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拿着银子买东西,还得跑上十几里路呢,就凭他现在的小身板,十几里路,估计能累死在半路上。
银子的购买力,他在脑海里面已经寻找到了答案。
一两银子,约莫可以换上四五百个铜钱的模样。
一斤细面,市场价是80钱,当然,这种细面是没有加麸子的。
自己这里当然是没银子的,所有的银子全部都已经花得干干净净,唯独小桃红拿出来的这一钱银子,折合成大钱也不过四十来个。
拿去换面,也不过就是半斤。
光有面不行,自己这身体还得补一补,怎么着也得要有些肉食。
嗯…想多了。
“小桃红啊,就这么多了,就再没有了吗?”
小桃红点了点头,眼泪婆娑。
“原本不只的,原本我这里还有十来两银子的,可是张伯带着他儿子在在您昏迷有一个月左右的样子,就把我剩下的银钱都抢走了,说是月俸。”
“就这些,还是我偷偷留下来的。”
李湘在脑子里面搜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小桃红嘴巴里面的张伯,年纪可不大,算起来最多也就40岁的样子。
他是家中的护院,原本家里面十多号人都已经挨个的遣散离去了,唯独剩下了这位护院张伯,还有刘管事。
人家可不是签了卖身契的,纯粹就是在自己这里打工吃饭,月俸二两银子,昏迷了一个月,也不至于把小桃红手中十来两银子全都拿去?
李湘冷笑了一声。
“莫不是见我昏迷了一个月,以为我就这么死了,便能随意欺负不成。”
一说起这个张伯,李湘脑子里面的记忆哗的一下打开了,自己的上一任完全就是一个蠢蛋,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
“他儿子是在当铺里做工的,我记得家里很多东西,都是过了他的手。”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向着小桃红问道:“刘管事可曾来过?”
小桃红突然发现自家少爷有些可怕,这眯着眼睛的模样,有些像择人而噬的蛇。
“刘,刘管事不曾来过,我听说,刘管事现在已经成了以前咱们三家酒楼的大掌柜了。”
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意思,七家商铺,三家酒楼,外加100亩良田,如此大的家业,竟然能在短短两年之内败的干干净净。
而自己的上一任,居然能够从头到尾的只输不进,还能兴致勃勃的往赌场里面钻,次次都赌的这么大,如果这中间没什么猫腻的话,谁也不信啊。
“呵呵,可知道现在这三家酒楼的东家是谁呢?”
小桃红思索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湘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小桃红的脑袋上摸了摸:“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这些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吧,不过这一钱银子,还是不顶事儿啊。”
小桃红并不知道自己的少爷刚才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发火,不过看见少爷的脸上又挂起了微笑,不自觉的长出了一口气。
“小桃红啊,咱们这里李家沟周围,有没有什么水塘或者河流湖泊啊?”
小桃红点了点头:“有的,出村不到半里地,就有一处,挑水洗衣都在那里。”
李湘眼前一亮,立刻问道:“可有针线?”
小桃红虽然不知道自己家少爷要针线干什么,难道还要做女红不成?
当她侧过头看见李湘那破烂的席子的时候,似乎看见了真相。
一分钟后,一根比铅笔芯细不到哪里去的针,外加一把粗麻线就到了李湘的手中。
李湘双手拿起粗麻线,两个手往外一拉,稍稍一使劲,就听见啵的一声,断裂开来。
“小桃红啊,把这些四股缠成一股,弄个丈把长就行了,少爷我去把这根铅笔芯,嗯,这根针给它变成鱼钩,今儿晚上咱们吃肉……”
“吃肉?”小桃红眼前一亮。
今天是小桃红这3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今天自己的少爷终于醒了过来。
终于不用再思考着等着自己的少爷自死了之后,自己究竟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悲惨人生。
而自己家的少爷,还许诺今天让自己吃肉,虽然并不知道肉从哪里来。
可最后,她眼睁睁的见证了神奇,自己的少爷竟然用一根线一根针从那小河里面钓出来了巴掌大小的鱼。
她并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麻线太少的话,她家少爷都想要用这些线编成一个渔网。
鱼钩抖动,鱼线在天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下面那小半个巴掌大的鱼,就被他扯出了水面。
肚子里的咕噜声震天响,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不动一身酸痛,看见的鱼落在地面上弹跳了两下,李湘整个身体一哆嗦。
“太阳落山了,还是有点凉啊。”
“今天就到这里吧…”
天都要黑了,整整花了四个小时,才从河里面钓上来两条鱼,一条巴掌大,还有一条只有这一条的一半。
主要是因为李湘在这河边上挖了半天,也没挖出一只蚯蚓,更何况就算挖出来了,也压根儿不知道那细细的蚯蚓,该怎么样插在铅笔芯上?
纯粹就是秉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心思,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不过还算是收获喜人,至少今天不用饿着肚子上床睡觉。
钓鱼期间发生两件事情,自从他们出门,远远的就有两人跟着,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一直到李湘在那里挖沙刨土,坐着钓鱼,这两个人也没离开过。
不是李铁和李锤这两兄弟,还有谁呢?
这两人究竟抱着什么心思远远的跟随,就算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无非就是他们背后的那个二叔,想要让这两人盯着自己罢了。
第二件事也是与人有关,是这李家沟的村民,也就是自己的族人们。
原本自己所在的位置,是这些人挑水洗衣裳的地方,自从自己坐在这里,远来的人只要看见了,立刻就绕了一大圈,跑到最上游去,连个照面都不敢打,连句话也不敢说。
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躺了三个月的注定是要死了的人,突然醒了过来,还跑到河边上来钓鱼,怎么看怎么有种惊悚的感觉。
更何况,自己为了什么在床上躺了三个月,难道自己心里还没点儿逼数么?
不过心里面还是有些不爽。
“躲瘟神呢?”
“小桃红,回家,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