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伙食终归比不上自家的,李大力吃得香甜。鸡肉香酥,鱼肉嫩滑,土豆丝清爽,豆腐干更是李大力的最爱,狼吞虎咽吃了四大碗饭,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筷。看着其他几人的诧异眼神,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青春期发育中,正在长身体,呵呵!”
老爸思索半晌,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老爸和曾叔叔中午喝多了,晚上又喝多了。晚上,许阿姨拉着老妈在主卧里促膝谈心,抵足而眠;老爸和曾叔叔在客房里睡一张床,烂醉如泥;客厅里沙发放平了,李大力睡这里;当然,曾橙橙还是在自己的小闺房里睡觉。除了凌晨里,两个老男人口渴难耐跑到厨房里喝自来水吵醒了李大力之外,睡得非常舒坦。
第二天,周日下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人们约定了再聚的时间,老爸老妈便回家去了。李大力和曾橙橙也要回学习上晚自习,曾叔叔和许阿姨把大家送到了路口。临分别前,老妈要反复叮嘱李大力:“生活上没什么好说的,你也十六七了,自己知道该怎么过了。在学校里也不怕人家欺负你,就怕你欺负人家。学习上呢,橙橙学习好,你有问题就跟妹妹请教;你也是男子汉了,要保护你橙橙妹妹莫要被人家欺负了,晓没晓得?”
李大力点头如小鸡啄米,“晓得晓得,你们放心咯!”
许阿姨也吩咐曾橙橙道:“橙橙,学习上要多帮帮你大力哥哥;在学校里,你呆了三年多了,你大力哥哥才呆了一个月,有什么事情要注意的你都要告诉你你大力哥哥!”转过头来,又嘱咐李大力,“大力,以后常来阿姨这里,这里就是你自己的家里。有什么大事,我和曾叔叔都可以当你半个家长帮你处理的!”
六人依依惜别,两人一组,各奔东西。
背着书包,曾橙橙也看不出是悲是喜。
“那个,橙橙,哥帮你背着书包吧,挺沉的吧?”也没等曾橙橙开口,李大力直接从曾橙橙肩膀上摘下双肩书包的背带,背在自己背上,“嗬,果然是优等生,周末两天带这么多的书回家,能看完吗?”
见到没人搭理自己,李大力做自言自语状:“大——力——哥——哥——,等等我嘛,等等我!我要骑马驾驾!”说完李大力就跑,没有一点犹豫。身后的书包一左一右地甩。
“扑哧!”曾橙橙憋不住笑意,张牙舞爪地奋力追赶,“李大力,你再跑快点啊!别让我抓住你,抓住你就完啦!我跟你没玩没了!”
从曾橙橙家里到学校的一路上,夕阳之下,充满了少男少女无忧无虑的快活的空气。
曾橙橙的座位就在李大力的前方,前后桌之间免不了发生了许多对话,李大力习惯性的自称为哥,把曾橙橙叫做橙橙或者妹子。高一九班同学纷纷表示没有弄懂情况,李大力自己倒是没有觉得有丝毫的违和感。接下来几天,在李大力看来是相安无事;在曾橙橙看来,自己冷脸臭脸都摆了,这厮还是无耻地不予理会,难道自己真的又要再次变成他的小跟班了吗,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想想都难为情。
周三,早自习。
曾橙橙今天穿了领口褶皱花边的衬衫,还是泡泡袖的,但是被校服给遮挡了。貌似这小姑娘偏爱小衬衫啊,嗯,干干净净的衬衫,可爱的褶皱花边的领口,衬托着一张同样干干净净的鹅蛋脸,很是可人呐。李大力一直就觉得还是鹅蛋脸最好看,瓜子脸么,初看会有一种可能会惊艳,看多了容易腻歪,还是鹅蛋脸这样的比较耐看。
今天倒是没给李大力臭脸看,小公主一般骄傲的稍稍昂着头,直接无视了大力。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在李大力前面一扭身子,几条编的细细的小辫子刷的一下子掠过李大力的鼻子,似乎有一股子花香,很清新的那种。
