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道一眞人的话後,那中年道士仍不知自己错从何来,更作強辩之语,道,“小道乃秉仁人之心,锄妖卫道,为民除害,何错之有?小道幼承师训,长久以来,一直都以济黎民、救苍生为己任,从来也不敢懈怠,小道善心善行,可鉴天地,可鉴日月,何错之有?道长不分青红皂白,竟扬言欲亡我观,是何道理?分明就是助纣为虐拉偏架,至万民的安危於不顾——!”
“冥顽不灵——!死性不改——!八尺观果眞误人子弟,害人不浅,实是与邪教无异!”道一眞人聚仙法於指尖,将两个“忘”字,分別点入了两道的心內,令他们将“前一世”的记忆,不剩残毫的通通都给抹去了……
道一眞人再施以仙术,将二道的道袍,换成了寻常的布衣,最後,将他们传送到了一个纯朴的村庄,希望“下一世”,他们可以去过普通人的普通日子……
“多谢道长和髙僧的活命之恩,弟子感激不尽!”小男童感激涕零,遂,跪拜道。
在中年道士“大義凛然”“壮怀激烈”“慷慨陈词”之时,小男童听之闻之,眞是又惊又惧,肝胆欲裂,深怕僧道皆以为然,把自己当成妖孽,欲予除之而後快!
然,非也!
小男童感激至甚,跪拜,乃是出自於一片赤诚与眞心!
“多谢道长,多谢大师!”莫否揖常礼,谢道。
“起来吧!”道一眞人素手扶空,小男童便径自站了起来。
“谢道长!”小男童甚觉神奇,心下暗暗发誓,以後必要潜心修行,以参仙家道法之髙深。
“你怎么样,还好吧?”
他们现下所处的地界儿,已在九缡群山的范围之內,道一眞人身为此间的掌峯眞人,确是应该要过问一下的……
且,还有喩飐枫的情份在!
“我沒事!多谢道长关心!”莫否之所以会称道一眞人为道长,乃是随了那中年道士和小男童对他的称谓,且,现下,道一眞人也确实是道袍加身,此称谓,於莫否,不差!
毕竟,不知者,无过!
“你禀性纯良,心善至淳,本是极好之人,你若只是鲁钝,将你收在我的座下,也是无妨!只可惜你生来就沒有仙根,卽使是在天初元丹珠的帮助之下,你依旧不能凭藉自身的潜力,在丹田之內炼就內丹……唉!你的心性……眞是可惜了!”
得道髙僧,皆以慈悲为怀!
道一眞人感叹莫否沒有仙根,又,特意申明他的良善,是想为其引路,欲取髙僧之意,看他是否能够与佛结缘。
那僧人,目测,已过花甲之年。他的装扮极是简朴,一顶大光头,一束花白的长胡须,一件满是补丁的破烂僧袍和一双补了又补的破烂布鞋!
至於什么袈裟、禅杖、佛珠、金钵……之类,哪怕是残旧的,他也是俱皆沒有……
於髙僧而言,这些本是身外之物,沒有便沒有,並无妨碍。
眞佛,又何需金装!
难道还有比刚刚那道救人於危的佛光,更具说服力的吗?!
道一眞人,慧眼天成,相人,他是绝计不会看走眼的!
“贫僧,乃是遊方和尙,小施主若不嫌弃,可与贫僧长途为伴,同遊四方天地……”髙僧是何等的聪明,一听,便明白了道一眞人的言下之意,而且,他早已看中了莫否的纯良心性,确认此人,衣钵可传!
“承蒙大师不弃,弟子愿往!”莫否闻僧之言,受宠若惊,卽时跪拜,兴奋已郅,因激动而颤抖,连声音也蒙上了哭腔。
囚媸僿的仙缘极好,仅仅七个时辰,便炼化出了內丹,在尺八观,她定是人人爭抢的香饽饽儿,莫否沒什么可为她担心的!
只是,他们早已仙凡有別,想要再见她一面,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旣然如此,此情,不如拋离!
髙僧有上武,那道佛光的威力之強,笼於佛光之內的莫否,自然身有所感,深有所憾!
卽使道一眞人未用金光毁去那两道的利剑,那两道亦不能伤到他和小男童分毫。
若能与僧修行,将来必能降住那隻火灵缇鹴!
旣是如此,顺势而为,与僧结缘,已是必然的不二之选!莫否当然会欣然接受!
只是髙僧未言及拜师之语,对於这一点,莫否尚有顾虑,现下,也只能冀望於自己的诚心,在与髙僧同行的漫长岁月裡,将他打动,並拜髙师。
“好人有好报,小公子,恭喜你了——!”小男童眞是为他开心,那童真的笑容,沒有半分虚假,“山不转水转,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的,小公子,我乃知恩图报之精灵,你的恩義,我终有一天会回报予你的……我娘还等着我早些回家呢,我要走了,小公子,珍重!”
言罢,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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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阿否他沒事儿,我就放心了!”喩飐枫听取了道一眞人的讲述之後,心下已然是宽慰了许多,“可他为什么沒有回来,和我说一声再走呢?连一声‘再见,珍重’都沒有和我说!”
念及此,喩飐枫的心上就好似被人挖了一个大洞一般,空空空,无可填,填之亦难满,未满更空空!
“出家人,来去无牵挂,这是修行,懂否?!”道一眞人解之。
“难怪!”
“什么?”
“前几天,你就已经知道莫否走了,也沒来通知我一声!你是个来去沒牵挂的出家人,可我不是,我担心他啊!”喩飐枫语带抱怨,抱怨道一眞人未能及时告之。喩飐枫又语带讥讽,讥讽他是个假的出家人,因为不管是来是去,道一眞人还是有所牵挂的,至少,他对自己是这样的!
“谁说我沒有牵挂啦!我确是想来找你的,不过我也沒有办法,无道子那个老东西的眼缐,盯我盯的那样紧,把我盯回去了嘛……直到今天,我才有机会逃出来,喘口气儿,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活着……”
道一眞人,几多无奈!
“像你这么沒有责任心的人,盯紧一点儿,绝对沒错!若换了是我,我会比掌教眞人做的更多……”
“臭小子——別忘了,你是在我座下修行的!”
“那又怎么样?!”
“以後,你休想再有好日子可以过……”
“我才不怕你呢,老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