次回京，润之就住在宫里吧，你皇祖母常常念叨你，多陪皇祖母说说话。”

    不等其他妃子献殷勤，高座上的齐邦彦就开口了。语气温柔，和蔼得就像亲生父亲。

    已故的焱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哥哥，因此皇上对焱王府的极好，尤其优待世子，甚至好过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也正是齐润之招人嫉恨主要的原因，不过好在有那份圣旨在，一转眼，他连同焱王妃就变成这皇宫中竞相巴结的香饽饽。

    齐润之想起那位慈祥的皇祖母，离京几年，皇祖母也不曾忘记他，逢年过节总是送很多东西给他和母妃。

    只是，他讨厌皇宫。

    “皇叔，我还是和母妃住在焱王府里，会常进宫探望皇祖母的。”

    齐邦彦从不舍得让他为难，他也很明白他不愿住在宫里的原因，忆及此，他心底一片寒冷。

    “也罢，随你吧！”

    这厢正说着话，一个女孩儿提着裙摆跑来，粉色的裙裾飞扬，像只蹁跹的蝴蝶。身后跟着一群诚惶诚恐地宫女太监。

    “殿下，慢点儿，当心脚下……后面的，快点跟上！公主殿下摔了，仔细你们脖子上的脑袋……”

    “焕……润哥哥……”女孩儿绽放的笑靥在触及那身黑色压金素锦滚边时，迅速隐了下去，怯怯地放下裙摆，藏在了皇后身后。

    不是焕哥哥，哎～白高兴了！

    齐润之淡淡看她一眼，小人儿更加向后藏去。

    “灵雨，出来，你这孩子……”皇后笑着牵她出来，“和你润哥哥这么久不见了，害羞了？”

    “父皇金安，母后。”

    女孩儿只是简单打了招呼，重新依偎在皇上和皇后中间。

    她的无礼并未引起谁的不满，起码没有人在脸上表现出不满。只因为她便是皇上最宠的公主，五皇女齐灵雨。

    据说是她出生时，正逢大焱盛夏，接连一个月不曾下雨，朝廷担心大旱正商量着要不要祭天。谁知就在皇后腹痛生产时，天色大变，乌云密布，在产房传出第一声婴儿啼哭声，大雨倾盆而至。皇帝龙颜大悦，赐名灵雨，意为大焱的及时雨。

    皇后嫡女，大焱唯一一个用自己的名字作封号的公主，这等身份岂是一般公主可比的。从小被捧着长大，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姐妹众多，她独独喜欢齐焕之这个表哥，连自家亲哥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只是，她唯一怕的也正是齐润之，明明一模一样的脸，齐润之却教她总是战战兢兢的。

    “臣女黄伊人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吉祥如意。今日为世子殿下接风洗尘，臣女特地准备了一支舞，恳请皇上准许臣女献舞……”

    “准了。”

    “臣女……”

    皇宫的宴会来来回回也就只有这个目的，展示自己，以谋求一个好姻亲，能让哪个皇子看上最好不过了，次一点也能让这些贵妇人注意自己。

    齐润之对这些毫无兴趣，一个接一个的歌舞表演直教他越发烦躁。

    “皇叔，我去透透气。”

    “去吧，德顺，找人跟上世子！”

    “是，皇上。”

    德公公指挥着几个小宫女小太监鞍前马后地忙活着，齐润之越走越快，索性提气飞上了屋顶，眼不见心不烦。

    “哎？殿下……世子殿下等等奴才们……”

    瞥一眼甩不掉的尾巴，齐润之忽然很想去个无人找得到的地方。

    “和皇叔说一声，本殿先行回王府了。”

    身形眨眼消失在夜色里，徒留一路搜寻的太监宫女。

    等他停下来时，人已经在素心阁的屋顶上。他有些发愣，不知自己怎么会来梅家。罢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趁院里丫鬟聊天不注意，闪身进了屋里。

    屋里很安静，只有梅雪霁一人，心事重重的样子。齐润之坐在屋梁上看着她，竟享受起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他喜欢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