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夏莲是碧云轩中的二等丫鬟,地位不如夏荷,可对于四姨娘的忠心却是不亚于夏荷。
四姨娘待人还是很亲厚的,可即便是这样,却还是难以逃脱这样的命运。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若是我不想着要当这个主母,夺这一份权利,碧云轩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落魄的样子,看来,我是没有富贵的福气。”
嘴上是这样说着,心里的苦,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夏莲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泪来,“这些都是暂时的,姨娘可千万不要心灰意冷。以前咱们也遇到过难题,不是也都挺过来了吗?”
大夫人当家的时候,从来都不好过,如今这人都死了,却还是要拉着四姨娘做垫背,当真是让人觉得心寒。
四姨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的气数尽了,以后,你们就各自安好,不要在这里为奴了。不然,就算是我死了,想来二小姐也是不会轻易的将你们给放过的。”
四姨娘都已经将这身后事想的很是清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些人好歹也是忠心耿耿的跟着她这么多年,却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如今又是要经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四姨娘从内心深处觉得愧疚。
“姨娘,奴婢不怕,若是你的气数真的尽了,那奴婢甘愿追随姨娘。”夏莲是一个实在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是为了讨好,而是发自内心。
四姨娘唇角微扬,心中仔细的回顾着她的一生,虽然是步步如履薄冰,却也是值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来到了碧云轩处,人刚刚走进了院子,便扯着嗓子喊道:“李氏,老爷让你去正院回话。”
闻言,夏莲倒是气不打一处来。往常对于这管家是有些害怕不假,如今是特殊的时期,敢于来到这碧云轩中撒野,岂不是胡闹?
夏莲快步的走出了屋子,口中怒道:“管家你可真是大胆,不叫四姨娘,竟然直接的呼喊姨娘的姓氏?你长了几个脑袋?”
管家刚想着要发火,可瞧着这小丫头长得很是水灵,口水便垂涎了下来。
左右这碧云轩都是要完蛋的,这里面可人的小娘子们,岂不是任由他蹂躏了吗?
“你这丫头还真的是不识好歹,也看不清楚局势。也罢,我看在你年纪尚小,就不予你计较了,这李氏很快就不是姨娘了,我奉劝你还是赶快去投靠明主才是。”
这一番话说的让闻者都人心惶惶。
夏莲气的脸色涨红,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凤府中的人都知道,只要是从管家的口中说出来的话,那代表的可是凤老爷的意思。如今,与其说是管家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却不如直接说,是凤老爷绝情绝心。
四姨娘从屋子中慢慢的走出来,口中轻声的斥责道:“夏莲不得无礼,不管这府中的姨娘是否会发生了变化,管家都是这凤府中的常青树,惹不得。”
只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便是将管家给说的是心花怒放。
瞧着四姨娘这张魅惑众生的长相,孩子都已经这样大了,却依然都看不出一点的岁月的痕迹来。
只是可惜,这样的一个美人,竟然被凤老爷给忽略了这么多年,也让四姨娘足足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
细想一下,他得到过的那些女子,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有四姨娘这般姿色。
若是这人的身份低微一些,便是他的胯下之臣。
若是这人的身份再高一些,他也就不敢存着半点的幻想。
偏生就是这样一个不受宠爱,手中也没有半点实际权势的姨娘,让人摸不着,却有着无限的遐想。
“李氏,看你还是一个懂事的人,就不要在这里挣扎了,也省的会受到了皮肉之苦。”这也算最后一点善意的提醒。
“好,我跟你去。夏莲,你可要将四小姐给看好了,若是我回不来,就直接将小姐送到了大小姐的院子中,知道了吗?”四姨娘说话的声音很低,也只有身旁的夏莲能够听到。
夏莲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仿佛是四姨娘只要这一次离开了之后,便再也不会回来。为了能够让四姨娘走的安心,她也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
四姨娘随着管家来到了正院中,管家却守在了屋子外面不敢让任何人靠近。
这房间瞧着是那样的熟悉,几日前可是刚刚来过,如今还是那般的奢华,心态却是全然不同。
往日的温存气息似乎还在,只道是人心变得太快。
凤老爷正襟危坐在正首,眸光深邃看不到底,喜怒不形于色。
“臣妾李氏见过老爷。”这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够忽略。
凤老爷的眸光微微的眯起,慢慢的起身,走到了四姨娘的身边,冷声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这声音似乎是有穿透骨髓的冰冷,让四姨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缓缓的抬眸,却没有了一点往常谄媚的模样。
凤老爷伸出了右手,将四姨娘的下巴紧紧地箍住,厉声说道:“好一张美艳的脸,好一副温柔的脾性,怪不得别的男子在见到了你之后,会魂不守舍?我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尤物却不自知,我真是糊涂。”
四姨娘再也没有了任何想要挣扎的意思,脑海中想着的,一直都是凤宛柔那张稚嫩的小脸。
遂求情道:“老爷,是臣妾糊涂,才做下一些无法弥补的错事。可是稚子无辜,请老爷看在宛柔是你亲生骨血的份上,让她平安的长大成人。”
凤老爷此时倒是想着听到四姨娘的解释,至少可以给他一个迷惑自我的机会,让他觉得,外面传疯了的谣言,都是假的。
如今,瞧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凤老爷被气的脸色发青,苦笑着说道:“你是承认外面有人了?”
如此直白,不仅仅是将四姨娘当年的丑事给说了出来,更是将凤老爷自己的颜面给踩在了地上。
四姨娘低下了头,并没有言语半句,可在凤老爷看来,这却已经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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