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茅十八和周于同骑一马,向着北京赶去。
周于坐在茅十八后面。
心中想到,看来得抽个空子,学学骑马。
这却是他疏忽了。
他本身只是一个21世纪的普通人,又不是内蒙古西藏那边的,唯一一次亲眼看到马的时候,就是在动物园了。
茅十八一边驾马,一边开口问道:“周老弟,我看你身体很有力气,似乎学了一点内功,但是武功却没有什么章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习个一招半式?”
周于自然没有意见,当即便答应了。
茅十八又开口说道:“你我平辈相交,你这个年纪,正是学武的好时候,我最擅长的就是五虎断门刀刀法,不过这是师门学来的,这样吧,我看你拿剑,我身上有着一套剑法,你可以拿去修炼。”
说完,茅十八从身上拿出一张毛皮布。
上面写着一些字。
“这剑法叫做三才剑法,练到高深处,并不弱于我的刀法。”
周于接过毛皮布,上面都是一些用黑炭画下的图案,倒也不用担心看不懂。
“谢过茅大哥。”
茅十八摆了摆手:“周老弟别这么客气。”
随后,茅十八就开始讲述一些练武的要点。
虽然他不通剑法,但是触类旁通,也可以指点周于一二。
快到京城的时候,茅十八将马匹放走。
寻了在一家农家借住。
养了几日,身上各处伤势好了一个七七八八,这才雇了大车走大道。
不到一天时间,就到了京城。
这时,已经是午后。
周于说话之间,谨慎,茅十八也就不担心。
周于跟着茅十八来到西城一家小酒店中,茅十八点了酒菜。
两人正在吃,便见酒店外走进两个人来,一老一少。
那老的约莫六十来岁,小的只十一二岁。两人穿的服色都甚古怪。
周于知道,这老太监便是海大富。
小太监,就是那小桂子了。
海大富面色蜡黄,弓腰曲背,不住咳嗽。
小桂子扶住了他,慢慢走到桌旁坐下。
海大富尖声尖气的说道:“拿酒来!”
酒保自然认得这是宫中之人,不是他可以得罪的,连忙诺诺连声,取过酒来。
海大富从身上摸出一个纸包,打了开来,小心翼翼的用小指甲挑了少许粉末,溶在酒里,把药包放回怀中,端起酒杯,慢慢喝下。
过得片刻,海大富全身痉挛,抖个不住。
那酒保慌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小桂子叱到:“走开,罗里罗嗦干什么?”
酒保哈腰赔笑,走了开去。
就在此时,店门口脚步声响,走进七名大汉来。
都是光着上身,穿了牛皮裤子,辫子盘在头顶,全身十分油腻,晶光发亮。
七人个个肌肉虬结,胸口生着髭髭黑毛,伸出手来,无不掌巨指粗。
七人分坐两张桌子,大声叫囔:“快拿酒来,牛肉肥鸡,越快越好!”
酒保酒保应道:“是!是!”
这时候,七人之中,一人开始打量着周围。
旁人见到他的目光,无一不是低下头。
那人目光落在周于身上。
周于嘴里喊着一粒盐花生米儿,看着他。
那人似乎生气了,双眼圆瞪的看着周于。
周于如同没有看到,一边嚼着盐花生米儿,一边回视着那人。
那人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无名火,拍桌怒喝道:“小王八蛋,你看甚么看?”
茅十八正在喝酒,见那人举动。
顿时也怒了。
提起酒壶,劈面便飞了出去。
那大汉伸手要挡,哪里知道茅十八在这一掷之中使上了内劲,呵喇一声,酒壶撞上了他手臂,那大汉手臂剧痛,“啊哟”一声,叫了出来。
另一名大汉扑了过来,茅十八飞脚向他踢去。
这一腿正中那大汉小腹,登时直飞出去。
其余五名大汉“混帐王八蛋”的乱骂,纷纷扑来。
茅十八身形灵便,使开擒拿手法,肘撞掌劈,顷刻间打倒了四个,另一个斜身以肩头受了茅十八一掌,伸手抓住他后腰,举了起来。
随即将他身子倒转,要将茅十八头顶往阶石上砸去。
茅十八双腿连环,噗噗两声,都踢在他胸口。
那大汉口一张,鲜血狂喷,双手立时松开。
茅十八顺着他大汉仰面跌倒之势,双足已踹上他胸口,双掌一招“回风拂柳”斜劈而出,正中第一名被酒壶掷中的大汉后心,呵喇一声响,那大汉断了几根肋骨,趴在桌上。
茅十八一手拉住周于,道:“周老弟,敌人势大,快走!”
