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像棋术高明的棋手,你来我往,互相将军,而棋盘上舍弃的,便是那不懂得时宜的废子。
室内依旧暖暖的,背脊上的汗湿了又干,终让木阳玉感觉到了室内的暖意。木阳玉明白,她知道得越多,他作为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越随时会致她于死地。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木阳玉将他一军之后,心中却油然生起喜悦,就仿如明知烛光灼热,飞蛾却扑之不断,除却身份,木阳玉终和他是棋逢对手。
“皇上,天色已晚了,冯贵妃病体未愈,终需要皇上陪伴身边的,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妾告辞。”
木阳玉向他行礼,这一次没等他道“平身”,便自顾自地起了身,向门边走了去。刚要转过屏风,却听他在身后道,“你那院子里奇事颇多,蝶蕊既长了出来,便不准铲了,朕要移驾过去看看……”
木阳玉呼吸一滞,却听他道,“今日朕却实不得闲,就近两三日之内吧!”
木阳玉缓缓地走过雕花屏风,直到他看不见了,才暗自咬牙。他这是在变相地折磨木阳玉,让木阳玉这两三日食不能下咽,寝不能安枕,时时刻刻地等候提防。
他说得对,他呆在宫里头的日子始终比木阳玉长,深知他人的心理,斩头的那一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的日子,漫长而煎熬。
木阳玉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
走到门外,冷风一吹,刚刚那场争斗的兴奋刚熄,木阳玉的心却从未有过地惴惴不安起来。他既要对这件事有个交代,便要寻出一个替死鬼,而木阳玉,却是最好的人选之一,再加上木阳玉刚知道了他的隐秘,他难道不想除去木阳玉这个知情人?
如今,木阳玉只有死死拉住皇后,让她脱不了身,希望骆慕夜看在皇后的面子之上,对木阳玉网开一面。
与这件事一比,倒冲淡了木阳玉心底对骆慕夜要来如意轩的恐惧,只仔细回想这件事的每一个细节可有留下任何把柄没有。
紫苏见木阳玉回来,早备下了暖炉热水,去除木阳玉身上的寒气,道,“娘娘风湿昨儿个才大好,可不能再犯了。娘娘出去之时,怕身上的药膏味道冲撞了贵妃娘娘,洗尽了药膏才过去的。奴婢又向御医讨了药膏回来,娘娘快点儿贴上了。”
木阳玉在心里微叹,做好一切防范措施又怎样,他既认定了是木阳玉,便是木阳玉了。
木阳玉初为采女之时,冯婉莹以一条百鸟裙尽得骆慕夜的青睐,虽有皇后使人暗中阻拦,却也夺尽风头,那个时候木阳玉便知道,皇后与冯婉莹的冲突,终将愈演愈烈。
木阳玉为绣那件百鸟裙,居于冯婉莹的偏殿,与她的内室一墙之隔,闻到她屋内传来淡淡的仙茅味道。这是一种有微毒的催情药物,经燃烧之后,却变为无毒,反而能使人愉悦。这种药物,并不是宫内禁用的,但是,这种仙茅却是许多种药物的药引,能增强其他药物的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