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凡人李三斗花了三年的时间,徒手爬上了滃泪峯,欲向尺八观的仙人求取白日飞升,羽化成仙之术……”
“尺八观的仙人见李三斗登峯不易,便送了他七本修仙秘笈和一棵蚌树。下山後,李三斗便依笈修术,三年,有小成,八年,大步跃进,十七年,有名声……五旬,在滃泪峯的山腳下,创立了道观——八尺观……”
“三千年间,李三斗的徒子徒孙中,也曾涌现过不少有天分的牛鼻子,这几个牛鼻子因为修术有成,便被尺八观的仙人收在了门下,而後便有了这几句顺口溜……”
“如今的八尺观,眞是一代不如一代,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竟认为收妖降魔就是积修功德,只要功德圆满了,他们就有机会成为尺八观的门徒。这些道貌岸然的牛鼻子、臭道士,最喜欢假藉除魔卫道之名,施伤天害理之术,他们从不去想,这世间万般生灵皆有正邪善恶之別,怎可单凭一具皮囊,就草率的区断善恶呢?”雪绒花依己所知,娓娓道来,说了好大一通。
“你可知道他们三个是谁?”燚明烮恨恨的问道,眼中似有復仇之意。
“个子高一些的叫林鎮勇,他的师弟叫吳优,是个沒心沒肺的蠢货,我看他应该叫‘无脑’才对!那个老东西是他们的师父,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至於他们的道号嘛!我实在是有些糊涂,反正不是这儿虚,就是那儿虚的,鬼才记得住……”
“他们的仇,我记下了,日後若有机会,我断断不会轻饶了他们。”燚明烮用手擦了擦额头和脸颊,竟发现自己已汗如雨下,遂惊措,慌问言,“我,这是怎么了?!”
雪绒花未解其意,依己之见解答曰:“可能是因为姐姐被那七道符咒和剑气伤到了眞元,才会如此的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流汗了,而且还流了这么多!”燚明烮低声无力道。
“这是虚汗,我们是血肉之躯,姐姐你受了很严重的內伤,是会这样的。”愧疚之色化作悲悯,浮於两颊,明於眉眼。
“可我並不是血肉之躯……”雪绒花的话,难以令燚明烮释疑。
“不管姐姐曾经是土妖也好,是石怪也罢,姐姐经过三千年的修炼,早已幻化出了肉身,姐姐当然是血肉之躯!”
“我——在那个时候,居然流泪了,我以前从未如此过。”燚明烮回想起逯非当时的态度,不禁再度伤怀。
“我在幻化成人之前,也沒有用过两条腿走路,凡事总有第一次的!慢慢就会习惯了。”雪绒花並未看懂燚明烮的伤痛。
燚明烮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她虚透了,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沒有。她渐渐的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她的身上不断的有炭黑色的烟火隐现……
沒过多久,燚明烮的三条尾巴便率先从她的身後不可抑制的疯长出来……
雪绒花惊愕,呼道:“姐姐,你的尾巴……!”
“你不怕我吗?”燚明烮亦是愕然,且见雪绒花无半分惧色,於是问道。
“怕——是源於自我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如今,姐姐就在我的面前,我怎么会怕呢!”
“滃泪峯上,守护冽冰异灵剑的九位上人,总是对着峯上的生灵传诵道法,我有所习得,自然不会人云亦云,认为所有的火灵都是兇猛、残暴的。”
“更何况,於人类而言,姐姐和我同属异类,害怕姐姐,就等同於自己害怕自己……”
雪绒花見燚明烮身上的烟火越烧越多,她知道,若再不为燚明烮療伤,燚明烮很快就要现出原形了,“姐姐,你把我身上的法力都吸走吧,我的法力充盈的很,相信一定可以帮到姐姐的……”
“如果姐姐的伤势能夠因我而癒,我就不需要因为自己连累了姐姐,而那么內疚了!”
“你——?!”燚明烮听雪绒花之言,不禁大感意外。心想一隻修为不足百年的貂鼠,於她,又能有什么助益呢!
“大约三个月前,我因为失足,不慎跌进了一个深谷……一次意外,竟让我发现了一棵与河蚌生得並无二致的怪树……这棵怪树亦与河蚌一样,长在了山涧的溪水之中……只是它的个头着实是大的骇人,说它是一栋房子,也无不可!”雪绒花见燚明烮疑窦丛生,遂,开始为她细细解惑。
“怪树內还结满了有如珍珠一般的果实,我见那果实有如宝器,瑩着珠光,好奇之下,便採食了一颗……”
“沒想到,此果竟好吃的不得了,我就吃的停不了嘴了……”雪绒花念其果香,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用舌头舔了舔唇,似在回味,“我原以为这棵怪树是无主之物,吃了也就吃了,便在山谷之中,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将这些果实——用尽了……”
“直到我开始被那群牛鼻子追杀,我方才知晓,那棵怪树就是李三斗从尺八观上求来的蚌树……而蚌树內所结的如珍珠一般的果实,就叫作‘千年珍珠果’……”
“蚌树千年开花,千年结果,而此果也要千年才能成熟,‘千年珍珠果’因此而得名。据说,蚌树每三千年可结果三百,每棵果实內又都蕴含着三十年的修为,是我灵道修仙之人提升自身修为的凡间极品,更被八尺观的牛鼻子们奉为聖果。虽然此果尙未完全成熟,可我猜想,我体內的法力应该不会低於七千年……”
“我只是一隻修炼了不足百年的小妖,根本就驾驭不了千年珍珠果所赋予给我的法力,留著也是无用!”雪绒花待人以诚,将自己的一番际遇,详尽的说与了燚明烮。
“沒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千年珍珠果!”燚明烮微惊,慨然道。
“今日之祸,本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来担当,姐姐,我已经準备好了,你隨时都可以开始!”雪绒花盘坐在侧,言行毅然,随时准备奉献自己。
“你眞是个傻丫头,別人视若珍宝的东西,你竟也这般的不在乎!”眞诚最能感动他人,燚明烮也不例外。
“八尺观的牛鼻子们正在满天下的追杀我呢!他们打算把我活捉回去,丢进炼丹炉裡,炼制成丹药,供他们服食,以补偿他们的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