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离谢过蝶雅,一个人闷闷的回到舞家的住宅区,房舍内,自己一个人懒散的倚在床上,关着门。
血镰在没有出来,展落言照旧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
晚间,齐羽三人回来了,休离依然没有出去。不喜看着齐羽和展落言玩闹,索性落下窗子,睡觉。
记忆,执念,谁又分的清呢。每一代的记忆都有存留,每一代的执念、怨恨都还存在,以至于在被触动之时,她们强烈的想要出来,想要让休离成为她们,去做她们想做的事。
茉莉的执念,便是救治阳神,不惜一切,哪怕代价是整个乾元界。人是会变的,茉莉在成为圣女的几十万年内,彻彻底底的变了。失望,乾元界内的一切,带给她的,只有失望。
而光度如的执念,是让圣女消失,让她们自己解脱出来。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丈夫,消灭整个祭族。
可惜她也变了,在生下休离之后变了。没能够坚持住当初的决定,不将圣女传承给休离,而是母女二人一同走向死亡。
也许是因为母爱,也许是因为多了齐羽,看两个孩子玩的快乐,不小心又幻想了美好的未来。
总之,光度如变了,还变的很快,不想后悔自己的改变,竟然在休离三岁的时候就进行了传承。没有等休离长大,没有给休离成长选择的机会,没有给休离一点人生的快乐。
那么快,那么早,那么急切的去寻求了自己的解脱。
休为止,离为解脱获得自由,说什么自己的命运交给自己决定,可以做回圣女,也可以隐姓埋名逍遥一生。
可是这两个字放在一起,不正是无法逃离之意,而永远束缚在轮回之中吗?
圣女不能拥有爱情,不能拥有子嗣,若不然不过是一代代的压下去,在某一代,将历代圣女的仇怨积累到顶点,将其压垮。
可即使选择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又能如何。第一代圣女的执念,除了救治阳神,依然还是拯救乾元界。
茉莉死的早了,她应该再等等,等到将这个执念放下,在进行自我解脱。若不然,每每看见界域的破败,每每看见任何一个地方的满目疮痍,心都会剧痛,无法控制的剧痛。
而脑中只会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世。
哼哼,可惜了娘亲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想要挣脱束缚,结果,不仅血镰没散,连茉莉救世的执念也没能够消除。
不过也是,就凭他一个阴族人,能够灭了洛家,能够重创展家,却不能够打散血镰。血镰终究是阳神。
温暖的气息将疲惫的身体包裹,眼泪划过脸颊,侵湿了衣衫。梦中是谁在呢喃着什么,说着让她离开,说着让她留下。
一个女童,快乐的追逐着落叶玩耍,一名女子温柔的和一名男子说着悄悄话。而那名男子,显然心不在焉。
光影消散,树木幻化成扶桑,然后一点点退去。
女子早已无了踪影,只在意识里化成一个名字,竟然是娘亲。
男人站起身来,剑眉星目愁的有点变形,一步步走近休离,声音沉重异常。却是在抬手触摸休离的瞬间,身影被打散。
不舒服的醒来,泪痕已经干涸,看看窗外的天色,睡的并不久。
剑无缺,娘亲的另一个执念,以及记忆中满满的喜爱之情,一直弥漫在休离的脑海内,挥之不去。
只要稍有触动,更是心脏猛跳,欣喜若狂。
而休离并不想这样,更不喜他们当初的选择,更不愿他们将自己当做,做错决定之后的安慰,用对她的好,来当做对另一个人的补偿。
剑无缺之后会怎么选呢?不在意了,休离恨着他们,恨着所有人。也包括那几位先祖,可是她们已经不在了,恨意在潜意识中转移,转移向厉家,转移向剑无缺。
剑无缺,娘亲有多爱他,休离便有多恨他。
可又能如何,她还是要去护族,要去找剑无缺寻求保护。还是要在献祭之前的所有时间里,住在剑家,住在剑无缺的眼皮子底下。
休离,从来都是毫无选择,或者说自己逼着自己走上绝路,让自己变的毫无选择。
不过,她还是继承了娘亲的一个意志的,那就是让圣女消失,彻彻底底的消失。只不过是用了不同的方法。
门扉轻响,门外一个声音轻轻问道:“师妹,吃点东西不?”
休离不想动,轻声回道:“自己开,进来后将门关上。”
齐羽先是愣了一下,稍后用灵力在外面将门打开,手中提着做好的菜饭,进来后先将门关上,才将饭菜拿了出来。
“怎么了,为何要将自己关在屋内?”饭菜准备完毕,回头看向师妹,慌乱不堪。紧忙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条出来,拭去师妹眼下的泪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以后还要准备几块手帕,看不出来,师妹也有脆弱的时候。
忽然间泪如泉涌,休离没有压制自己,猛然抱住齐羽,大哭起来。
齐羽更慌了,轻轻拍打着师妹的背脊,不知要如何安慰,只好再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没有听见休离回答,好一会轻轻唤道:“师妹?”
齐羽第一次这么接近真相,接近想要知道的,师妹的故事。可是那个人不愿意说,即使她已经撑不住了,还是不愿意说。
休离忽然起身,愤怒说道:“谁说我撑不住了,我不过是发泄一下。”
齐羽面色难堪,怀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神识监控?这些人怎么都有这种爱好?
休离厉声训斥道:“笨!修为越高感知就越敏锐,就你现在的神识波动,分明是摆出来给大家看,还用监控?”
齐羽无语,应该是激动了吧。尴尬笑道:“好好,我笨。能给我讲讲你的事吗?”好久没听师妹骂自己了,还有点怀念。
“不能。”休离果断拒绝,打开齐羽拿着抹布的臭手,再次趴他身上,命令道:“闭嘴,让我在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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