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就上前摁响了门铃。
门铃刚刚响,就有一位中年人走了出来,打开了防盗门,看到门外的马季常,对方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格式化的笑容:
“原来是老同学到了。”
“老同学,你拜托我给你请医生,这次我可是给你请了一位厉害的医生过来。”
马季常笑呵呵的道,说着话让出边上的言言向对方介绍:
“这位是言言,言医生虽然年轻,不过医术很厉害,眼下正负责给梁秋白梁老治病。”
这一段时间马季常虽然没怎么联系言言,不过却也没少听言言的事情,同为医疗系统,最起码马季常也知道梁秋白前来安合省省医院治病的事。
“呵呵,言医生好。”
中年人笑着向言言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重视,眼中甚至还有些许轻视。
“言医生,这位是金总的私人助理谭凯文,我的高中同学。”
马季常并没有看到谭凯文的脸色,而是热情的向言言介绍道,金溪同在安合省可谓是大名鼎鼎,言言早就听说过,说起金溪同,绝对算是整个安合省当之无愧的首富。
中凯集团也是全国五百强的大公司,实力雄厚,甚至和一些跨国集团也有合作,这谭凯文虽然只是金溪同的私人助理,然而宰相门前七品官,在整个安合,巴结谭凯文的也绝对不在少数。
“谭先生好。”
言言客气的向谭凯文点了点头,谭凯文对她不热情,她也知道原因,不过今天自己会来也是看在马季常的面子上,看得出,这一次应该是金家有什么重要人物生病了,要不然马季常不会这么热心。
言言和马季常认识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他是一个功利心很重的人。
别的不说,单说上一次韩文的事情就可以知道,他能当上故安人民医院的院长,也正是因为推荐了言言,治好了韩文的病,从而让韩家感激。
“言医生真是年轻。”
谭凯文笑道,说话的时候语气依然很是公式化,而且并没有请言言和马季常进去的意思,马季常对于有谭凯文这么一个高中同学很是得意,不过他的这位高中同学对他貌似并不怎么样,今天的事情,搞不好是马季常一头热。
“言言虽然年轻,不过水平不低,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
马季常笑着接口道:
“老同学,我们这就进去?”
“不急,翟松明翟医生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一起等一等,到时候大家一块进去。”
听到这个名字,马季常的脸色下意识的一变,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还看不出谭凯文对他根本不重视,那这些年就真的白混了,他刚才还觉得刚才谭凯文出来的有些快,感情人家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接他。
谭凯文却根本没有多看马季常一眼,而是目视远方。
不多会儿,一辆黑色的林肯从远处驶来,车子在别墅门口缓缓停稳,车门打开,副驾驶座上先下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青年下了车,恭敬的打开车门,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翟医生!”
谭凯文急忙大步迎了上去:
“大老远的麻烦您来故安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中年人正是翟松明,国内驰名的名医,上过多家卫视的访谈,知名度很高,而且同样是一位中医人,要是从流派来划分,翟松明应该是现代新兴流派,学院派的代表。
准确的说,中医流派中,是不存在这个学院派的。
所谓的学院派只是现代一些中医人的说法,指的是那些按照中医教材所学的中医知识行医的医生。这个派没有领头人,对中医理论发展上有着一些贡献,然而并没有扎扎实实让人能服气的临床疗效,没有死心踏地的弟子辈不断传承其精神衣钵。
如果没有官方的持续支持将现在的中医教材持续使用下去,这个派立刻就会消失。
学院派这个流派的诞生的是来源于中医其他各个派别的皮毛,而非其实质性的医学能力,因此学院派的学生毕业,只能片面地了解得一些中医知识。
很多老一辈的中医人对学院派都有些瞧不起,觉得学院派以启发学生为宗旨是应该的,而借用官方势力来强词夺理地推行死记硬背那一套学风,则是大错特错。
学院派最典型的一点,就是大多数学院派的中医人都有很高的文凭,比如眼前这个翟松明,头上就至少顶着两三个博士学学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在很多地方都吃得很香。
