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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跳望着手中的雕像…久久无语…
这是一尊猿猴的雕像。猿猴浑身着甲,盘膝而坐,双目闭合,一根一端有残缺的长棍横放在膝上。猿猴天庭饱满圆润,五官与常人无异,腮上头顶毛发齐整,透着一股庄严之色。
猴雕通体金色,散发着一副令人清心宁神的香气,质感光滑冰冷,材质似木非木,似金又非金。
准确地说应该是个神像。
说到神像,应该牵扯到封建迷信了,马小跳虽然是个职业的和尚,不排斥这类迷信的东西,但也说不上好感。但此刻,对于这个神像,马小跳只有深深地感激,他已打定注意,日后要将这神像放入神龛供奉一辈子。
其实就算他不乐意,他也要供奉这神像一辈子……
如果没有这神像,马小跳可能真就人死灯灭了。
事情的因由是马小跳从这具身体的原主那里得来的。
马小跳说不出这是哪里,也许是异次元,也许是未来,也许吧。但在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有着坚定的信仰,通过向所信仰的神灵祈祷,来获得神灵赐予的能力。
而祈祷的主要方式便是对着神灵的雕像。
神说,每一个信徒的声音,人女(注1)都会听到。
如果信徒每天都对着神像祈祷,那么神像每天都会变化,质量颜色等。
列入量化标准的便是神像的质量,达到特定值便是神赐予神力的时候。
马小跳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艾弗瑞·得姆,是斗战神佛孙悟空信区的人,虽然才十八岁,却因为在很小的年纪便废寝忘食的念经,在十五岁的年纪便获得了斗战胜佛赐予信徒的神力,七十二变之第一变——服食。
别看这“服食”听起来平淡无奇,在这食物奇缺的世界里,可谓是生存下去的神技。
“服食”可以将任何东西吞到肚子里而有益无害。
是以斗战胜佛的信徒在别的神灵的信徒的嘴里有一个外号,那就是“饭桶”。
因为这事,斗战胜佛的信徒常常与其他神灵的信徒爆发冲突。
这不,艾佛瑞·得姆到了外出历练的年纪——十八岁,便与邻近的雷神托尔信区的人因为这事发生了冲突。
一片混乱中,艾佛瑞·得姆的神像被磕破了,孙悟空横在膝盖上的长棍断了一截。
毁人神像,在这个世界比夺人妻子、杀人父母还要严重。艾佛瑞·得姆向对方提出了决斗。被挑战方不对在前,没有理由拒绝。然后…艾弗瑞被电死了…
然后……马小跳占据了这具身体……
每当想到原来那个世界传说中的神灵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时,马小跳内心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由不得他不信,几天前他醒过来后不久,不信邪的他抓了一把沙子就往嘴里塞,预想中的不适感竟然一点都没有。
于是,他信了。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闭上眼好好享受吧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人生几个原则之一。
为了好好地活下去,马小跳借着养病独处的空儿好好地理清了一下头绪。
首先便是他的身份问题。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艾佛瑞·得姆,艾弗瑞·得姆就是他。
艾佛瑞·得姆是……哦不,他是斗战胜佛信区的准两阿索(注解2)信徒,因为信仰坚定,所以在十五岁的时候便脱离了奴籍,成为信区训练兵团预备队成员,家中没有长辈,只有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哥哥——谢尔德·德姆。
说是哥哥,其实就是艾弗瑞的父母当初在外狩猎时捡来的,为的就是照顾艾弗瑞,马小跳回想艾佛瑞的记忆,一个不修边幅的壮汉形象顿时出现在脑海里。
记忆里,艾佛瑞对待谢尔德的态度似乎有点复杂。
“傻子”谢尔德平日里不修边幅,形容腌臜,被人欺负了只会一个劲儿地傻笑,这一幕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一次。每次艾佛瑞见到都会被气个半死,你个怂货,你丫的倒是怼回去啊!咳咳,这是马小跳的说法,反正艾佛瑞就是这个意思。
有这样一个傻哥哥,让艾佛瑞感到很丢脸。其实在马小跳看来,艾佛瑞对待谢尔德的情绪里,还有一股怒其不争的味道在里面。
不过令艾佛瑞更感到丢脸的是,谢尔德至今连主修神经(注解3)上的字都认不全,他可是堂堂准二阿索的信徒,但他的哥哥却连字都认不全!
