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余年的安定之后,乾王朝也逐渐日落西山。乾至正四年,先是黄河沿岸遭遇严重瘟疫和旱灾,而李闯本来是地主家的佃户,由于旱灾而选择背井离乡,却饿晕在半路,这才有了王小明的穿越。
仔细想了想原身的亲人,却发现没什么印象了,原主人不过是地主刘老财家里买来的家奴罢了,从小买来养在家里做个家仆,等长大了便和其他佃户一起下地耕田,最近连续两年的大旱,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更别提给这些下人奴才发粮食了。
午间太阳正烈,李闯也被晒的迷迷糊糊的,嘴角都因缺水而干裂开来,阵阵眩晕感不断传到脑海之中,加上由于饥饿造成的虚弱感,让李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自己这是要死了么?”有点模糊的神智,浑身上下的麻木感无不提醒着李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正在绝望的时候,李闯忽然隐隐约约听到远方有一行商队走来,一辆马车后跟着十几个骑马的随从,在这驰道上掀起一股烟尘。
“救。。救命啊”,李闯想要求救,却干哑多时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无力地举起自己的手。
领头的骑士发现了在路边奄奄一息的李闯,目光却并没有多少停留,直接驾着马匹而过。
李闯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幕,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呢?
这时一道仿佛天籁般的声音传来,“李叔,给他点干粮和水吧,看这人快不行了。”
马车停了下来,领头的中年男子回身说道:“小姐,我们的水和干粮所剩不多,如今这世道到处都是可怜之人,我们又能管得了多少?”
“能救一个是一个”,那马车之中传来一声叹息,“之前形势危急也就罢了,如今追兵已经甩脱了,又怎能见死不救?”
那中年男子颇为无奈地从马上下来,将一张大饼和一葫芦清水扔到李闯身上,正欲转身就走,却被李闯身上的古剑吸引了目光。
这柄神兵如今耗尽了力量,剑身上的刻纹全部隐没其中,铜制的古剑泛着金黄的色泽,显得极为不凡。
“这倒是是把好剑,不过黄铜所打造的剑刃华而不实,在商周之后早已是淘汰了,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却不能应用于实战”,中年男子点评了一番,直视着李闯说道,“你是世家子弟,何至于落魄至此?”
即使眼前有了干粮和清水,李闯也很难吃的下去,平日里轻飘飘的葫芦此时仿佛有千钧之重,哆嗦着半天总算喝下去了点清水。
一丝冰凉的水线顺着喉咙咽下,连精神也恢复了少许,李闯这才有力气回道:“在下李闯,本是长安人氏,不慎遇到山贼,流落至此,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报恩就不必了”,那领头的中年男子笑了笑,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就此别过。”
“等等”,李闯连忙出声制止道,“刚才那位马车中的贵人所言'形势危急',在下可谓是精通武艺,等闲十几个人近不了身,或可解贵人燃眉之急。”
“你如今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能帮得了我们?”那中年男子并没有回头,而是转身上了马。
就凭这幅虚弱的身体,李闯如何能走到长安?既然遇到这好心之人,也只能尽力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
“救人救到底,贵人若是就此离开,在下又能支撑多久?”李闯见说服不了领头的男子,便转头对着马车喊道,“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那领头的中年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马车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李叔,你就带他一程吧。”
“小姐,我们如今可是深陷麻烦之中,带上这么一个累赘,耗费粮食不说,行路速度也大受影响,况且此人来历不明。。。”
“李叔,就载他两天,等他身体稍微恢复了便让他离开就是。”
主家发了话,这中年男子也不再反对,将李闯放上马背,一行人便继续前行。
此时的李闯也放松了下来,不再强行对抗脑海中传来的眩晕感,在马背上昏睡了过去。
等到李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而自己正身处在已经扎好的营地之中,燃烧的篝火将周围烘的甚是暖和。
十几名随从围拢在一名十分秀美的小姑娘身边,正是白天那马车中的主人,篝火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反射出如同瓷器般的光泽。
休息了一番,李闯感觉精神好多了,起身向着这群人走去,说道:“李某多谢贵人相救。”
“不必多礼,我也不是什么贵人”,那小姑娘说道,“你留在商队之中打打下手也好。”
“敝人李文忠,忝为护卫长,小姐既然说了你便留下吧”,一旁的中年男子说道,此时还没有儒家礼教的束缚,透露女子的名字并不是什么忌讳,“记住了我家小姐姓赵,单名一个玉字”。
“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李闯抱拳说道,自己如今也是无处可去,就跟在这商队之中吧。
表明了自己的谢意后,李闯退到了一旁,抱着手中的长剑钻进了帐篷之中。
宿营之后,李闯再次尝试呼唤脑海中的剑灵,连着几次却不见丝毫动静,这剑灵还真是动不动就挂机,估计也是沉睡了,穿越世界对它来说消耗也是极大的。
连续行了几天,李闯的身体恢复很快,之前因为饥饿而导致的虚弱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穿越过来以后,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丹田处甚至偶尔还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流。
这一行商队越走越偏僻,甚至离开了朝廷修筑的驰道,反而走一些较为崎岖的山路,连带着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李闯趴在马背上昏昏欲睡,却忽然听到前方那个领头的护卫李文忠大喝一声:“警戒!”
