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曦旻悠悠醒转，抬头看见的是一片毫无雕饰的白。
噢，是天花板。
冯曦旻坐了起来，问坐在床边的龙蔚英说：「我又昏迷了？」
「是，现在没有感觉不舒服了吧？」
「没有……谢谢你。」
「没什么，我们也不用那么客套了。」
两人一时沉默，冯曦旻忽问：「邹爷爷没事吧？」
「他有一些事要办。」我敷衍道。
「什么事？」冯曦旻敏锐地问。
「……他现在在妳的家人手上。」
冯曦旻惊呼：「什么？」
「别替他担心，他没问题的。」我解释：「他的实力比我还高，高到妳无法想像的地步。」
「是吗……。」
我见她愁眉不展，安慰道：「放心吧，就算咱们真的寡不敌众，还有路家做后盾，路家会保我们的。」
「路家会保你们？」冯曦旻吃了一惊。
「邹老头把他们打服了，已经结盟了。」我嘿嘿一笑：「所以妳根本不用担心婚约的事，现在，看着我的眼睛。」
她依言看向我的眼睛，我望着她如秋水般的双目，有些发痴。
「我在电话里说过，别骗自己。」
冯曦旻嘴唇动了动。
「我不想，嫁人……。」
「就是这样，冯姐。」我笑了出来：「看着妳的眼神，我知道妳这下可没说谎，妳现在要是说想嫁给路奇凯，我也只能听而从之。」
「……。」冯曦旻垂首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妳的命运只由妳說的算，别人说的哪能算啊！」我不满的说。
「小龙，别把自己搞得满手血腥。」冯曦旻正色看着我：「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涉入这种残酷的世家倾轧斗争。」
「冯姐，这由不得我。」
「为什么？你不是说自己的命运，只由自己说了算吗？」
「因为我不是龙蔚英，我是卫滢嵘。」我叹口气：「龙蔚英或许是个普通人，一个可以打工、可以享受正常生活的普通人，但是卫滢嵘是个特工。」
「卫滢嵘？特工？」冯曦旻复述了一遍，忽而展颜一笑：「你……你是在开玩笑吧。」
「是事实。」
「……。」
冯曦旻不是无法接受特工的存在，一个世家出身的人当然听说过特殊机关部，但是她没想到身边的人就是特殊机关部的人。
「对不起，这是我对妳撒过最大的谎。」
「没什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冯姐轩眉一笑：「不过我叫你小龙叫习惯了，以后还是会这样叫。」
冯曦旻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因为和她一同上班、一同度过那个夜晚的，是小龙，不是卫滢嵘。
「冯姐，那是妳的自由。」
「谢谢。」
「应该是我要道谢才对。一般人要是知道这种事，恐怕早就已经把我打个半死不活了。冯姐，妳真的很宽宏大量。」
冯曦旻瞪着我：「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你。」
我挺起胸膛：「给妳打，尽量打，打到妳满意为止。」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最后只是伸出右拳，轻轻贴到了我的肩膀上。
「反正打你你也不会痛，没意思。」
「那可不一定，如果冯姐真的打了，说不定我痛的不是肩膀，是这里。」
我说着，把她的粉拳捉起，从我的左肩移到心口处。
她忙把手缩了回去：「小龙，你不能这样，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女朋友。」
「她确实不是普通朋友，但她是我同事。」我耸耸肩。
「职场恋情现在也不少。」冯曦旻建议道：「她条件很好，你最好把握机会。」
「咳咳，冯姐，妳真的不想结婚？」
她不再脸红，反而瞪着我。
「你问这问题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想追求我？」冯曦旻摇摇头：「我现在……可不想想那么多喔。」
「我就是开个玩笑。哈哈……。」
冯曦旻放心地躺了下来：「小龙。」
「嗯？」
「你们特殊机关部，征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冯曦旻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卫滢嵘这个年纪的孩子要去做这种玩命的工作。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望着天花板：「大概是子承父业和特殊选才？因为隐密性过于重要，子承父业也是挺合理的，这样永远都只有一部分的人知道这部门是什么玩意儿。」
「你爸妈都是做这行的呀？」
「是啊，而且我爸很厉害的，可是我妈嘛，现在已经不是了。」
「……节哀。」冯姐拍拍我的背。
「冯姐，她还没死啊。」我苦笑：「她就是人间蒸发了，虽然有些人觉得她已经死了。」
「啊……对不起。」她不好意思的说。
「别说这个了吧。」我轻笑：「她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人，至少很多人是这样想的。」
「……就像我家里那些杀人机器一样吧。不值得炫耀，但毕竟还是我的家人。」
冯曦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口而出，话一说出就深深后悔。
「但我妈真的没做什么，至少我是这样认为啦，其实我根本没见过她。」我随口说：「至于妳家那些家伙，我不予置评，我只要知道妳的好，就好了。」
「谢谢……。」冯曦旻仿佛松了一口气。
我心想，妳谢什么谢呢，他们这样轻视妳，妳还为他们说话啊？
门外突然传出了一阵争执声，我听见山猪的声音。
「冯姐，我出去看看，我有带一个朋友过来，希望不要有什么误会。」
冯曦旻点点头。
我开了房门，看见卓航和一个端着餐盘的老人起了争执，一阵纳闷。
「山猪，你没有饿到要跑到别人家里抢食吧？」
山猪未答话，老人就把炮口转向我。
「小姐她不想见到你们，还不快滚！不请自来的败类！」
看着双目赤红的老人，我莫名其妙被骂了败类。
「我没不请自来啊，我是路奇凯……」
「对，就是你。路家的人还不快滚！都是因为你们……」
我挠挠头，我算是听懂了这老人的话，原来他是回护冯姐的，不希望冯姐嫁给路奇凯。
这可难办了，我才刚说自己是路奇凯的……。
我只好回到窄房里：「冯姐，求妳帮我证明一下我不是路奇凯……。」
「臭小子，你……！」
老人看到我又跑了进去，放下餐盘，气急败坏地跟了进来。
「为什么呀……咦，何叔？」
冯曦旻刚走下床，就看见何叔急匆匆的进来，不由一愣，想起小龙的话，登时恍然。
「何叔，他不是路奇凯，他是卫滢嵘，是我朋友。」
冯曦旻微笑着，看着面前两人，心中一暖。