是以,艾佛瑞对谢尔德的态度一直很恶劣,不要说说话了,就连看一眼,艾佛瑞都懒得看。
马小跳此刻仍记得,几天前,谢尔德来看他时,他只是对着谢尔德点了点头,谢尔德那激动的模样。
虽然艾佛瑞对待谢尔德态度如此,可谢尔德仍然一如既往地照顾着艾佛瑞的生活起居,在马小跳看来,艾佛瑞距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马小跳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实地里相亲相爱的一对兄弟,因为外界的看法而渐行渐远,实在可惜…
正想着,马小跳突然竖起了耳朵,随后心又放了下去。
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这脚步声,除了他那个傻哥哥,还真没谁了。
脚步声越来越大,突然戛然而止。
不知道谢尔德在干嘛,一直过了一分多钟,才响起了敲门声。
“剥啄…剥啄…剥啄…”
“进来吧。”马小跳想象着一个壮汉小心翼翼地敲门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马小跳说的并不是汉语,而是从艾佛瑞那里继承的语言,说的还不是很熟练,但说一些短句还是很容易的。
马小跳说完,一个壮汉一手拿着餐盒,一手别再身后,低着脑袋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最起码有二米三高度的壮汉,因为艾佛瑞家的门檐高度就是二米三。壮汉穿着一身依稀可辨出原来颜色是黄色的黑色衣裳,一头杂乱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这头发像是刻意整理过,有些别在耳畔后,但因为低头,所以有些重新落在了面前,不过可以大致看出壮汉的面容。
壮汉的皮肤黑的发亮,眉毛又粗又乱,竟连在了一起,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壮汉的两只眼睛的瞳孔颜色竟不是一个颜色的,一个是黄色,一个白色,说不出的诡异。
“嘿嘿,小弟,这是我用十个拉法从杜比大叔那里买来的甲牛的牛皮!”壮汉似乎有些兴奋,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那里了,露出一口层次不齐的黄牙,“杜比大叔说,吃哪儿补哪儿,小弟你被电击皮肤受伤了,甲牛的牛皮那么硬,吃了你就好了!”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马小跳。
马小跳不忍不住摸着额头,这个傻哥哥哦,估计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在艾佛瑞的记忆里,甲牛是一种笨重的动物,因为皮厚而闻名。十个拉法可是一般的成年男性一天的工资了!甲牛皮确实很值钱,但那是制成皮甲所需的甲牛皮的钱,但这明显是没人要的边角料啊!
还吃哪儿补哪儿!真是个傻哥哥!
不过甲牛皮倒是可以吃的,热量极其丰富,但是口感极差就是了。
马小跳看着谢尔德,久久无语。
“你一只手别在后面干什么?”马小跳突然问。
谢尔德却是连忙摇头。
“拿出来!”马小跳感觉那里不对。这可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也是最大的助力。
谢尔德又是摇头。
“怎么?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马小跳不得摆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来。
果然,这招管用了。谢尔德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大脑袋,缓缓地将手伸出来。
“手背!”马小跳看了看手掌,没什么问题。
谢尔德乖乖地翻手,马小跳仔细看了看,正常人的手。
“没事你藏在身后干什么?”马小跳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问道。
“因为…因为我刚才…摸过头了!”
马小跳一愣,他突然想起艾佛瑞三番两次地提醒谢尔德得注意形容,也曾严厉的警告过谢尔德,摸过头的手觉不能碰食物和餐具,尤其是送给他用的食物和餐具,
马小跳内心顿时一阵触动,朝着谢尔德看了过去,正发现谢尔德正偷偷瞅着他,见他看过来立马又低下头去。
“行了行了,没什么事。”马小跳笑道。
见马小跳笑了,谢尔德明显松了一口气,将装着甲牛皮的玩递了过来,憨憨地道:“那小弟你快吃吧。”
“恩。”马小跳看也不看那黑乎乎的东西,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恩!好吃!”
“好吃嘛!?那我明天还给你买!”
“额……明天就算了!你也吃吧!”
“不行!这是给小弟你养伤的!”
“这么多我吃不完!到晚这牛皮就吃不了了!”
“真的?”谢尔德吸溜了一下口水。
“真的。”马小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谢尔德伸向碗,快靠近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马小跳一把将谢尔德的手压了下去:“没事,拿吧。”
谢尔德明显惊了一下,立马要将手抽回来,发现马小跳正笑着看着他,手上的力气渐渐地弱了。
“小弟…”谢尔德双目中突然有了水光。
“你个傻子,哭你个球啊!”马小跳笑骂。
“嘿嘿!”谢尔德也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就这样,一对兄弟,就着一碗难吃至极的甲牛皮,毫不讲究地吃了起来…
注解1:人女(nu第二声),他/她的意思。一说第三人称称呼神,都是这个字,因为有的人说某个神是女的,又有的人说是男的,所以统称为“”。另一说神的性别不可妄加揣测,以示敬畏。
注解2:阿索,质量单位,只用于衡量神像。艾克萨尔大陆,所有神灵的雕像出世时的重量都是一样的,只有信徒的祈祷会逐渐改变它的质量。一般达到一阿索,就是神灵降下福泽的时候。
注解3:神经,指神有关的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