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枫微微的睁开了眼,看见妈妈就坐在自己的病床边打着瞌睡,爸爸坐在靠窗的一个空病床上看着外面,不断的发出叹息。
“妈,我想喝点水。”江枫很小声的说。
“呀,儿子醒了。”妈妈好像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从床边上站了起来,边冲着爸爸喊,边去拿水杯。
爸爸“蹭”的一下从空病床上窜了起了,迅速跑到了墙边拿起水壶。给妈妈手中的那个杯子倒满了水。
“妈,我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
“儿子,大夫说你是发高烧再加上睡眠不足才导致的短暂性晕厥。”说着用手托着江枫竖起身,爸爸在一旁把枕头垫好,调整了下输液管的位置,一言未发。
“我晕倒了?”江枫猛喝了几口水。
“嗯,当时吓死老妈了。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哐’的就摔在地上,我也抬不动你。是你爸把你从楼上背了下来,打了个车才送到医院。你爸上了岁数没那么大力气,强撑着背你下来,还伤到了腰。”说着眼里露出了悲伤。
“爸,你去大夫那里看了吗?”江枫转脸看向爸爸,却发现爸爸一直躲着他的眼神。
“没多大点事,别听你妈的,哪有那么邪乎。”
正说着,姐姐带着姐夫来了,做了好饭菜带过来。看江枫醒了,姐姐心疼的教训了几句,然后拿出罐头打开盖子拿勺子喂他。
“有姐幸福!你不怕我姐夫吃醋啊。”江枫玩笑道。
“就你贫!”姐姐笑骂说。
“我哪敢吃醋啊?哈哈,回家怕挨收拾。”姐夫的一句话引来了全家人的哄堂大笑。
“小土豆呢?”
“在他奶奶家呆着呢,我们来回带着她不方便。”
本来身体并无大碍,江枫主要是心病,休息好了,烧也退了,一家人在天快黑的时候回家了。
回到家,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爸爸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饭好了一家三口坐在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默默的吃完了晚饭,江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听着妈妈“叮叮铛铛”收拾着碗筷,他坐在屋里望着窗外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妈妈收拾完厨房敲了下门走进来。顺手又把门关好,转身又检查了下。走到床前,拉过凳子坐在了江枫面前。
“儿子,是不是和那个叫林雪的女朋友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
“妈,偶尔听到你在屋子里打电话听到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嗯。”江枫眼睛发红。
“妈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虽然我不懂你们这个年纪的好多事,但想给你分担一些。”妈妈在桌子上拿了张纸巾递给江枫,“男人要有个男人的样子,遇到什么困难要敢于去面对。妈妈没什么文化,但你熬坏了身体,爸妈都会心疼。”
“行,妈,我给你说说吧,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下面的路怎么走了。”江枫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再也没有跟父母交流过自己的事情,因为他觉得父母根本不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但这次真的不知道该跟谁去诉说憋在心里的话。
江枫从bj辞职之后开始说起,事业上的压力加之这次感情上的挫折,让他痛不欲生,什么都不愿意想,就想整天躺在床上,像在等死一样。不知道后面的路怎么走。妈妈静静的听着江枫讲完,满是皱纹的眼角变得湿润了。
“我可怜的儿子,一直很努力,最后却输给了命。”妈妈用手拭了拭眼角说。
“命?我不信命。”
“儿子,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俩两厢情愿,如果对方父母横加干涉,处处给你们平添不快,你俩结了婚也不会幸福。而且对方已经把婚期订好了,相距这么远,咱们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放下吧。”
“可我放不下。”
“放不下也得放下,失去了你爱的女孩子,还要失去自己的未来吗?”妈妈有点激动,大喊着。爸爸在客厅可能听到了什么,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一会好像又没什么声音了,又调回了原来的音量。
“那我怎么放下呢?”江枫一时接受不了妈妈的建议。
“你现在不是还没有确定好去哪里工作吗?出去玩!哪里好玩去哪里玩,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去哪玩?到处坐火车,怪不方便的。”
“那就买车,你不是大学的时候就考下驾照了嘛!你有多少钱?我给你出10万,你自己再加点钱买辆车自己开出去玩。怎么开心怎么来。”妈妈坚信自己给儿子指的是条明路。
“买车?这事还真没想过。”
“管它想过没想过,既然遇到了解不开的疙瘩,那就做点没想过的事,疯狂一把。把心里的憋闷发泄出去。说吧,喜欢哪款车?我和你爸带你去看看。”说着,妈妈好像已经把买车的事提上了日程。
“这也太着急了吧。”
“说做就做,什么急不急的。再不去做点什么,你等着把自己呆成废物吗?”