只跨出两步,却见海大富弯着腰,正站在门口,茅十八伸手往他右臂轻轻一推,却自己向旁跌出数步,右腰撞在桌上,那张桌登时倒塌。
茅十八知道今日遇上了高人,他急忙转身,提起好像“吓傻”了一般的周于,向后堂奔去。
只奔出三步,只听得一声咳嗽,海大富已站在茅十八面前。
茅十八足底使劲,上身向前一扑,似是向对方扑击,身子却已向后翻出。
他双足尚未落地,忽觉背心上有股轻柔的力量撞到,急忙左手反掌出击,却击了个空,身子向前扑出,摔在两名大汉身上。
这一交摔得极重,幸好那两名大汉又肥又壮,做了厚厚的肉垫子,才没受伤。
那两名大汉腿骨折断,站不起来,手臂却是无恙,当即施展摔跤手法,将他牢牢抓住。
茅十八想抗拒,手脚上却使不出半点力道,背心穴道已经让海大富给封了。
茅十八听得那老太监不住咳嗽,有气无力的在责备小太监。
随后老太监道:“你们这几位朋友,是那里的布库?”
一名大汉道:“回公公的话,我们都是郑王爷府里的。今天若不是公公出手,擒住了这反贼,我们的脸可丢大了。”
老太监哼了一声,道:“那……那也是碰巧罢了。咳……咳咳……你们也别惊动旁人,就将这汉子和那孩子,都送到大内尚膳监来,说是海老公要的人。”
几名大汉齐声答应。
老太监道:“还不去叫轿子?你瞧我这等模样,还走得动吗?”
小太监答应一声,飞奔出去。
老太监伏在桌上,不停的咳嗽。
周于站在一旁,将自己的表情表现为一个被吓傻了的孩子。
海大富伸手一挥,让那些大汉将周于绑住。
周于也不挣扎。
周于和茅十八被丢在轿子里面,蒙上黑布,嘴里塞上了布块,两人的兵器也被收缴了。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到了地方。
周于松了一口气,终于进来了。
第一步顺利完成。
茅十八和周于被人从轿子里面拖了出来,提入屋中放下。
屋子里面,海大富早已经等在里面了。
一股浓郁的药味,在屋子之中。
虽然被绳子捆住,但是还好没有周于自身有着呼吸吐纳的气,身体倒是暂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过了一会儿,周于听到海大富轻轻叫了一声:“小桂子!将他二人松了绑,我有话问他们。”
小桂子应道:“是!”
咯吱的割动绳索声响起。
很快,周于手脚捆绑的身子断开了,蒙上的黑布也被掀开,口里的布块也被取出。
海大富道:“小桂子,拿张椅子来,给他们坐下。”
小桂子到隔壁房里搬了两张椅子来,两人坐下。”
海大富向茅十八道:“老兄尊姓大名,是哪一家哪一派的?阁下擒拿手法不错,似乎不是我们北方的武功。”
茅十八道:“我姓茅,叫茅十八,是江北泰州五虎断门刀门下。”
海大富点点头,说道:“茅十八茅老兄,我也曾听到过你的名头。听说老兄在扬州一带,打家劫舍,杀官越狱,着实做了不少大事。”
茅十八道:“不错。”
他对这痨病鬼老太监的惊人武功不由得不服,也就不敢出言挺撞。
海大富道:“阁下来到京师,想干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茅十八心想:“这一次在北京被擒,皇帝脚下的事,再要脱身是万万不能的了,豹死留皮,人死留名,茅十八一死不打紧,做人可不能含糊。”
当下便大声说道:“老实跟你说,我在南方听得江湖上说,那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什么掌毙疯牛,脚踢虎豹,说得天花乱坠。我不服,特地上北京来,要跟他比划比划。”
海大富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跟鳌少保比武?鳌少保官居极品,北京城里除了皇上,皇太后,便数鳌少保了,你便是在北京等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见得着他,怎么跟他比武?”
海大富继续道:“以你看来,在下的粗浅武功,若和陈近南想比,却又如何?”
茅十八一跳而起,问到:“你……你……你说什么?”
海大富道:“我问的是贵会总舵主陈近南。听说陈总舵主练有凝血神爪,内功之高,人所难测,只可惜无缘见上一面。”
茅十八道:“我不是天地会的,也没福见过陈总舵主。只是听闻陈总舵主武功极高,到底怎样高法,可就不知道了。”
海大富叹了口气,道:“茅兄,我早知你是条好汉子,以你这等好身手,却为什么不跟皇家效力?将来做提督,举将,也不是难事。跟着天地会作乱造反,唉……”
茅十八道:“姓茅的只盼加入天地会,只是一直没人接引。江湖上有句话道:‘为人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海老公,这话想来你也听见过。姓茅的是堂堂汉人,虽然没入天地会,然而决意反清复明,那有反投清廷去做汉奸的道理?你快快把我杀了罢!姓茅的杀人放火,犯下的事太大,早就该死了,只是没见过陈近南,死了有点不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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