“飘柔,就是这么自信!”李大力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句,就招来了曾橙橙同桌林佳佳的白眼,还有曾橙橙一声若有若无的哼声。这种杀伤力的打击对李大力而言自然是直接无视。闻着曾橙橙发梢传来好闻的问道,这种感觉,很没有道理,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那就是别人给大力掏耳朵的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李大力有些熏熏然,摇头晃脑地读起书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一张隔得太近而导致硕大到失真的脸映入李大力的眼帘——是薛鹏华的脸。“这是干嘛呢?准备演讲比赛吗?没听说啊!”薛鹏华不解。
“陶醉,陶醉,你懂不?”李大力没法解释是曾橙橙的发香,只好打马虎眼。
“不懂,我就是一俗人。曾橙橙让林佳佳给我再给你的!”说完,一脸贱兮兮的掏出一张对折白纸,邀功似的捧到大力鼻子底下。
“到底谁给谁的?”李大力还没弄清楚一连串的邮递员的关系。也真难为了这些八卦的中转站们,硬是按捺了骚动的内心,没有做出偷看内容的行为,确实不缺乏职业道德。
“看了不就知道了?给我瞄一眼呗!”薛鹏华一脸的期待。
“去去去!”李大力赶苍蝇一样挥动着双手,把薛鹏华赶走了。倒不是李大力不好意思,只是这个东西,作者毕竟还是有些不愿意公之于众的,要不大大方方的说一句不就得了,何必搞得这么扭扭捏捏的,女生面嫩,还是要照顾着点的。
打开两次对折的白纸,两行醒目的大字:
李大力:
你真的要做我哥吗?
没有落款,没有想象中娟秀的字体,没有开头欲语还休的“xx:展信佳”,感觉很奇怪,像是女子,先是被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邀请着去跳舞,正罗曼蒂克着呢,该男子突然之间兽性大发,直接xxoo了美女。很直接,很有力量感。
李大力有点小郁闷,哥在高中生涯的处女收信就这么个德行?失败啊,人生!从些微郁闷中回过神来,李大力才想起来,这谁啊,写这么没头没脑的信,落款都没有,太讨厌了!坑爹呢,这是?懒得鸟你!把这封莫名其妙的匿名信丢在书桌抽屉里,继续啃书本。
上午四节课一晃而过,叮铃铃的电铃声告诉我们,午休时间到了。讲台上,上政治课的龙老师像每一位老师一样,选择性失聪,还在辛勤耕耘着。田源田宇几个不答应了,早在下课前几分钟的时候,已经蹑手蹑脚的贴着地面溜到了后门,进了班级里摆放扫帚水桶等洁具的小阳台,站在护栏上,个个儿都是一副争先恐后的样子。铃声响起,果然像泳池里的运动员一样,一跃而下,嗵嗵的几声,然后是几声闷骚地憋着的笑声,最后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讲台上政治老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几个熊孩子,偏偏要抢这么几分钟,何必呢?好在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拖堂是不可改变的,要走的给我夹起尾巴悄悄地走,只要不去揭老师的逆鳞就好。
五分钟之后,随着龙老师的一声犹如发令枪一般的“下课”,又是一帮子无头苍蝇冲出了教室,还不忘记顺便埋怨一下今天打不到好菜了。
李大力拔脚飞奔,愣是后发先至,抢在没有拖堂的班级学生之前打了饭菜,施施然带回教室享用。收拾好课桌,把饭盒子放上,正准备吃饭的时候,曾橙橙前前后后把教室打量了个通透,确认其他人都去吃饭了,才鼓足了勇气,倏地转过身子来,怯生生的盯着李大力,就这么看着李大力,良久,羞答答问了一句:“怎么样?”
“昂?”李大力一勺子白米饭放在上下两排大白牙之间,没挺清楚曾橙橙说了什么,也不好意思把饭塞进嘴里,只好放进碗里,“跟哥一起吃点?”李大力也就随便一招呼,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曾橙橙一转几天来对李大力的横眉冷眼,换上一副甜腻腻的能流下二两蜜糖的灿烂小脸,甜甜的叫了一声“哥!”转身从课桌里拿出来一个亮锃锃的不锈钢饭盒,老实不客气一屁股把李大力挤到同桌,放下饭盒,揭开盖子,“哥,尝尝我自己做的菜,可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