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刚才被一只红头大蚂蚁咬了一口,全身僵硬,不信你看。”凤小贝僵硬的动着手臂,慢慢的转动身子,煞有其事的样子不似作假。
王首义和方澜涛同时脸色一僵。每次凤小贝各种理由一出,装模做样,院长就出来干预打斗场:身体行动不便,精神状态不佳,打斗有失公平。打斗场的那帮老师还很给院长面子。
方澜涛想起这几天的蹲守付出,不禁气打心里来,恶向胆边生,猛地上前推了凤小贝一把。不想力道过猛,凤小贝‘砰’的撞在一旁的树干上。
凤小贝跌在地上,脸上现出痛苦之色,眼泪夺眶而出,右手抓住左手腕嚎嚎大哭。
“小贝。”朱心军扶起凤小贝,眼见凤小贝疼得额头上都渗出逗大的汗珠,心中不禁大怒。
方澜涛虽然发觉情况有些不对,但想起一年来凤小贝的奇葩行为,心中一定,嘲笑道:“上次撞树了不也就这样子嘛,倒霉娃娃,连打斗都不敢,你就是个草包武士,早点回家找娘吃奶去吧。还想当武士,我呸。”
方澜涛话刚落音,只觉眼前一黑,脸上挨了重重一击,连退几步,身体向后跌倒在地。王首义看的分明,朱心军身体先还在小贝身旁,突然之间猛地扑向方澜涛,更是重重打出一拳。眼见朱心军面色愤怒,身体更是随着呼吸急剧起伏,王首义暗暗心惊,不禁退后数步。朱心军的身体就像野兽一样,充满了爆炸力量,在学院里众人皆知,连九阶强者很多都不是他的对手。
方澜涛爬起来,身体上带着灰尘枯叶,脸上一个大大的黑眼圈,一丝鲜血挂在嘴角上。听说朱心军很强,没想到连他出手都没看清楚。心中升起惧怕,不过很快又一阵暗喜,脸上的惊魂不定瞬间化作幸灾乐祸。
“朱心军,你死定了,你会被开除出学院。”方澜涛说话时吐字含糊,声带怨恨。
朱心军为之一愣,不过很快欺身上前又给了方澜涛一拳。
方澜涛再次爬起来时变成了熊猫脸。正要说几句狠话,眼见朱心军朝自己走来,心中惊惧,转身就跑,才刚迈开一步,屁股就挨上一脚,跌了个狗吃屎。
一声呵斥传来,院长林德涛飞速而至,直接来到凤小贝身边。
“林伯伯。”凤小贝叫了一声,脸色早已疼得发青,泪水汗水滴滴答答下雨一样,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小贝,是不是手腕这里。不要怕,伯伯在呢。”林德涛只看一眼,便肯定手腕骨断了,只是因为皮肉包裹着。心中一阵剧痛,似乎断了骨头的是自己一样,双手都有些颤抖。
打斗场几个老师刚从饭堂出来,听到这边哭喊,都快步赶过来。一位年老的老师俯身查探,发现手腕关节处完好无损,怕加剧疼痛,在断骨处轻轻捏了几下。
“院长,这孩子骨质疏松,受碰撞骨骼非常容易断裂。奇怪的是,骨只是断而不是裂开,似乎断处还连在一起,就像莲藕一样。这孩子看着天赋不错,可惜了。”年老的老师摇头叹息。
几位老师听罢,也是摇头叹息。这孩子就算成为武士,也不是真正的武士,一个打斗就会断骨的武士怎么会成为一位真正的武士。
林德涛只觉天昏地转,怎么会这样,希望就这样破灭了吗,一时间万念俱灰。一阵凉风吹过,林德涛感觉全身冰冷,抱起凤小贝,脚步踉跄,一高一低的离开了。
“你们这些孩子,胡闹。再有下次,开除出学院,绝不姑息。”几位老师也走了。
林德涛抱着凤小贝失魂落魄的跨上木桥,花白的头发随风凌乱,苍老的脸庞色若死灰。
“德涛,你这是怎么了?”木桥那一边的草坪上,不知何时站着一身灰衣的黄不负。
“爷爷。”凤小贝轻轻喊道。
看着林德涛充耳不闻,黄不负似乎看到多年前林德涛落魄的样子,心有不悦。当看向凤小贝时,慈爱宠溺瞬间挤满脸上,不过很快充满笑意的双眼不禁一凝。
凤小贝的脸色乌青,似乎承受着极度的痛苦,额头上不停渗出豆大的汗珠,整个衣服都是**的。这还是曾经那个活蹦乱跳天真无邪乖巧可爱粉嘟嘟的小贝吗。
胸口像是压住一块大石,黄不负刷的闪身到木桥上,从林德涛怀里接过凤小贝,声音有些颤抖。
“小贝,跟爷爷说,哪里不舒服?是手这里么?”