现在社会,很多人都认文凭。
有着一定的文凭,就相当于有着一个好出身,这一点是学院派的优势,也正是因为学院派有着这个优势,因此才能借助官方的力量来造势。
翟松明这个人言言也同样早有耳闻。
他名气很大,据说医术功底也很扎实,着实治疗过不少疑难杂症,再加上有着高文凭,因此很多电视台关于养生、中医等方面的专题都会邀请他,单说名气,翟松明的名气比起聂云一点也不遑多让,只是没有聂云那么大的权威罢了。
“谭先生客气了,金先生相邀,无论怎么忙我都要过来的。”
翟松明笑呵呵的伸出手和谭凯文握在了一起。
比起对言言的敷衍,对待翟松明,谭凯文明显要热情的多。
“翟医生能来,金总一定很高兴。”
谭凯文一边笑,一边拉着翟松明道:
“翟医生,里面请,一路奔波,先进去喝杯茶。”
说着话,他就领着翟松明向别墅里面走去,两人已经进门,谭凯文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向马季常道:
“老同学,你和言医生也一起吧。”
马季常气得脸色铁青,这一次的事,说实话,还真不是他上杆子巴结,而是谭凯文知道他眼下是故安人民医院的院长,特意打电话让他推荐几位医术不错的医生。
却不曾想,他带着言言来竟然是这样的遭遇。
言言虽然年轻,没什么身份,马季常却也知道眼下她的行情绝对不错,无论是云罗的梁家还是宋家或者说故安的韩家,这些人见了言言都是很客气的。
马季常气得不轻,谭凯文却根本没看到,他只是微微回了回头,顺带说了一句,就继续和翟松明边说边笑,向着里面走去。
“言言,实在是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丢人了。”
马季常歉意的向言言道。
“没事,或许是我年轻。”
言言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说着话,她就迈步向进走去。
因为自己的年龄和性别被别人质疑,这种事情言言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或许起初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但久而久之,都习惯了。
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自己踏踏实实做好分内,就可以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她倒不是对金家的什么人生病感兴趣,而是对这个翟松明感兴趣,翟松明眼下的名气如日中天,言言很像看看这位大医生究竟医术如何,人品如何。
眼下,她正在筹备医疗慈善基金会的事情,倘若能够让翟松明加入,对于基金会打出名气绝对很有裨益。
马季常真的有心转身走人,见到言言没怎么生气,这才跟了上去,和谭凯文翟松明一前一后进了会客室,会客室里面,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等在里面,见到翟松明进来,急忙起身招呼:
“翟医生来了。”
“金总相邀,怎能不来?”
翟松明笑着道。
“快,请坐。”
中年人热情的招呼,正说着突然看到马季常和言言,微微愣了一下开口道:
“这两位是——翟医生的助理?”
“金总,这位是故安人民医院的院长马季常,这位是马院长推荐的医生,……言医生是吧?”
谭凯文开口道,最后一句则是向马季常问道。
事实上,他确实没打算让马季常和言言进来,刚才在门口也是故意冷落,没想到马季常和言言脸皮那么厚,竟然跟了进来,如此不要脸,一看也不是什么名医,真要是名医,早就走人了。
中年人正是金溪同,金溪同倒是没有谭凯文那么势利,听到谭凯文介绍,笑呵呵道:
“原来是马院长和言医生,快请坐,两位能来,金某感激不尽。”
言言大大方方的在会客室坐下,并不显得拘谨,反而是马季常很是不自然,今天他的老同学可以说给足了他“面子”。
“呵呵,这位小友竟然是同行?”
翟松明笑呵呵的看着言言,显得温文尔雅,要是不看他刚才在别墅门口下车时候的架子,单看他的为人,绝对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儒者。
“学过几年医,既然翟医生当面,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这次来就当是长长见识。”
言言礼貌地笑了笑,翟松明微微点点头,并没有当真,在他看来,言言这么年轻,跑来金溪同这里,必然是存了赌前程的心思。
反正没什么名气,治好了一步登天,名气大涨,同时又抱上了金溪同的大腿,治不好也没什么损失,哪个医生也不敢保证包治百病不是?
