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墨柳杰慌忙夺过棍子,“明日就定罪了,他反正是死,今天就放过他吧!”
墨柳研还想拿回棍子继续打,墨柳杰不肯给,季子一边冷眼观察着二人,一边悄悄活动手腕,准备挣开绳索,刚才墨柳研那一棍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虽有内力护体,仍快到极限了。
“住手!”正僵持间,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终于是来了,季子安心的闭上眼睛,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刚才雁和扒着门边往里看时,他就看见了,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自己,所以一直坚持着。
墨雁天带着离支弟子冲进牢内,皆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季子浑身是血,胸前的衣衫都被打烂了,地上也流满了血,场面甚是骇人。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墨雁天震惊的看着血人一样的季子,愤怒的吼道。
离支弟子马上将墨柳研等人控制起来,墨雁天急忙将季子放下来,想查看他的伤势,却被悄悄抓住了胳膊。
“送我回牢房,”季子在他耳边悄声说。
“什么?”墨雁天不可置信的说:“你现在需要治疗!”
“你别忘了,我可是犯人,你要是现在把我带出去,那我刚才就白疼了。”
墨雁天顿时理解了他的用意,他用力握了一下季子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站起身吩咐道:“把他关回去,然后去找个医师来,别让他死了!”
季子被带回牢房,亚奴直愣愣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季子无奈,只得提醒道:“喂,还不过来帮忙?”
亚奴一声不吭,慢慢扶着他坐好,又端了一碗水给他,季子喝了口水,缓了缓,说道:“医师马上就要来了,先什么都别问。”
不多时,一个背着布袋子的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季子吓了一大跳,口里直嚷嚷,“哎呀!怎么给打成这样啦?这也太狠心了!”
“哼,他这是咎由自取!”墨噬狼在一旁冷嘲热讽。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没有半点同情心?人家都给打成这样了,你不安慰就算了,还在这风言风语的!”医师愤愤不平,撸起袖子就要同他理论。
亚奴一把拽住他,指指季子,示意他赶紧诊治,那医师虽然话多,医术还不错,手脚也很麻利,不一会儿就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包扎好了。
“这位病人,这里阴气太大,你可不能老在这里呆着呀!你看看这儿,”男人啧啧的说:“都快滴出水来了!哎呀,竟然还有潮虫!你看看你看看!”
“大夫,我也不想在这儿呆着,这不没得选嘛。”季子苦笑道。
“那我可提前告诉你,伤口会发霉的!发霉懂不懂?”
“发霉?我又不是蘑菇,不会发霉的。”季子很无奈,不过经他这么一搅和,伤口倒不那么疼了。
“好吧好吧,我也管不了,总之你注意着点啊!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喝酒!”医师边念叨边收拾好药箱,又歪着脖子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走了。
亚奴将医师留下的伤药仔细的收好,然后在季子身边坐下来,眼神布满忧伤,“公子,是不是很疼?”
季子有些诧异,本以为他肯定会质问自己,“亚奴,现在没人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公子,你有你的理由,我不问,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这样做的。”亚奴并不是在说气话,他是真的理解季子的,有时候就是这样,谁都没得选,无论有多担心,也只能默默埋的在心底。
季子感动的拍拍他的肩膀,“亚奴啊,明天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了,南山之行也该告一段落了。”声音不大,在寂静的牢房却十分清晰。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墨噬狼霍的站起来,大声问道:“苏秦!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会有人来救你?”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你刚才说你明天就能出去了,为什么?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墨噬狼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墨掌门,”季子轻笑一声,“你我相识不过数日,苏某的事,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出去的!”
“忘了告诉你,我曾经是个卜师,可是会算的,”季子一脸的高深莫测,“昨日我算了算,我苏秦命不该绝。”
“装神弄鬼!我问你,刚才被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抗?连亚奴也毫无反应,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用这一顿打换两条命,还是很值得的。”季子冲他扬了扬缠满绷带的胳膊。
“什么?”墨噬狼呆了呆,忽然明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在陷害我!你、你们都是一伙的!”
“不知墨掌门指的是谁?”
“你们先骗我比武,然后再设计陷害我的人,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季子在亚奴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墨噬狼,你身为攻之掌门,却妄想独吞墨家,练就一身本领,却不怜天下苍生,你才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这时,墨雁和受墨雁天所托,前来探视,她本想像原来一样奚落季子几句,还未开口就被打断了。
“雁和,拜托你把英皇找来。”季子说道。
雁和本就张开的嘴变得更大了,半响才偷偷瞥了墨噬狼一眼,压低声音说:“苏先生,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自从进了这个牢房,你是第三个说我疯了的人,”季子无奈道:“我是说真的,现在已没有关系了,你只管叫英皇过来,没事的。”
“啊……喔,那好吧,我这就去。”雁和尽管满脸疑惑,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墨噬狼更加确定了季子在害他。
“我苏秦要做的事,就一定不会失败!”季子又恢复了厉色。
“公子,坐下来歇歇吧,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向郡主交代。”话语中竟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季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是啊,还真不好交代……”语气中充满了惆怅,还有一丝丝的…害怕?
“雁飞,”墨雁天偷偷来到思闭苑,从身后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墨雁飞一层层打开,竟是他的雁翅刀,“师兄,你这是……”雁飞不解。
“雁飞,你明日便随苏先生离开,永远别再回来了!”
“离开?师兄!你是要把我赶出墨家?”
雁天看着他,狠了狠心说:“对,我就是要把你赶出去!”
“为什么?”雁飞双目通红,面露痛苦。
“你学一身功夫,为的是什么?”
“为平定乱世,为惩奸除恶,为庇弱护小,为至仁至义!师父教诲永不敢忘!”
“那么就拿着它!”墨雁天将雁翅刀重重的放在他手中。
墨雁飞久久不语,一旦他踏出南山,就意味着背离师门,永远不能再回来,意味着从前的一切都将从生命中剥离,良久,他颤抖着接过雁翅刀,轻道一声,“好。”
墨雁天既欣慰又难过,“师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今后墨家除名,你与我离支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