凤小贝轻微点了下头,牙关紧咬。黄不负身形平移,迅速出现在房子里面,小心翼翼的将凤小贝放在床榻上。
黄不负五内如焚,宛若一位普通老人,慌了手脚,翻出一颗黑色丹药递到凤小贝嘴边。
“小贝,吃了这颗丹药,爷爷帮你加速炼化药力,立刻就不疼了。”
凤小贝牙关紧咬,轻轻摇了摇头,汗水不停低落,只一会功夫,被褥打湿一片。黄不负看得心如刀绞,手臂颤抖,丹药掉在床榻上。
“师尊。”失魂落魄的林德涛走进屋内,有气无力的喊道。
“德涛,你是怎么做伯伯的,啊?”黄不负毫无风度的质问。
“师尊,小贝他骨质疏松易断,恐怕不能……”
“什么?骨质疏松易断?”黄不负惊呼。骨质疏松易断,注定会承受不住圣力冲击,将与圣境无缘。黄不负意识凝聚,很快发现凤小贝全身骨骼没有一处不是疏松的,骨质疏松如爆米花的质地般。
无法冲击圣境,生命不过百年,百年之后一捧黄土。黄不负心里难受,虽然当初想收凤小贝为徒时是看重其天赋,但后来那就是自己的孙儿,只想凤小贝能够平平安安活得更久一些。难道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么,一滴伤心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小贝,只要有爷爷在,你不会有事的,先把药吃了。”
看着递到嘴边的药丸,凤小贝忍痛道:“不能吃。”
“不吃怎么行,吃了就不疼了。”黄不负眼见凤小贝咬紧牙关,不愿吃药。无奈之下,只好将手掌放在凤小贝左肩上,源力缓缓催动,以减轻其疼痛。
黄不负刚刚催动源力,凤小贝哇哇大叫,在床榻上左右滚动身体,额上汗水喷涌而出,疼痛不减反增。
黄不负触电般收回手掌,内心惊悸,催动源力时从凤小贝身上感受到一股排斥之力。眼见凤小贝情况慢慢恢复先前,黄不负不敢擅动。
黄不负无计可施的来回走动,如热锅上的蚂蚁。瞥见一旁失魂落魄的林德涛,一股闷气上冲,上前揪住林德涛的衣领,怒目圆睁。
“我好好的孙子,就被你弄成这样。”
“义父。”
叫声从屋外传来,黄不负揪住林德涛的衣领愣在当场。
凤羽走进屋内,看到黄不负揪住林德涛的衣领,两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不禁一愣。很快看见床榻上的凤小贝,脸色刷的就变了,瞬间来到榻前。
“小贝,你怎么了?”
“爹。”
凤羽意识扫过,伸出手掌按在凤小贝肩上,正要输送力量,却被黄不负伸手拉开。
“凤羽,不能输送力量,你别冲动。”
凤羽心中有气,如果不是知道眼前之人比自己更加疼爱儿子,早就发作了。满脸煞气的望向黄不负,皱了皱眉。
“凤羽,小贝他骨质疏松易断,承受不住圣力冲击。我刚才缓缓的输送了一些力量,只会加剧他的疼痛,小贝的身体似乎还有一股排斥之力。小贝又不愿意吃药丸,你有别的办法么?”
凤羽看到床榻上两粒黑色药丸,一眼就知道是上好的跌打丸,复骨生肌活血止痛效果非常显著。义父是真正把小贝当孙子疼爱的,几年来都看在眼里,凤羽心中气消,取而代之的是手足无措。不吃药,不能运功疗伤,该怎么办?
“义父,哪里有药师?”
“有点本事的药师都被抓走了,剩下的还不如我们呢。”
“这。”
一时间几人如坠幽谷,心如火焚。
“爹,爷爷,我没事了。”凤小贝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无力道。
听到凤小贝说话,黄不负和凤羽凑到近前。凤羽擦掉凤小贝额头上的汗水,关切道:“还疼吗?”
凤小贝摇摇头“不疼了。”
看着瘦了一圈的凤小贝,黄不负心疼道:“小贝,喝点水。”
“对,对,快喝点水。”凤羽小心翼翼将凤小贝扶起来。
黄不负将杯子送到凤小贝嘴边,慢慢倾斜水杯。
一连喝了五杯水,凤小贝摇摇头,伸出左手道:“我已经好了。”
黄不负和凤羽看去,不禁有些吃惊,两人对望了一眼。此时凤小贝的左手腕完好如初,除了骨质疏松外,一切都十分正常,似乎从来没有断过。
“爷爷,爹,我全身虚弱,衣服都湿透了。”
凤小贝好了,两人都满脑子疑问,这时才注意到被褥和凤小贝的衣服都**的。两人手忙脚乱的给凤小贝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换了床新的被褥。
凤小贝脱水严重,眼皮沉重,意识疲惫,很快睡了过去。
黄不负和凤羽对视一眼,走出屋外,来到屋前的草坪。
“义父,小贝从小一直在我身边,他的身体情况我很了解。怎么会骨质疏松,这几年在学院里难道出现了什么意外?”
“三年前遇见小贝的时候,我也看过他的骨骼,确实不是现在这样。看他不愿意吃药的情形,加上一年来用奇葩的理由躲避打斗,我估计小贝肯定知道自己的情况。”
“三年前,小贝来学院时,就是六阶强者。都过了三年,按理应该冲击武者了吧,为什么迟迟不见动静?”
“你这一说,倒是想起来了,小贝现在大概七阶强者的样子,我竟然一直没注意到。”黄不负点头道。三年来,凤小贝虽然大部分时间就是看书,但也给黄不负带来了许多欢乐。享受在爷孙的天伦中,黄不负忽略了凤小贝的修为进度。
凤羽看了黄不负一眼,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原因,看来只有等小贝醒了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