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品花台里,发髻斜挽,一身月白衣,上边印的是斑斑驳驳的竹叶碎图。眉目如画,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生就了一副女子的面皮的云舒朗,正端坐在十三品花台管事艳娘的对面。
一位身着嫩黄衫裙的小婢子,绽放着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就侍候在云舒朗的边上。云舒朗喝完一盏,小婢子就续上一盏,茶盏子并没有多大,如果装酒也就一两左右的,通体都透着血红色光的夜光盏。
“我十三品花台该做的可都做了,云道友答应的该交出来了吧!”说话的艳娘,将手捏着的白绢团扇搁在了桌上,露出的也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云舒朗将三页嫩黄的洒金宣纸铺在了胳膊边的桌案上:“我家宗主说了,如果这件事情成了,还会额外奉上三张丹方给天一阁。”
十三品花台,果然有的是大排场。
艳娘并没有很急切地就去看云舒朗胳膊边的三页纸,只是特别柔媚道:“小灵蝶,去请白涅大师出来!”
“哎,婢子这就去!”嫩黄衫裙的小婢子听了艳娘的吩咐,行云流水地朝堂后跑了下去。
去不多时,就一位白衫中年人随着小灵蝶自后边走了出来。
白衫中年人四十几岁,一脸被酒色掏空了的模样,留着三寸余长的黑色山羊胡,手里玩着一枚翠绿的玉蝉把件,见了云舒朗也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劳贵客久候了,鄙姓白,单名一个涅字。”白涅说着话,单手朝后一引:“劳动贵客随鄙人这边来!”
这是一间暗室,秉承着真金不露白的古话,凡是有贵重物品的交易,十三品花台一概会在暗室完成。如此,少了交易双方的很多麻烦。
“那就有劳白师傅掌眼了!”云舒郎将胳膊边上的三页宣纸捏了起来,跟着白涅走进了暗室,直接将三页宣纸递进了白涅的手里。
白涅很随意地将三页宣纸接近手里,只是朝第一张纸上看了一眼,本来还无神的双眼一下子就清亮了起来,忙冲守在门边的小灵蝶使了一个眼色,小灵蝶忙退出了暗室,并将暗室厚重的石门带了回去。
白涅缓缓地坐在了一把雕花很精细的椅子上,轻轻地、小心地将三页洒金的黄宣纸,翻过来复过去看的非常仔细,他整个人的脸色也变的很郑重了:“云道友,这三张丹方可真是出自贵宗主之手?”
“怎么?入不得白先生法眼?”云舒朗也自己找了地方坐了,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白涅的表现已经很明显地告诉了他,叶仰文写给他的这三张丹方肯定不简单。
“云道友说笑了,白某只是想见贵宗主一面,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不巧的很,敝宗宗主这些儿日子并不在流影城。”
“什么时候能来流影城?”白涅将三张洒金星的宣纸紧捏在手里,生怕有人抢了去,或被一股大风吹了去。
“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三月五月,反正今年是必然会来流影城的,白先生如果不介意,云某可以为白先生安排。”
“那就有劳云先生了!”白涅竟然起身朝云舒朗鞠了一个躬:“就不打扰云先生逍遥快活了!”
“十三品花的厉害之处,云某是领教了!”云舒朗呵呵地笑着:“云某着身体是着实吃不消了。”
“白某就送云先生一瓶宝药!”白涅自怀中掏出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此药名为撞山倒,如果给公耗子喂上这么一粒,能把母猫按在地上,弄得起不来床。”
“这么厉害?”云舒朗忙顺手将青花瓷小瓶子接进了自己的手里,这玩意儿太合他的心思了。
“当然了,白某已经试过了,夜御十女根本就不是问题!”
“白先生,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啊!”
“这个简单!”白涅提起桌上的毛笔,随便抽了一张白宣,刷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
白涅的字写的很好看,反正在云舒朗的眼里,要比叶仰文写的字好看三四分。
“给你,很简单的方子,七品从六品的丹师就能炼的玩意儿。”
云舒朗忙将白涅递过来的,写着‘撞山倒’的丹方叠了几叠,收进了怀里:“多谢白先生了,那云某就不多叼扰了!”
白涅往桌角摁了一下,暗室的门就打开了,小灵蝶乖巧的恭候在门边。
“云先生请!”
“白先生后会有期!”云舒朗微笑着走出了暗室,直接就跨进了十三品花台管事艳娘的闺阁:“如何?现在可否一亲艳娘芗泽?”
“不嫌弃艳娘人老珠黄?”
“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如此亵渎姑娘,云某这就去撕了他的嘴!”
“云先生当真愿为艳娘出头?”
“姑娘请说!”
“天一阁的天涯十三剑吕纯阳。”
“呃!”云舒朗尴尬了,天一阁的吕纯阳可是整盘古界最年轻的养灵境修士,他云舒朗一个化相境的修士凭什么替人家艳娘出头:“既然姑娘与吕剑仙有纠葛,云某还是去找绿蚁谈心的好!”云舒朗忙狗撵似的奔出了艳娘的闺房。
姬显璋此时就跪在姬氏的宗祠里,这是三间掏空的大屋子。所谓的三间掏空,就是明看着是三间房,但是里边并无墙壁隔断。
在姬显璋的前面,是高大的供桌。供桌上儿臂粗三尺长的白烛燃着,三尺见方的一尺青铜方鼎里,一把香刚燃了个头儿。方鼎后是瓜果时鲜。
供桌后的祭山上,又是一排排,黑乌木制成的姬氏历代先祖的尊位灵牌。一排比一排高大,在最上面的一个灵牌近有五尺余高,上书,‘供奉’二横字,下竖写‘流影明寿堂历代先祖之’,再下又是‘尊位’二横字。
此时的姬显璋,后背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要不是他儿子姬长贞拼死相争,盛怒的姬半山,真有在姬氏祖祠里打杀了他这个儿子的心思。
此时的姬半山,枯坐在明寿堂里,孙子姬长贞就陪着站在身边。偌大的明寿堂里,除了摇曳的烛影,和洒进半间屋子的清冷月光外,就剩下安静的祖孙两个人了。
许久,姬半山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感觉如何?”
“还不错!”
“听那姓叶的小子说,施针的时候会很痛?”
“孙儿还承受的住。”
“就别回你的院子里,从今天起,你就在明寿堂里安心修养吧!”当时为了香火传承,为了能再生出一个天资出众的姬氏子孙,姬半山和姬显璋为姬长贞选了三妻十二妾,不论丑俊,天资还算是好的,只是儿子女儿生了十七八个,却并没有一个天纵之资。
现在,姬长贞既然有了再继辉煌的希望,就没有必要为姬氏,像种猪一样的勤奋耕耘了。
“孙儿谨遵祖父之命!”
“恨祖父对你父亲施刑吗?”
“祖父这是哪里话?他既是孙儿的父亲,也是祖父的嫡子。”
“哎!”姬半山拍着桌子叹气:“祖父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好在,父亲还有孙儿这么一个儿子!”
“你的叔父姬焕璋如何处理?下边说,他这些儿日子上蹿下跳的也并不安份。”
“就先由着他,有祖父镇着,孙儿可不相信,他这么一条小泥鳅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他要是真敢背叛姬氏,祖父动手也就不惧各房长老们说三倒四的乱嚼舌根了。”
“虎父犬子,犬父虎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