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为情所困,有多少人可以堪破情关。
有多少人是自欺欺人,有多少人是……执迷不悟……
青海之上的道人,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淡然远去寻找传说中的红尘花,从此消失在青海之上……
独坐寒峰的亘宸剑君,破了自己立下的守剑誓,封上了永不垂落的剑芒,牵着那个按住了他的剑的人的手,离开了那座永不落梅的寒峰剑庐……
一直高坐九天,垂衣漠然旁观世间的那位白衣神祗,动了凡心,乱了神性,最终坠了神台,唇角含着谁也不懂的笑,殒了一世传说……
她的师尊告诉她,苍天无情,大道至公,动情便是欠了“道”一个“劫”……
一入情关,便万劫不复……
——师尊可是有动过情?
——师尊啊……当然没有动过……
——可是,弟子明明看见了师尊的房中有一幅画像……您可是宝贵得很啊……
——那个啊……是位故人哈……
——师尊又说谎……明明总是抱着看,那么亲密的样子……
师尊总是摸摸自己的发顶,笑着不说话,那时候她以为师尊是被自己揭穿了说不出话,现在她才蓦然醒悟,自己是——根本看不懂师尊的目光。
她不知道这是过了多长时间,自她爆了自己的侍灵到现在意识回归,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丝毫不清楚。
从意识回苏开始她便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寒冷侵入身体里,那种冷是渗进骨子里的,一丝一缕似乎要混进骨髓之中。
眼前是一片黑暗,那种黑暗不好形容,也许是黑乎乎的一团,也许是根本没有一丝光线存在于这个世界时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
轩辕玦大睁着眼,空泛的眸子里是明显的茫然,尽管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记得她用出一样秘宝护住自己与身后的孔令,同时她也引爆了侍灵。
她肯定,即使自己当时的状态非常不好,但是侍灵的自爆威力足以抵得上一位飞升境修士的自爆,虽然不确定炸不炸的死那棵魔藤,但是绝对不会让它好过,但是因为离得太近了,自爆的威力同时也波及了被另个世界的强大秘宝护住的孔令与她。
她记得自己艰难地祭着秘宝在自爆中撑了一会,终是抵不过神魂上已经动摇到了根基的巨大损耗,失去了意识……
那么他们更可能是掉进了血海中。
可是……
轩辕玦艰难地动了动手掌,摸着身下的地面。
没有水,甚至可以摸到一些草类的嫩芽,这里似乎不是海下该有的样子……还有,孔令呢?
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涣散的意识瞬间彻底清醒过来,不知道扯到哪里的思维也被控制起来。
她动了动身子,想要从地面上起来,可是身躯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告诉她,她伤的不轻。
经脉中一丝灵力都动用不了,原本如指臂使的灵力,现在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禁锢在丹田里一动不动。
枯竭的识海也使得她不能随意动用神识等神魂能力,甚至偶尔间脑子里还传来一阵刺痛。
轩辕玦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势不能再拖了,她费力地抬起手开始在身上摸索,也幸而她没有将所有的丹药都装进需要灵力打开的芥子戒和需要神魂引动的紫府空间,她还在身上放了一些,虽然品阶不比不上放在这两处的,但是也足够用了。
从衣襟内摸出一个不大的玉瓶,打开瓶塞,立刻一股清淡却不缭绕不散的药香飘散开来,吞下一颗药丸后她立刻扣上瓶塞,因为无法运行灵力只能让药效自己挥发。
感受着丹药入腹后化为一股暖流,流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境地。
她现在几乎动用不了任何修仙者的手段,大概相当于一个身体强壮些的普通凡人,此刻若是周围来了什么妖兽攻击她,她可就死定了。
这种时候她最好找到出去的地方,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想个法子保护自己再寻找孔令,否则还没走出几步就死了,实在是太蠢了。
现在眼前一片漆黑,她也只能艰难地摸索着,运气比较好的是自己的剑没有丢,就在身旁不远处。
拄着剑,轩辕玦以一种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在身上寻找点火的工具,好寻个安全的地方尽快疗伤,再去寻找消失的孔令。
然而还不等她找到点火的工具,一道不甚明显的沉重的呼吸声暗暗传来。
轩辕玦立刻转了注意力,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着。
枝叶摩擦的声音,还有巨大的爪子拍在地面上却诡异的没有引起什么巨大声音的波动。
轩辕玦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中的剑不由得握紧,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越发清晰可闻。
那东西越来越近,尽管看不到但是她可以感觉到。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如果不是心跳声和清浅的呼吸,她就如同一座雕像一般沉默。
呼——呼——
低沉地呼吸声越来越近,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蓦地,脚步一顿,一股强风扑了过来!
彪悍的气息,直面而来的凶煞之气,迅猛的速度带来的强大的力量,放在她以前飞升境的修为时根本不入眼此刻对于如同凡人一样的她来说却是致命的!
靠着修仙人灵敏的身体行动力与强悍的掌控力,她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动作闪过了这迎面的一扑,弯折的腰使得上半身与下半身的角度超过了九十度,她能感觉到锋利的风擦过自己的面部。
同一时刻,她手中的剑也狠狠向上劈去,她必须要尽可能的狠戾果决,不然这一次失败了,生了警惕的那东西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况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
手上传来的钝痛感与耳边传来的嘶吼声证明她这一击得手了,但是同时她也被挣扎中的异兽一爪子拍中身子,不由退了几步,可是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强忍住身体上痛苦的叫嚣,咬了咬牙,循着吼声判定了对方的方位,又是施展步法追上前,狠狠地一剑刺了下去。
“吼——”
不甘的吼声,深入皮骨的剑感。
锋利的爪子深深地刺进她的肩膀,但是剑尖上传来的一下比一下微弱的律动感,使她苍白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解决了……
蓦然,身后传来一个破空声,直刺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