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袁小绍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颜良?看他意思是对曹操赞赏得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他存在感太弱了吗?这样下去可不行,不得被他曹操给撬了去?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前去拜访拜访再说。拿出袁绍的大名,他总不会不接见吧?
次日,袁小绍破天荒地起了个早,为了等下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特地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一套新衣服,把头发系上,无比得意地进了门。
他首先来到汉宫门口,那儿把手着两个人,见了立刻快步走上前去。
那两个也是见惯了世面的,瞧见来人气宇轩昂,衣着不菲,态度也不由自主谦卑下来,问道:“不知您哪位,有什么事儿?”
“我是袁家长子袁绍,此次前来特地找颜良禁军头商议一事?”
袁小绍刚自报完家门,眼前两人神色立刻就变得古怪起来,他们怀疑地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这表情,这问话,一看就是有事儿。
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事儿,得罪了蹇硕,所以把颜良也拖下了水?
袁小绍思索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要贸然行动,咧嘴一笑,说道:“本初忽然想起家中叔父有事相找,就不多扰了。”
说完,他转身边走边想,如果真如他所料,那该怎么办?降职还算轻的,可一旦判了死刑,就有点儿过了。
本来一个宦官而已,哪有那么大权力,可就怕他在灵帝面前乱说话,说一些鼓动性言论,那昏庸皇帝还真能听信他们谗言。
毕竟是个把太监当爸妈存在的皇帝,能有多大骨气?
自古皇帝多昏君那,这话可真不错,连带着把自家祖宗打下江山,都拱手让给了一群太监,也只有这些极品能做了。
袁小绍一边摇头一边走,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呼唤,“本初!”
他一转头,就瞧见曹操一路走跑着来到旁边,袁小绍也打招呼,道:“好巧,孟德。”
曹操见他头上纱布,问道:“今日可好些了?”
见他目光所在,袁小绍当下了然,不禁摸了摸那块地方,点头,“好多了。孟德兄今日怎么……”
“哦,是这样。昨日我方欲写信,蔡邕蔡大人便来了信,说近几日即到洛阳。”曹操摇头苦笑道,“孟德原想恭候,哪想被太后叫了去。”
太后?现在还是汉灵帝年间,所以应该是董太后咯?
“孟德……无碍吧?”
“无碍是无碍。只是见到太后如此亲近宦官外戚,内心不免凄凉而已。”曹操叹气一声,道,“本初是所为何事?”
“昨日不是有个叫颜良的?觉得是我们的同类,不是个畏权势的人,实在难得,就留了心记下。”
袁小绍摇头,“哪想来了,却不见他本人影。”
“说起来这事,我在宫中也略有耳闻,因昨日他抓拿审办蹇硕手下之事,让蹇硕怀恨在心,在灵帝面前大肆宣扬,如今押在牢里。”
“什么?!”袁小绍一个没忍住,咆哮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因为他们这个小插曲,他以后的大将就要在此夭折了?
“举行死刑了吗?”
曹操显然对他的激动不可思议,相较之下语气平淡了许多,虽然也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颜将军是个英勇之人,只能说,宦官如今权势倾天,任意妄为。”
你为什么不保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谈论!你不是号称游侠吗,游侠不应该行侠仗义吗?
袁小绍也只敢在心里叫嚷,面上只能压下一切情绪。
曹操这么做其实也没违反游侠规定,只是让人觉得好像活在边缘地带似的。
文丑真正的本事要在领兵打仗时候才能显示出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军头目,并不能说明什么。
更不用说救助之类的话了,他此刻的本领都没有表现,怎么让曹操知道他真正实力。
只是不知道,后来曹操想起这一天时候,会不会感到后悔,这时候没有挖掘出这个难逢的领兵骁将。
这倒为他省了不少力,本来还在担心后来怎么能讨得颜良欢心,要是成为许攸那样临阵叛投曹操的,他可吃不消。
“接下去本初有何打算?”
