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阳玉脸上竟显出了悲观的模样吗?不应如此才是。应是理所当然,把骆慕夜所做的一切皆视为理所当然才是!没有期望,哪来的希望!木阳玉不知不觉对骆慕夜也有了期望吗?
木阳玉暗暗冷笑,却对张元培道,“张大人,本妃实想不出当晚还发生了什么了。本妃所知的一切都转告给了大人,只希望张大人能尽快查明真相,还本妃一个清白。”
张元培双眼朝木阳玉一扫,忽而笑道,“老臣既领了圣旨,便会竭尽全力查清此案真相。其实此案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便不简单,说娘娘有罪也可,无罪也行,全看某些人怎么操作,可要找出确实的证据,却是难。”
他的一番话倒说出了木阳玉早已明白的真相。这件案子,其实操作全在审案的人手里,如皇后审案,木阳玉便有罪。但是,朝局以利为先,木阳玉怎么会不明白推她出去,才是此案最大的利益所在?
张元培一双不大的眼睛偶尔望木阳玉一下,却仿若能看穿木阳玉的五脏六腑。木阳玉忽生一计,便道,“张大人,本妃与皇后一向交情深厚,可逢此大难,又是皇后审过本妃的案子,本妃倒想问问皇后,她从何而得的证据,可将本妃送入大理寺?本妃遭此大难,痛彻心扉,一直没有机会问皇后。张大人可否向皇上请求一二,让本妃见见皇后,或许对本案有帮助?”
如果用其他途径不能与皇后相见,那木阳玉便光明正大地请求皇上恩准她与她见面。皇后并非涉案之人,只是审案人罢了,想来他不会不准许罢?
张元培脸上未露奇色,仿佛木阳玉所求的理所当然似的,想了一想道,“也好。此案就此僵住了,老臣也没有更多更确切的证据帮娘娘,也许娘娘可自寻出路。”
不知道为何,木阳玉总感觉他说“出路”二字的时候,特别的意味深长,可仔细观察他的脸,却看不出什么。
看来不但宫中是一个可以让人迅速成长,成为一个演戏能手的地方,官场也是。
张元培官阶虽不高,但他的锐利与敏捷却不下任何人。
果然,不知道张元培怎么同皇上商量的,翌日刚梳洗完,木阳玉便听见女狱吏急急地跑了过来,向木阳玉道,“娘娘,宫里传了话下来,皇后娘娘的凤驾直往大理寺来,说是奉了圣旨来看娘娘。”
木阳玉应了一声,道,“屋内火炉够多的了,现在天既已放晴,便收了两个吧。皇后娘娘长裙逶地,别烧着了才好。”
女狱吏感叹,“娘娘思虑当真周密,无论巨细都帮人想得清楚。”
木阳玉望了她一眼,心想这个看起来粗鄙的女人其实却心细如发。
她叫人搬了两个炉子出去,屋子里便空旷了很多,恢复了骆慕夜来之前的模样。
过了晌午,吃过中饭之后,水晗竹才前呼后拥而来。由于还尚在热孝之中,她如皇上一般全身素白,头顶未戴珠钗,其身边服侍的人也一样,显出如大雪飘飞般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