“那我研究研究吧,看看买哪一款车。”
“你想买多少钱的?我跟你爸也替你参考参考,听说起亚、雪佛兰、现代这些车都挺不错,十几万块钱,有喜欢的吗?”
“没有。”
“别人家男孩子整天研究车都很在行,你怎么也得有个喜欢的牌子吧?”对江枫买车的话题,妈妈越说越兴奋。
“妈,我想买宝马。”
“??嗯?”妈妈一脸狐疑,“啊,也行,我听说宝马也20万左右的小车。”
“宝马5系。”
“那车多少钱?”
“50多万吧。”江枫平静的说,知道妈妈会很惊讶。
“爸妈就只有10几万,没有那么多钱。”妈妈露出了江枫意料之中的表情。
“不用你们的钱,我自己有。”江枫看着妈妈的表情,觉得有趣。
“你哪来的那么钱?”
“别担心妈,我没干什么违法的事。都是我工作挣的钱。”
“愿不得你不着急找工作呢!原来心里有底啊。”
“什么底不底的,我也想找工作,还没找到呢。”
“你有这些钱还不如买套房子呢。”妈妈建议说。
“我现在都没人结婚了,买房子干嘛?你跟我爸要赶我出家门呀?”想到结婚字眼,江枫的表情又开始不对劲了。
“行了,不买房。事情过去了别再想了。明天我们去看车。你想买什么车就买什么车?”妈妈观察到了儿子细微的变化,连忙劝道。
“买房我也有钱,不用担心,妈。”
“你到底有多少钱?”
“呃,这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们老了我有钱养你们就行了。”
“用不着你养,我跟你爸都有保险。”
……
聊了很久,妈妈就是担心儿子想不开,一直陪他到11点多。江枫困了,妈妈让他自己盖好被子别再着凉了,这才回屋休息。
江枫与林雪的爱情无疾而终,双方都没有错,错只错在这民族传统里的那些如糟粕般该被丢弃的条条框框。经过跟妈妈的一番聊天,还有近几日跟父母在一起感受到长大以来从未有过的家庭幸福,江枫有些释怀了。
有人说过,男人错过了自己想娶的人,会变得随便;女人错过了自己想嫁的人,会变得谨慎。显然林雪没有变得谨慎,江枫能感觉到她只是为了顺应父母很随便的找个人嫁了。想到这点,江枫仍然会心痛,由于谁都无能为力,便也只能任老天爷摆布。
宝马车开回家的那天引来了周围邻居的围观,一个劲的夸赞父母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说这车是好车,很贵的,爸爸在一旁自豪的笑着,妈妈拿着卖布擦拭着本来很干净的新车,江枫则躲在一旁不言语,好像这一切跟自己无关。
这一天正是林雪结婚的日子。江枫在吴有良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参加婚礼的照片,街上停满了各种颜色的跑车,接新娘子的是一辆宾利,豪华大气,想来新郎的家里很有钱。身上挂满各种金器的新娘子依然是江枫心中的那个完美女孩儿,只不过身形消瘦了很多,脸上没有一丝喜悦,新郎年纪不是很大,满脸痴笑,眼神里却充满了奸滑油腻。看到这,他也发了一条朋友圈:买了车,想带你去游走海角天涯;一转身,却在副驾驶上找不到你的身影;伸开手,再也没人与我十指相扣;弯下身,从此吻不到你的额头。
发完,江枫笑笑,屏蔽了吴有良的朋友圈,退出了微信,小声自言自语道:以后一切与我无关。抬起头走到车前,参与到了邻里之意的讨论,给大家讲着这款车各种各样的性能。
买了车之后还没有出去玩,第一件事就是去姐姐家接上小土豆,满大街转了一圈。
“咱家的车好不好?”等绿灯的时候江枫回头看着小土豆正在好奇的瞅着车的里里外外。
“好,太大了舅舅。”小土豆这摸摸那摸摸,抑制不住那份兴奋。
“舅舅以后每年都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舅舅最好。”开心的小土豆手舞足蹈,差点在那对她来讲很松垮的安全带里挣脱出来。
准备好行李,规划好了路线,江枫把车驶上了远行之路。这次出游的目的就是放松一下心情,也总结一下过去这几年,听妈妈的话调整好情绪迎接未来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