几个人寒暄过后,翟松明就首先开口问道:
“金总,不知道生病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症状?”
“生病的是犬子。”
金溪同脸上的笑容收敛,露出一副忧心道:
“前天下午他回到家中就一直大笑不止,几乎笑的停不下来,找了几位医生看了之后毫无效果,这已经持续了四十多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真是让人担忧。”
“只是大笑?”
翟松明眉头一皱,声音微微有些惊讶。
“不错,就是不停的笑,笑的几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一下,不仅仅是翟松明惊讶了,就是马季常也有些惊讶,他只听过伤心的时候思念的时候茶饭不思,却没听过人高兴也可以这样。
翟松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
“还是先让我看看患者再下结论。”
“小谭,去吧武辉叫来,让翟医生和言医生都看看。”
金溪同点了点头,向边上的谭凯文道,谭凯文出了会客室,不多会儿,言言几人就听到会客室外面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谭凯文扶着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看上去器宇轩昂,穿着也很整齐,就是脸色有些消瘦和苍白,眼袋很深,明显没有休息好,一边往进走一边哈哈大笑,甚至笑得时不时弯腰。
虽然是在笑,不过表情却很痛苦。
他一只手捂着肚子,额头上也隐隐有着汗水,笑虽然是一种喜悦的情绪,可是任何人也禁不住这么不停的笑,别说笑两天,即便是一大会儿,也会肚子疼。
谭凯文扶着青年在椅子上坐下,翟松明走上前诊了脉,斟酌了一下:
“这是喜极生悲,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时间情绪失控,就好像范进中举一样,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一些人突然中了彩票就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轻微一点的过一阵自己就会恢复,严重一点的甚至可能造成癫狂。”
“翟医生,这个该怎么治?”
金溪同急忙问道。
“言医生,你有什么看法,要不要也检查一下?”
翟松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边上的言言问道。
“翟医生诊断的很清楚,患者确实是喜极生悲,情绪失控,正所谓心主喜,喜散气,不可过度,这也是为什么往往心脏不好的人不易大喜大悲,高兴过度,就容易造成心气散尽,狂笑而死。”
言言回答。
翟松明闻言,下意识又多看了言言一眼,惊愕道:
“言医生也是中医?”
“家传的中医,上的是故安市医学院,中西医都懂一点。”
“中西医皆通,言医生年纪轻轻竟然就学贯中西,这很好啊。”
翟松明呵呵笑道。
“翟医生,既然您看出了武辉的情况,那么该如何医治?”
谭凯文插嘴问,他就看不惯言言这个样子,明明什么都不懂,竟然还不懂装懂,什么和翟医生的判断一样,这简直就是恬不知耻,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学人招摇撞骗。
“好,既然这样,我就开个方子,先试着喝一下。”
翟松明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跟着他的青年急忙拿出纸笔,翟松明提笔写了一个方子,然后交给金溪同,等到翟松明写完方子,谭凯文又向言言道:
“言医生,既然您也来了,不妨也留个方子。”
“不用了,有翟医生在这里,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他医术精湛,倘若他的方子都没用,那么我留的方子也没什么作用。”
说着话,言言缓缓起身,向金溪同道:
“金总,我就先告辞了,冒昧打扰,没能帮上忙,实在抱歉。”
言言跟着翟松明进来,原本就是为了见识一下翟松明的本事,到了现在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翟松明的本事是有的,功底也扎实,不过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这样的医生能治病,而且不容易出现误诊,但是开拓不足,绝对治不了大病和急病。
“好,言医生慢走,凯文,帮我送一下言医生和马院长。”
金溪同笑着向谭凯文吩咐道。
“言医生,老同学,请吧。”
谭凯文依旧是官方式的笑容:
“让老同学白袍一趟,真是对不住,今天若不是翟医生来,或许言医生可以大显身手。”
言言已经不打算多说,可是听到谭凯文夹枪带棒的话,便道:
“这两天想必不止一位医生前来这里看过病吧,翟医生开的方子我想金总应该不陌生,有没有用金总应该心知肚明,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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