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辰抓起杜若芸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庞,杜若芸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李皓辰还是听清了。
她说:“此生不悔,愿来世还能相遇。”
仅这一句,以前故意压抑和刻意遗忘的感情,瞬间迸发出来。两人甜蜜的回忆,一幕接着一幕在李皓辰的脑海中闪过,此刻他想的只有杜若芸。没有陆雪瑶,没有燕丽质,他想的,只是杜若芸。也是在此刻,李皓辰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看着杜若芸缓缓闭上的眼睛,李皓辰痛彻心扉,他紧紧的抓着杜若芸的手,喊道:“若芸,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若芸,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
两个房间紧紧隔了一道墙,李皓辰悲戚的喊声,全都被陆雪瑶听得清清楚楚。陆雪瑶勾起嘲笑的嘴角,看来李皓辰对杜若芸也并不是全无感情,嗬,全怪自己太傻太天真,怎么会妄想独占他的感情。不知道如果死的那个是自己,李皓辰是不是也会这么伤心。
陆雪瑶的喉咙突然涌上一个隔,一股血腥味从她口腔里喷了出来。下一刻,她就吐了一口血。陆雪瑶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骂道:你妹,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也就是想想,老天爷你用不着这么应景吧,我还不想死呢。
沈雅谦盯着李皓辰,突然认真的问道:“皓辰,你相不相信我。”
李皓辰的声音有些颤抖:“有话直说。”
沈雅谦面色凝重的道:“要救她,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刨开她的肚子,把胎儿拿出来。不过我直言告诉你,我只有一分把握,我从来没有实刀练过。”
李皓辰比沈雅谦想象中冷静:“如果不这么做呢。”
沈雅谦难得严肃,是很笃定的语气:“她必死无疑。”
李皓辰舒了一口气,缓缓的道:“准备吧,生死由命,看她的造化了。”
折腾了一夜,沈雅谦终于将杜若芸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如果认真休养,身体就会恢复。当然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只要杜若芸醒来,不继续发烧的话。
沈雅谦一边洗手一边道:“只要再熬过一天,如果不发烧的话,她就没事了,她大概天亮会醒来。”
李皓辰嘘了口气,明显放下心来,他站了起来,对沈雅谦道:“我回去看看雪瑶。”
沈雅谦叫住他:“既然放心不下,就留下来陪她吧,她一定希望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你。”
李皓辰看了杜若芸一眼,不容拒绝的道:“我先回去看看,雪瑶一定还在等我。我不能负了一个,再负另外一个。”李皓辰的眼神坚定,他心中的目标很明确:宁负天下,也绝不再让她伤心。说完,李皓辰就离开了。
即便到了杜若芸的生死关头,李皓辰还是会注意陆雪瑶的心情。沈雅谦看着杜若芸,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就算你真的死了,他的心依然不属于你。”
李皓辰回到主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陆雪瑶。他心头大震,从未有过的恐惧笼罩着他,他脚下突然一软,摔在地上,他几乎是连爬带滚的来到了陆雪瑶的身边。他将她扶起,直勾勾的盯着陆雪瑶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他吊着的一颗心才真正的放下。
陆雪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淡淡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陆雪瑶的脸色简直比杜若芸的脸色还要惨白,李皓辰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揉成了一团,他心疼的望着陆雪瑶,语气不知不觉的加了一些责备:“你在干什么?”
陆雪瑶无辜的看着他:“好吵。”
李皓辰将陆雪瑶抱起,放到床上,像平时一样想摸摸她的脸颊,才摸到他的手就弹开了。惊慌之色在李皓辰的脸上闪过,他又将手放到她的额头,温度烫得灼人,李皓辰又气又恼的道:“该死!你竟然发烧了。”
李皓辰又急又气,看着他焦急的模样,陆雪瑶反倒咯咯的笑了起来。看吧,他还是很较关心自己。陆雪瑶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心情却很好。
李皓辰瞪了陆雪瑶一眼,都什么时候,她还在笑!气死他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存心让他担心!
陆雪瑶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他淡淡的道:“皓辰,我可以的。”
李皓辰还是放心不下,坚持要陪她。陆雪瑶却固执不要他陪,李皓辰拗不过她,只好听她的话,回到了杜若芸的屋子,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雅谦轰到了主屋。
李皓辰刚刚离开,沈雅谦就进来了,比陆雪瑶预想中的还快,他先用手试了试陆雪瑶的温度,接着为她把起脉来,他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陆雪瑶虽然没有以前陆雪瑶的记忆,但是她知道这个身体有宿疾,否则也不会几次呕血。自从上次,李皓辰说她在江玉棺前吐血,她就有注意自己的身体。甚至用这个病引诱刘忍冬来帝都,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李皓辰。看沈雅谦的脸色,陆雪瑶猜想,一定是宿疾复发了吧。
沈雅谦站了起来,闷声道:“我去喊皓辰。”
陆雪瑶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角,语气很轻却很坚定:“不要告诉他。”
沈雅谦看着陆雪瑶,突然问道:“刘忍冬会来帝都,是因为你的病吧。”
陆雪瑶并不否认:“大概我是最不配合的病人了,你们学医的,看到疑难杂症,自然会手痒。”她清澈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沈雅谦,郑重其事的道“沈雅谦,我不需要同情,所以,不要告诉他。”
沈雅谦无奈的看着她:“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
陆雪瑶不以为然的笑道:“知道就知道了呗,他还能吃了你我不成。再说,这病只要不大悲大悲大怒,也没什么呀,我觉得我的情绪控制的不错。”
沈雅谦并不这么认为,如果真的如此的话,为什么陆雪瑶还会旧疾复发呢。
陆雪瑶认真的道:“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他,我马上离开他。”
沈雅谦不置可否道:“他是不会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