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能是碍于人脉的掣肘,他仰仗上面的人才站稳脚跟,如果不是处于必要,只是与刀疤虎这中新晋势力分个高低的话,打打杀杀不知要惹起多大的波澜,不是让官老爷们难堪么?不如直接慑退一直隐在暗处的人,无风无澜的解决这事情,大家都好过。
“好!”他假装不甘的一咬牙,微抖的手恰到好处:“既然如此已经让人寻上门来,在下甘拜下风,三日内,我的人定然全部退出,请他老人家尽管放心,小子省得,命重要!”
“什么甘拜下风?这词难道一直是说不敢招惹的意思么?”五人领头的那个听得不明不白,暗自奇怪。
不过他也不傻,对方服软了,就坡下驴就是,本来还以为要花上一番工夫,没想到对方倒是一碰就倒,几句话就低头认命,冷哼一声:“三日,我记下了,三日之后如果还没有动静,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把木棍的一头抬起一亮,斜切面明显是一刀砍成”问道:“可知我刀快么?”
张念闵骤问惊变之下,只想拖延时间重新应对,低声说道:“不敢试。”
那人今天出尽了风头,还拿了银子,自然不知道对面这么配合完全是因为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哈哈大笑而去。
目视着两人离开,张念闵在发现来者不善时已经暗暗警示光头奎,后又连续使了几个眼色,才让这莽汉强忍了下来,人一走,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眼中杀意爆闪。
“好小子,和尚记得他了”和尚攥紧着拳头,青筋暴起。
“啐,又不是什么天骄贵胄,走南闯北的,受人气多了去了,都一一记得,和尚你这脑子怕不够用了。”张念闵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道。
和尚听完了来人说的话,再加上张念闵连连使了眼色,知道不是寻常的事,所以也不由自主的想到即将要开战的许六,两个人倒是都没想到本来是个乌龙事件而已。
“小爷,怎么办,这徐六什么人物,没声没息的,就摸到咱们眼前来了”光头奎心中也一样疑惑,愤怒过后,随即才有些后怕袭来。
“若是暗暗设伏”他老于厮杀,更明白以少打多的艰难,按张念闵的话来说,他这种人,作为锋失领头破阵是为万人敌,响当当的猛将,但如果是以少打多,就算是稍稍练过的,七八个,能要他命了。
他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爷不能死,但如果敌人就此设伏,光头奎自问拦不住,赤手空拳甚至连突围都做不到,这才浑身鸡皮疙瘩都发了起来。
张念闵看他的模样,知道他才醒悟过来刚刚的凶险,这和尚,向来心大,不畏生死,这般脸色,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安危了。
顾不上感慨,张念闵转身往村里走回去,说道:“走罢,这里呆不得了。”
光头奎一时没醒悟过来,急忙转身,急问道:“小爷,难道咱们真的要退出兴化么?”
就算是他,也明白海狗张最近沉淀了下来,只要有机会,定能他日再起,但这些的所有东西,都是靠吃以前的老本换来的,如果现在放弃了,就等于放弃了所有的金钱努力,山穷水尽后再出海,无非求条生路罢了,那可凄惨的多了。
张念闵脚步匆忙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了下,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和尚,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小爷七岁的时候就敢拿刀与你放对,他徐六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退避三舍?”
“既然没能一下做了我,那就莫怪我不近人情了,嘿,咱们,不退反进!”