“今日吗?”袁小绍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嗯……大概就是,回去吃个饭,再到广场上下个棋,睡个午觉,一觉睡到黄昏。”
曹操哭笑不得道:“本初莫要拿孟德寻开心。”
我说真的啊……你不信就算了。
袁小绍腹诽道,脸上笑眯眯地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接蔡大人,本初对这位蔡邕先生早已仰慕,总想着有这个机会见一面。”
大才子蔡邕,不仅是见,还想把他撬过来好吗,他的号召力绝对不亚于袁绍家的四世三公光环。
曹操并没有多想,当即应声答应,等曹操回府换了便装,两人便一同前往城外。
“想不到,朝廷分给你的宅子还挺大的。”回想起刚才曹府的规模,袁小绍不禁砸然,相当于在首都三环的别墅了,这待遇真好,不愧是政府人员。
“托家父之荣而已。”曹操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
也是,曹操老爸乃曹嵩也,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所以即使曹家是官宦大家,可要说曹操是豪门贵族子弟,这可一点儿也不为过。
“平常你就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
“倒也不是,还是有几个侍从。”
“也对,这个年代的公子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种……”袁小绍嘟囔着,他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本来十五岁在天朝,因为经常一个人在家,很小就会烧饭做菜洗衣服。自从到了这儿,什么都不用他做,乐得悠闲,生活舒坦。
如此后果,便是五年后,年纪越大,这自主能力反而越差。不过这也符合当下“男主外,女主内”的大背景,袁小绍的感触倒也没那么深。
“孟德与蔡先生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是,他虚长我几岁,就尊称一声大人。”曹操说道,“陈留文人还算颇多,蔡大人可谓是最出名那。”
袁小绍笑道:“你的名声也不小。”
“文人吗?不。孟德尚担当不起这称号。”
不,等过个十几二十年,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但从现在的他身上,也可知道,当时赤壁战败后,这位纵横一生的老人,写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心态,有多凄凉了。
袁小绍忽然戏精上身,忍不住连叹两口气,算是为这位年少的孟德感到惋惜了,虽然对方完全不知。
让袁小绍没有想到的是,蔡邕此行竟还带了他女儿,也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蔡文姬。
这时候的蔡文姬不过十岁不到的年龄,尚留着婴儿肥,目光清澈,小小年纪就有冷静镇定之色,人人都称此女非等闲之辈。
可能受游戏影响,叫惯了蔡文姬奶妈,这时候见她鼓鼓的脸颊,也觉得可爱异常,几次三番都想拿手去戳戳调戏一番,可碍于处境,还是竭力忍住了。
“孟德不必如此,竟还特地跑一番。”蔡邕是个极为儒雅的男子,谈吐不凡,风度翩翩,放在现代,配个眼镜,标准教授配置。
曹操很激动似的,连连摇头感叹:“说来实在巧合,我本也确有一事相求于您。”
“哦?什么事?”
曹操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此处不宜多谈,我们先回府,再细细说来。”
蔡邕欣然答应。
就在这时刻,看到了袁小绍,蔡邕一愣问道:“这位是……?”
“忘了向您介绍。这是孟德好友,袁绍,字本初。”曹操赶紧介绍道。
面对如此大人物,袁小绍竟然开始有点儿紧张,当初见曹操是激动,全然不同的两种心境。
大概是因为两人年龄不同,造成阅历不同,所以带给人的压迫感也不同吧。
被这位东汉末年鼎鼎大名的才子蔡邕注视,袁小绍还是莫名有点儿虚,像是种经常滥竽充数惯了的学生,忽然应对老师抽答那样心虚。
令人意外的是,蔡邕居然恭恭敬敬地朝袁小绍做了个礼,说道:“对袁本初的大名,伯喈早有耳闻,如今一看,确实不凡,如传闻所说,后生可畏那。”
说罢,他还招手,一并说道:“文姬,过来。”
蔡文姬很乖顺地走到了她爹旁边,她爹继续说道:“此乃伯喈小女,蔡琰,字文姬。”
袁小绍听闻,自然不敢怠慢,赶紧也弯腰作礼。
虽然眼前的小孩是个只有七岁的女流之辈,可她的传奇也可让后人津津乐道一生了。
曹操见了此状,不禁笑道:“旁人都看着,以为你们在干嘛呢,不如先回府上,再好好叙旧。”
说完转头向袁小绍,附了个眼神说道:“本初,你也来吧。”
那意思,有点儿想搓拢三个人。
袁小绍当即心领神会,一拍即合,四人便一道向曹府走去,一路谈笑不绝。
袁小绍留了个心眼瞧这蔡琰,不愧是才女,从小就看得出,她气质和普通人不同,还有点儿高冷。
几次三番搭话,都没有回音,袁小绍只好作罢,才女都是清高的,不论年代,不论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