十几个随从立即人人抽刀在手,勒住马匹停在原地,安静了一会儿过后,前方和后路都从两旁的林子里转出一队人马来,将商队团团围住。
领头的是个黑衣的精干男子,见局势尽在掌控之中,不由得嘿嘿笑道:“李大人,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还想跑?如今的北方地界上,西面有我们洛红川大王占据长安,东面是同为义军的李子通带着数十万大军包围洛阳,你这一个小小的六品大内侍卫带着个亡国的公主又能跑到哪里去?”
“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我们这些兄弟每一个是怕死的!”
这一番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李闯愣了半天,才明白自己掺合在这改朝换代之争内了,还明显是输的那一方。
不过受人救命之恩,即便再怎么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对方的人数并不多,想要追上这一行商队,只能用两匹马换着来日夜兼行,此时人数不到百人,不过想要对付这十几个护卫倒是绰绰有余了。
在这山路上,骑兵是发挥不出威力的,连在马背上坐稳都困难,十几个人下了马,围绕在马车四周,将车内的赵玉儿保护起来。
“大王说了,谁能抓住那个小丫头,白银一千两,官升三级,如今这等好事轮到咱们了,兄弟们,上!”那个领头的精干男子大声说道。
百余名匪徒像是见了唐僧肉般疯狂向前扑过来,手中的长刀映着日光闪闪发亮。
李闯守在马车的后方,迎面而来的悍匪大概有三四十人,个个身手矫健,明显是精锐劲旅,而己方不过四五个人,十倍的差距让这些身边的侍卫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
李闯倒是极为淡定,将手中的长布一层层解开,古剑也露出了它的真面木,黄金色的剑身太过与众不同了,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时一般锻造出来的剑都是银白色,如果掺入一些稀有金属或许会泛青黑色,像用铜锻造的剑早就淘汰在历史之中了。
“还是一把古剑,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样,不过你这古剑赏玩赏玩也就罢了,能经得住我几刀?”对面山匪明显是不屑一顾,铜制作的武器质地偏软,用作铜钱还行,作为杀人利器那就差远了。
“在没见过古剑劈开天雷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闯自然不会好心提醒对面,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可不是在吹嘘,即使因为跨越时空耗尽了力量,剑本身的这种特质却没有消失。
是时候来发炸裂的开场了”,李闯右手持剑,以剑带刀,扭身跨步聚力斜劈下去,对面一个山匪连忙挺刀抵挡,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连人带刀被自下而上地被劈成两半,各种脏器掉落了一地。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明显震慑了所有人,见过凶残的,但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即使上过战场见过各种死法,有开膛的有开瓢的,真没见过一刀两段的。
轩辕剑的锋利超乎了李闯的想象,但李闯不会给对面反应的时间,一个滑步再次接近一人,剑光闪过,对方的喉咙便爆开一阵血雾,连同断掉的一节刀尖一起倒在了地上。
李闯如有神助,挺剑便杀入人群之中,十步杀一人,无人能挡。渐渐地,李闯也感觉出自己的状态远远超出了之前训练的时候,行进之间似乎有风雷作响,丝丝的雷电刺激之下,无论是反应的速度,出手的速度还是行进之间的腾挪都有大幅度的提升,熟悉的刺痛感让李闯想起了前世临死前的那道天雷。
看来那道天雷不仅摧毁了李闯的**,甚至在灵魂之中都留下了刻印。
天雷之下劫后余生,给李闯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好处,比如李闯发现自己能够简单的御使雷霆,无意间让轩辕剑的剑身隐蔽地缠上了几缕雷霆,交手之间自带麻痹效果,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山匪一剑都没能躲开就被秒杀了。
这些山匪纵然再怎么凶悍,在李闯杀掉了三四十人后直接崩溃了,毫无阵形的四散逃命,而之前的悍匪头领也没能多撑一会就逃之夭夭,武功高就连逃跑也快,扔掉大刀片刻就跑的无影无踪,怪不得能够升任头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份急智果真不同寻常。
稍微有点脱力的将长剑再次包裹起来,李闯这才发现周围人都用看天神下凡的目光盯着自己。
“在下武艺还算高强,区区山贼不过是前来送死罢了。”李闯一脸淡然的说道,收剑负手而立,一幅高手的风范,其实自己内心也是震惊无比,这简直是超人了。
“公子武艺之高世所罕见,玉儿倒是长见识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李闯将这等凶残的事说的如此平静,让周围的护卫不知该说什么,还好马车内的小姑娘出来解围了。
“之前对公子多有隐瞒,实在是深以为歉,这位是永阳公主,敝人之前是皇宫之中的大内侍卫,在长安城破之后,带着这一行人侥幸逃生。”一旁的李文忠说道。
“既然长安陷落,那城内如何了?”,李闯很是关注这大乾的都城,历史上的千年名都长安,穿越到此一直见识一下史书中记载的古都长安。
“那洛川红破城之后,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城中早已成一片白地,皇帝也在宫中**而死。”李文忠解释道,他身边的赵玉儿也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