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佘向平为了给女儿佘瞻治病,可谓是煞尾苦心,把公司里几个年轻精明的人都派出去到各地打探,还出钱发动所有的亲戚朋友、商业伙伴等四处打探,只要哪里发现神医高手,佘向平无不即刻前往求医。
这样折腾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所谓的神医高手,沽名钓誉的庸医和骗子倒是来了不少,直把个佘向平折磨得死去活来,干什么都没有了精神,整天萎靡不振,长吁短叹。
就在一周前一个晚上佘向平极度绝望的时候,外出寻找神医的公司职员小蔡在电话里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小蔡说,他在梁丘山附近,听一个常年到山上采药的药农李长喜说:
梁丘山最高的那座峰的峰顶,就是主峰——断魂峰的峰顶,有两个修炼的老神仙,年皆百岁,一个是奕林圣手,象棋下得出神入化,五十年前横扫大江南北无人能敌;
一个是神医国手,曾是清廷一位御医的师父,对各种药材了然于心,五十年前曾救人无数,治疗过很多疑难病症,对付骨癌也许有办法。
不过,那神医很古怪,不是为至亲至近之人求医,他绝不出山;同时,没有他许可的人领路,别说找不到他,就是找到了,他也不接待。
小蔡就是在药农李长喜家附近给佘向平打的电话。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丘山正是佘向平老家扇乡镇的名山,他再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最高的那座主峰,因山势险峻、地处偏僻被取名为断魂峰。据说上几代人有胆大想攀缘探险的,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尸体也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后来就一直没有人再敢去那里。
正因为此,佘向平也跟其他人一样,从来没敢到断魂峰去看,所以对断魂峰倒是不怎么熟悉。
现在乍一听小蔡的消息,佘向平先是一惊,马上又是一喜:
惊的是,断魂峰顶上竟会有人,还是百岁老人——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那么一个可怕的所在,两位老人是怎么在那里上下进出,又是怎么生活的呢?
这真是想都不敢想——太雷人了!
喜的是,能在断魂峰上修炼的百岁老人,绝非凡品,没准儿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消息还是来自经常上山采药的药农,可靠性应该很大。
佘向平救女心切,哪怕是一线希望他也不会放过。
此时的佘向平已不管什么断魂峰不断魂峰的,也不顾家人亲友等的劝阻,没有问小蔡更具体的事情,只是让他在那里等,他把家里和公司安排一下第二天就会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佘向平就急急地叫司机小丁开了一辆红旗商务七座车,带上一名保镖,按小蔡说的地点找到小蔡,由小蔡带路去那个药农李长喜的家。
偏僻的山村,平时难得见到城里的人,尤其象佘向平这种大人物、大派头,豪华的车子一进村,村里的男男女女已经开始从远处把目光扫过来,窃窃议论着佘向平一行人,不时还指指点点,只是谁也不好意思走进来看。
小孩子可不管那么多,呼啦一下子跑出来足有十来个,稀罕地围着佘向平的车子看,跟着车子跑。
车子在李长喜的农家小院门外停下来,孩子们就围着车子跑过来、跑过去地看、玩儿,好像比他们平时过年还喜庆。
小孩子的大人们则在远处不疼不痒地喊叫着各自的孩子回去,实则没有任何让他们的孩子回去的意思。
那些大人都好奇而贪婪地远远看着各自的孩子在那里围着车子玩儿,好像他们自己也去了一样,嘴上带着乐呵呵的笑,一副副满足的样子,但面上好像还带着些许遗憾的情绪。
李长喜家的院门外,靠墙一个木桩上拴着一头不甘寂寞来回转悠的毛黑色纯的毛驴,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吓人的叫声
“啊嘎嘎啊嘎啊!”来显示它自己的存在。
李长喜的家,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农家小院。
正房是明三暗五,东厢房是两大间带一门楼即农村说的过道,西厢房也有两大间外表看应该是厨房,院子里西南角是厕所、粪坑、压水井等。
其他的就是一些散发出浓浓草药香味儿的一些花花草草——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草药。院子里靠南墙根儿还有一个棚子,好像放杂物用的。
