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瑶在吼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昌远公主四个字让她稍微有了一点理智。这样直呼公主的封号，也是不小的罪名。她咬着嘴唇，忍住了泪水，沉默了片刻，说一个字：“好。”
不远处跟过来杜若芸眼里布满了妒意，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李皓辰的这副模样。低声下气，百般讨好，生怕陆雪瑶会生气。这样的李皓辰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原来李皓辰也不过是个平凡的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也会这样不知所措。可是，就这样放弃，杜若芸不甘心，她不以为自己比陆雪瑶差，她缺的只是跟李皓辰朝夕相处的机会而已。只要给她时间，李皓辰一定会爱上自己。杜若芸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看到这一幕的还有燕丽质和她的丈夫温必成。燕丽质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她小心翼翼的被温必成呵护着。温必成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看着温必成的脸，燕丽质叹了一口气，问道：“必成，为什么你要我对我这么好呢？你明明知道我心里……”
温必成突然出口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我的夫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你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只要安心养病就好，我期待着跟你白头到老呢。”
燕丽质心里充满了愧疚，但除了愧疚就再无其他了。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一边霸占着温必成，一边对李皓辰难以释怀。可是，感情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只要看到李皓辰，她就记不得其他了。其实，从牡丹花会看到陆雪瑶的时候，燕丽质就知道，李皓辰一定会爱上陆雪瑶的。或许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注意到，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那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可是要忘记李皓辰，这太难了。
李皓辰带着陆雪瑶来到了牡丹园，二人在赏雪亭中坐着。经过刚才的爆发，陆雪瑶已经冷静了下来。两个谁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凝滞，阳光照进了凉亭，洒在了李皓辰的身上。陆雪瑶看着他，感觉太不真实，那抹阳光中的人，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李皓辰知道，问题是早晚得面对的，红影和杜若芸是真实存在的，他想绕也绕不过去。与其这样拖拖拉拉的，不如干干脆脆的来面对。早晚都是一刀，又何必犹豫呢。
李皓辰凝视着陆雪瑶，语气温柔的打破了沉默：“你看到了，若芸跟丽质有着几分相像，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留在我的身边了。我清醒的很，她和丽质是两个人，我不会因为她们相像就迷惑了自己的心。实际上，若芸她已经跟我两年多了吗，她弥补了我生命中的遗憾。曾经，燕丽质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陆雪瑶苦涩一笑，没有说话。唯一爱过的人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加上曾经这个词呢。李皓辰啊李皓辰，你真的好残忍，直到此刻，你也还在让我以为自己可以翻盘。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的温柔伤人太深。
李皓辰语气平淡的继续说着：“红影的祖父就是杨靖，当初就是他把爷爷从张家人手中救出来的，他死前托孤，爷爷也当红影是自己孙女一样培养。红影刚来的时候，只有六岁，大概是我看上去比较好相处，爷爷让她选择跟着谁的时候，她选择了我。于是，红影成了我的跟屁虫。我们一起习文学武，相伴成长。直到三年前的春天，她才和我有了第一次的关系。我只当她是妹妹，可你知道爷爷的脾气，如果我拒绝这个安排，他很难消停。我想，收了她，既可以安抚爷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她。”
陆雪瑶的手突然握成了拳头，她紧咬着嘴唇，低头沉默着。这让李皓辰有些心慌，无论是提到杜若芸，还是红影，她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街上的那场爆发，已耗尽她所有的激情。
李皓辰站起身来，隔着石桌握住了陆雪瑶的肩膀，陆雪瑶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撞进李皓辰温柔的目光里。
李皓辰盯着陆雪瑶的眼睛，认真地道：“红影也好，若芸也好，她们在你嫁给我之前，就已经是我的人了。她们好歹跟了我几年，不可能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至于丽质，我早就知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我们之间有着亡国的仇恨。曾经的感情，我已经在慢慢的放下。”
陆雪瑶心中一痛，低声问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那牡丹呢？你和她又是怎么回事呢？”
李皓辰又抛出一枚炸弹，轰得陆雪瑶头脑一片空白，他说：“牡丹是高将军的长女，她是一个杀手，我和她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保护她，我们从来没有过那种关系。”
陆雪瑶感觉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了，李皓辰不仅在关在屯兵，还养着杀手？只是杀手的话，为何牡丹要屈身在明月馆。很多人都知道，茶馆酒楼这些人群聚集之地，是消息散布最快的地方。明月馆将帝都的文人名士、高官财主聚集一堂，只要留意别人闲谈中的信息，就能审时度势，抢得先机。牡丹，恐怕不仅仅是个杀手，还是个间谍。
李皓辰完全不给陆雪瑶缓冲地机会，接着道：“你还记得那个范阁老吗？他是牡丹杀的。那人本是高将军府上的人，功夫了得，一直对高将军忠心耿耿。在关键时候他却出卖了李家和高家，燕持恒才会攻下帝都。牡丹和她娘长得很像，姓范的才会惊吓过度，让牡丹有可乘之机。你知道为什么范家不追究凶手吗？姓范的一生都在提防高将军的报复，高将军曾十多次派人刺杀他。这人死前曾对子孙说过，如果他被人刺杀而亡，不要追究凶手，因为那是他欠高将军的，卖主求荣本来就是天理难容的大罪，这对他来说，也是解脱。”
李皓辰松开陆雪瑶，叹了一口气道：“这下你明白了吧，为什么皓轩对牡丹那么执着，因为他很早就怀疑我和牡丹之间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