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如死灰,似乎也是知道事情再无挽回余地。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捡起钱袋子走了出去。
被解除奴籍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尤其是他这种世代为王室做事儿的家奴。
奴,这个字眼代表着很多东西。吃穿不愁的衣食条件,遮风避雨的房屋,生病时的医疗保障和孩子的教育。这些东西是主人家要负责的。想要成为奴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需要学会很多的东西。当然,最主要的是侍候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其他的活计,又有种生在豪门的骄傲自矜,出去以后很难有谋生的手段。
夏浅月也并没有完全断了他的生路,她给他的金钱,加上悬赏金额,也足够他搬去乡下安稳的度过一生了。
打发走了那人之后,夏浅月又居高临下的看着阎梦。
阎梦被格温打进墙角,身上满是伤痕,整个人都肿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他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虚眯着艰难的看向夏浅月。
“你……”他缓慢而艰苦的从嘴里逼出一个字,看着夏浅月的目光满是愤懑。有种别找帮手来单挑啊!这是他现在最想说的话,可惜已经吼不出来了。
夏浅月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绢,擦去了他脸上的尘土。格温下手点挑的很好,虽然阎梦整个人都肿了起来,看着都疼,但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血迹。
夏浅月看着擦干净的脸,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还想把我带回去?”她开口,还很稚气的声音却没有半点孩童该有的天真无邪。“你胆子也还真大,孤身前来,当真是打定了主意我拿你没办法?那个封魔阵也是你布下的吧?当真是好手段。可惜你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你肯定是没料到失踪数十年的格温大师会在我身边吧?”
格温在一旁苦笑开口,“圣女殿下,你可别埋汰我了,什么大师,我这点本事还不是你教的?”
“呵,确实是我小看了你。”阎梦苦笑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身体上就消肿了许多。食梦貘一族的特性,能够调动周围的梦境之力来为自己疗伤,倒是个好靶子。“不过,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弃?大皇子前来提亲,我已经答应下了,还定了契约,是被爱神所祝福的婚姻。你这样逃婚,可是会遭到天谴的。”
夏浅月撇了撇嘴,“你签的契约你跟他结婚去,反正我不去。”
阎梦没理她,又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这么多天,你怕是一直都没有看到三皇子殿下吧?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难道你就没想着要找到他?实话告诉你吧,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妙。”
七沐轩?夏浅月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动。确实是许多天不曾见到他了,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过的怎样。听阎梦这么说,难道他知道他去哪里了?这么想着,她的脸上不免露出几分迫切的神情。天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一提到七沐轩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
“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心里焦灼,但是她也没有流露出来,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这样的装扮怎么能骗得过阎梦这个老不死?更何况恋爱中的女性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气场是骗不了人的。
“嘿,他现在啊?被皇帝关进了监牢,过得可不安宁了呢!”阎梦发着狠似的说道。被关进监牢是实话,但他也没有过的不安宁。实际上,七沐轩的日子过得还很是逍遥。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七烨国的监牢一向是非常豪华的。
夏浅月却是不知道,一下子就被唬住了。“关进监牢?”她瞪大了眼睛,脸上一副你在逗我的神情。开什么玩笑,七沐轩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么?怎么突然就被关进了监牢?
阎梦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便将他所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这种事情,夏浅月经过了几世的磨炼,怎么会想不到这是为什么?一看就是被人所陷害。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虽然知道皇帝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夏浅月还是不免担心起来。
阎梦在一旁看着,默默的运用起功法来修复自身的伤势。别看他外形凄惨,实际上大多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好起来快当得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身上的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他看着夏浅月渐渐皱起的眉头,咧嘴一笑,便是知道自己猜对了。
“怎么样?圣女大人,我有法子救他出来。”
“什么法子?”夏浅月急忙问到。话一出口她就知道遭了,这不就是落进了阎梦的圈套里了么?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办法嘛,很简单。”阎梦嘿嘿一笑,“只要你嫁给大皇子,再去皇帝面前求求情,皇上心一软,可不就把三皇子放出来了么?”
格温在旁边看着,听到这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阎梦也只当没看见。“怎么样?圣女殿下,考虑一下?”
夏浅月面上有些纠结。她倒不是纠结要不要嫁的问题,而是在纠结要不要去见皇帝的问题。
七沐轩肯定不会有事儿,这是毫无疑问的。当今七烨国皇帝一共就三个儿子,他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七沐轩的罪证一看就是伪造的不说,就是是真的,那也是罪不至死。皇帝顶多就是想让他吃点苦头。
但这个也是个好机会。夏浅月自己是肯定不想也不会嫁给大皇子的,要是能趁此机会说清楚那是再好不过了。而她也根本不担心皇帝会对她不利,格温可还在旁边看着呢。
但是这要是去了,万一阎梦提前在皇帝哪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夏浅月作为魔教圣女,一个言语不甚,导致了七烨国立场偏向于圣教庭,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阎梦还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就等着她做决定。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得的?”夏浅月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