院子的中间用条凳支起几块平铺的席子,席子上是晾晒的一些草药;正房的走廊里也在廊檐下悬挂一些草药——总之,整个院子没有闲着的地方,几乎没落脚处。
佘向平可没什么心思欣赏这农家小院,何况他原来在农村早就看厌了——
只不过比其他农家小院多了点儿草药;他也更没心思逗那些天真活泼的孩子玩儿,那毕竟是别人的孩子,他是来救自己的孩子的。
其实,是佘向平在城市呆久了,已经忘记了农村的生活了,那些小孩子很好打发的,佘向平只要随便扔给他们一些糖果儿什么的,或者几块散碎的钱币,他们都会散去的——
而他们各自家的大人们也不会再有什么那让人难猜的些许遗憾表情了。
佘向平哪顾得上想那么多,只管往李长喜的院子里走,小蔡和保镖在后面紧跟过去。
小孩子就在院门口往院子里面不时地探头张望,又不时地围着佘向平他们的车子玩儿。
一进李长喜的家大门,小蔡紧走两步赶到佘向平前面,引他小心绕过院子里放满的物品,直奔正房堂屋。
因小蔡事先已和李长喜说好了,李长喜早已把家人都赶到了别的房间,他自己则一个人在堂屋里等。
进屋还没来及落座,佘向平就急急拿出一沓一万块的钱给药农,请他引路找那位神医国手老神仙,好接走给佘瞻治病。
李长喜起初执意不肯,说那里太危险,坚决不收佘向平的钱。
最后佘向平一再苦苦哀求,又拿出一沓一万块钱,和刚才拿出的一沓钱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眼看着佘向平着急得就要跪下了,李长喜表情很复杂地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两万块钱,然后一跺脚,打了个“咳声”,出去到其他房间跟家里人交代了一下,走到院子里那处放杂物的棚子里捣鼓了一阵子后出来,就招呼佘向平他们出了院子到外面。
刚出院子门,围观的孩子好奇地伸手去摸李长喜背上的包包,李长喜象宝贝似地护住背包,大声喝退了那些孩子,继续领着佘向平他们走。
佘向平他们这才发现,此时李长喜的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类似登山包样的背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刚才是赶路心切,谁也没注意到李长喜身上的变化,现在发现李长喜那么紧张那个背包,佘向平他们也就没好意思问,跟着他继续走。
为了保护自然生态,防止有人随意上山,梁丘山近山区域是不直接通车的,很多明显的地方还设了护网等禁止通行的障碍,通车的只有景区的出入路段,方便游客来去,也方便景区管理等。
如果按照正常的进山道路走,就是开车,他们也需要绕很远才能到断魂峰下,恐怕到中午都未必能赶到;
现在有了李长喜做向导,佘向平一行人得以另辟蹊径,可以绕开游人不绝的热闹路段,从一条渺无人迹、外表根本看不出是路的小路,向梁丘山可以直上断魂峰的方向进发。
如此,佘向平他们自己的那辆红旗商务七座车就不能开了,便暂时搁置在李长喜家,坐上了药农李长喜平时采药用的驴车——
就是小毛驴拉的那种两轮木质平板车,几个人就这样一路风光满眼、颠簸满身地出发了。
佘向平他们坐李长喜的驴车出去,村子里的小孩子们更是稀罕,一路跟着看,直到佘向平他们出了村子,鼓足勇气冲佘向平他们离去的方向大声喊了几声“真小气”,才一个个不舍地回去了;
那些孩子的大人们,则是一见佘向平他们离开,便一窝蜂似地往李长喜家的方向跑:
一来去看佘向平他们的车子;
一来八卦一下佘向平和李长喜他们要干什么,佘向平的家人则是很兴奋地招呼那些街坊邻居摆起了龙门阵。
农村就是这样,大多都同宗同族关系不是太远,谁家有个事儿都别想瞒着,就是你想瞒,街坊邻居也会想方设法地给你抖露出来。
一时间,李长喜家里就热闹起来。
且说佘向平几个人坐着李长喜赶的驴车,一路向村外的荒凉处走去。
佘向平几个人平时在城市里生活惯了,出门汽车、进门汽车,何时坐过这样原始的驴车?何时走过这样颠簸、不是路的小山路?何时看过这样原始的山景?何时感受过喧嚣外的淡定生活?
所以,一路上几个人并不觉得烦闷、无聊,倒是多了几分新鲜感、脱俗感,心情竟是一下子畅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就有说有笑起来,完全忘记了此次是个为濒死病人找活路的让人寡欢的旅行。
李长喜也不搭话,只管赶车,眉头时皱时开,似乎一直思考着什么。
李长喜家就在离梁丘山不到十五里地外一个叫百部的村子住,即使坐的是驴车,他们一行人还是很快就到了山下。
——果然是小路,采药人的密道,一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遇到,这样的路也只有这经常出没山野采药的药农李长喜这样的人才能知道,寻常人别说来,想都不敢想,怎么会知道这里还有一条进山的通道?
家乡的山,自己却从来没来过这里,佘向平下了驴车后,禁不住亲切而陌生地向山上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