事情紧迫,张念闵不会真等到三天之后再撤离,身家性命悬于一线,他明日都等不得,今晚,就连夜准备,如果不是因为决定要裹带更多武器进城,他甚至今天下午就要撤离。
风吹草动皆惊,这是身为匪寇的觉悟,也是必备的特性。
张念闵一回到家就开始吩咐几个老兄弟准备收拾东西,小五在后院小憩,闻听前院动静,出来询问,张念闵与他讲了一遍,小五爷也是大惊失色,他是真正做过海匪几十年的人,不知见过多少海匪,甚至亲身经历过被人围剿的局面,一知道暴露了踪迹,哪怕不是暴露给官府的,也没有实质证据,他也决定要立刻撤出。
进城的事情也得到了小五爷的赞同,两人同意之下,府内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必备物品。
可怜了那两个小丫鬟,张念闵进城,是要与人厮杀的,这两个丫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因为没有经验暴露出来,他这一走,偌大的宅子就置空了,两个小丫鬟也不敢留她们在这里,否则许六真的派人过来,只怕害了她们性命,没柰何,只能都赶走了。
说是赶走,实则就是遣散,两个小丫头才过了一个月安稳日子,片刻就成泡影,拿着少爷给的十五两银子,哭哭啼啼小半天,又在连番催促之下,终究不情不愿的走了。
人与物都安排妥当,剩下的就是对兵器的选择。
甚至出乎了小五爷的预料,张念闵最后决定带上十把朴刀,十张软弓,这等凶器,还有数量,都让小五爷十分诧异,并且反对,暴露的危险太高了。
张念闵却摇头坚持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带,咱们过去,十分凶险,若许六顺藤摸瓜,或许真的查出些咱们的线索也不一定,到时报与官府,这点不得不防,有了这些武器,尤其是十张软弓,就算出现了什么意外,咱们也还有突围的能力。”
他只是想去冒险,又不是送死,如果有办法能让自己更加安全,肯定是要去做的。
见小五爷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张念继续说道:“这些东西,我不是打算一次运入城内,咱们把它放在一个人烟稀少的隐蔽处,到时候,由金玉坊那边寻着机会分几次送进去即可,这样虽然还是危险,但已经比了一次运送的风险小了许多。”
“好吧”见张念闵说的在理,小五爷也不得不点头同意道。
之前大战在即,张念闵已经命邓老头暗地里做了些准备,此刻突然准备撤离,这些暗手到时让他们不但没有去出,只要收拾好府内的痕迹就无需担忧了。
第二天一早,张府几人就分别改变了一下相貌装束,装成不同职业或身份进入了城内。
而同时,城内许六,也有一位客人到访。
许六约莫四十岁左右,中年模样,早年健硕的身材现在已经变成了臃肿的肥肉,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谁,只怕谁都想不到他是城西最大的喇唬帮派头领。
此时他正在卧房里闭目养神,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他处理得有些疲惫,这才回房休息了下。
临近年关,需要拜访的人很多,需要准备的礼物也不少,再加上近段时间和刀疤虎的人起了许多冲突,日日处理的事情繁多,这才每日睡起了午觉。
今日才睡下不久,就被吵醒了,他本来心中不喜,但听到是捕头府里杨五求见,这才不得不起身,如果是他的话,还是要见一下的。
“哟,六爷,精神不错啊”杨五在内厅坐了小片刻,他正被水井凶杀案缠得脱不开身,此时也是勉强抽出不多时间,来这里拜托许六些事情。
他们早年就已经相识了,虽然没什么深厚交情,但毕竟一个有钱,一个虽然没有权吧,但有关系,所以两人面上还是十分熟络的。
“您可别说,五爷,我这才刚躺下就让人喊起来了,午觉都没睡踏实,哪里精神了”许六洗了把脸,已经清醒了很多,看到杨五,打趣道。
“那是我罪过了”杨五也堆起一脸笑容,站起来迎了一下,笑着道:“这不是快过年了么,衙门里穷,发不了三瓜两枣的,刚好有事情在周边办着,这不特地过来看看六爷,顺带打打秋风什么的,哈哈。”
许六眼睛微微一亮,往年他都是过杨五的手送些礼物给捕头大人的,为的就是打好关系,不过杨五这贼厮也不是轻易就帮你递上去的,每年都要备多一份年礼,这才能让他不情不愿的帮递过去。
年年都是自个有事求他,怎么今年这小子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许六也不急着说破,只是闲聊道:“哦,可是水井抛尸那案子么?”
“那可不是”杨五点头应道:“也不知哪个杀才,临过年了杀人抛尸,害得我老爷都睡不好觉,上头天天压赶紧破案,说起来,这边是六爷的地头,可有什么消息么?”
“这话不敢当不敢当”许六连忙摇手,什么谁家地头,和喇唬们说说还成,在公门老爷哪里,只能是不入流的。
“五爷你也知道,我手下这些兄弟呀,早不像当年了,平日里就看看场子,打打杀杀都没碰过了,说起这事情也没比旁人惊讶的少。”许六一时间摸不清杨五的意图,言语间倒是不留出半点痕迹。
两人又不痛不痒的攀谈了几句,杨五这才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是这样,六爷,小弟最近有件事情,不太方便出面,想要您帮个忙,不知可否?”杨五拿着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微微一抿,随即才缓缓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